这念叨他,他便拎着个木桶推门走了进来。
“醒来了?”他将木桶放在盆架边,朝着我走了过来。
“嗯!”
霎时间欣喜地看着顾清禹,指着我的嗓子,“我可有说话了,真的可以说话了,顾清禹你们医术真高明!”
他们说过两日,便真的是过两日,这怎能不让我惊喜!
顾清禹噙着笑走了过来,而后伸手为我号脉,眉头微微一挑,点了点头,“嗯,哪点儿毒全解了。”
这是顾清禹自我不能说话以来第一次提到毒,我心里了然,原来顾清禹什么都知道。
他揉了揉我毛糙的脑袋,而后起身走到盆架边浸湿了帕子拧干拿着冒着热气走了过来。
“合眼!”他轻声道,随即拿着帕子朝我脸上就招呼了过来。
他给我洗脸描眉挽发其实我早就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一丁点儿的不习惯。
待顾清禹给我洗好脸之后,将帕子放回去,这才在床榻边坐了下来看着我,“素素,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想到那件事,我便想起在温泉阁里,那个黑衣黑布的男人,他为何会说话如此的像顾清禹!
“有个人的声音和你的一样,我险些都将那声音认成你的!”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顾清禹的腿上,一边回忆一边说。
的确,那晚上那对话的声音真的与顾清禹一般无二。
如不是那天在温泉阁那个男人对我说了那句话,我定然就会以为那晚上和纤纤的男人是顾清禹!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从他膝盖上翻身爬起来,拉着他的衣襟,“对了,你还没告诉过我纤纤或者说是白纤瑜的事情,为什么虚谷子带我去那儿时,会在白府见到白纤瑜!”
顾清禹眉头微微蹙着,伸手将我往他怀里一提,圈着我的身子不让我掉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复而有些无奈地说,“唯独她,我不能要了她的命!”
这话让我一惊,心里火气一下子就上涌,准备问他为何不能要她的命,可是触及到顾清禹眼角的伤意,我这上涌的火气竟然被湮灭了。
“白纤瑜和白纤纤是孪生姐妹,是我……是我表妹。”他说这话的时候,连接着深吸了两口气,仿若是说这话一口气说不完似的。
听着他的这话,我咬着唇心里很是不舒服!
就因为是你表妹,所以就可以放纵你的表妹那般来糟践我来欺负我?
这么多年我收敛了不少火爆性子,我压下心里面的火气,仰头看着顾清禹。
顾清禹伸手捋了捋我的头发,随即抿了抿唇复又松开,似乎有些不想提及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一闪而过的我是不是有些逼得太紧,是不是对他有些太过分了。
我刚想张口让他别说,就听顾清禹道,“百岛自古便不受帝王管辖,里面有着不成文却历代坚守着的条意,世代岛内相互通婚,以达岛内血统纯正。”
他说这话的时候,话语极其轻极其淡,听着这声音忍不住伸手圈着他的身子,想要给他力量。
我没有询问,就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我娘便是生长在百岛,因着不满婚约随即逃出了百岛,而后在海城同他相遇,便丢了心。”
我一边听着他说的这些话,一边思忖着他口中的百岛应该就是虚谷子带着我去的那个岛屿,而他刚说的那个他应该就是公公……
我心里不免有些好奇,说书之人一般都是这样说的,男未婚女未嫁互相思慕便结为夫妇,不失为一桩美满情缘……
可,顾清禹说着这些的时候,嘴角泛起的笑意却带着苦涩的味道。
“清禹……”我喃喃唤了一声,顾清禹却似乎是没有听见,目光看向外面透进来的光线。
“他们夫妻的感情一度被传为佳话,世人皆道丞相他娶了个布衣女子却也宠妻至深。可那一日他持着剑指着娘的时候……”
冰凉的东西打在我脸颊上,我伸手一抹,湿漉漉地,仰头一看,顾清禹红了眼眶泪水滴了下来。
他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可每每在提及婆婆的时候,总会脆弱得像一个孩子,泪眼跟水似的。
看着这样的顾清禹,一贯是我最为心疼的!
听着顾清禹吸气的声音,我看着他,他只是咧着嘴扯出一抹笑,“都过去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下巴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我看着那颗泪珠,仿若能看见顾清禹心中的痛意。
他抹干眼泪之后,将我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抵在我的头心,“不管是白纤纤还是白纤瑜,对我而言都不过是个表妹。我不能要了她的命,不过是因为她爹曾经用一条命挡在了娘身前……”
他说着这话之后把着我的肩膀看着我,“好了,现在不会吃味了吧!”
我微微窘,撇着嘴不去看他的说,“我哪里吃味了,没有的事儿!”
“好,素素没吃味儿!”
他配合着我,过了好一会儿,顾清禹道,“你细细与我说说被掳之后发生的事情,任何一点事情都不要落下!”
见顾清禹这般认真的神色,我将那天被掳走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说与顾清禹听!
而后顾清禹沉着一张脸,眼神里面散发着骇人的光亮。
他周身的气息冷冽,让人无形之中就想要保持些许的安全距离。
我说完之后,咬着唇鼓足勇气看着顾清禹,先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晚上听见那对话,我当时虽然不相信,可是我也没有信你。在那些靡靡之音传入耳内时,我浑身软绵无力,仿佛什么东西被抽空了。清禹,我保证以后,我都会相信你,不会再因旁人的干涉而对你强加不对的认识!”
“你说那些人把你放在坛子里?”顾清禹低头看着我,问话中带着强压下来的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