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太阳走得晚,黄昏时刻天气凉爽又适合运动,仍有不少学生游荡在运动场上打球、嬉戏,这时间穿着学生制服我走在校园中正常得不得了。
走到教室前,望了下被我剪掉的监视器──尚未修好,所以警卫伯伯会特别着重这区域的巡逻,不过现在的时间还早,不会特别注意,这里又是教学大楼,学生都集中在操场,很难有人会在这虾晃。
拿出备用钥匙将被值日生锁上的门锁打开进入教室。
巡视一圈空荡荡的教室,这一次,我没有要模仿狂热宗教犯。
转身面向黑板,后退几步,用手比划着推测空间距离。
决定要安装在哪个位置后,我搬出椅子,贴在黑板上面,把国父的消像画拿下来。
接着拿出电动螺丝起子,在国父右眼上打洞。
对不起了,孙中山先生。
由国父消像画后方装上远端监控的针孔摄影机(别问我东西从哪里来,假设你有一位很有钱又让你持有一张提供无上限生活费金融卡的老爸,你就知道这东西打哪来)。
将国父画像摆回去,摄影机架好,把连接摄影机的充电线拉下来插进黑板后方的插座中,再用同学放在黑板夹缝中的违禁言情小说遮好,一切大功告成。
装设完毕后,我走离黑板,在教室内绕了一圈,用每个角度查看,确认隐密度足够后,我打开手机,用手机查看镜头是否连接到画面。
设备ok、影像ok、隐密度ok、收音也正常。
考虑到以后老师用麦克风讲课、同学在台下聊天,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杂音混在一起后,会出现灾难般的吵杂,索性将设定中的收音功能关掉。
再次确认所有东西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把门锁上,离开教室。
夕阳的红晕消失,仅存的微弱的光芒被黑夜吞没。
学校里稀疏的道别声,随着黑夜的来临,逐渐变少。
凭着最后一丝光亮,我匆匆忙忙走在二楼走廊,边走边整理包包内针孔摄影机的包装盒。
就在我心中盘算着等等回去要先买消夜再去睡觉时,一声呜鸣突然出现。
我赶紧蹲下躲在柱子后方。
校园里还有人……而且是一对情侣。
楼下传来小小的交谈声。
「我觉得好可怕…那个女人在霸凌我……」装模作样的高八度,这声音实在是熟悉到让人不猜到她是谁也难。
「她真的很过分……」
「幸好,有你安慰我,我好害怕……」
伊伊呜呜的,活像个小狗在哭泣。
她持续不断的说着,一边啜泣一边说着抱我摸我之类的话。
感觉噁心。
我们学校是男女合校,就我所知学校暗处中总有不少精虫衝脑的青少年在做些他们这年纪承担不起的事,有次我又忘记带作业回家往返教室时就不小心撞见一对。
带着大眼镜、头发总是梳理整齐绑着马尾、穿着规矩到土气的乖乖牌班长,正在跟不知哪班级的男同学做那档子的事,事后想起来,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班上同学不再与我交谈。
「乖……」男生的声音由黑暗中传来,传进我耳里。
为什么,我意外感觉熟悉。
接着,我听到女人的呻吟与娇喘。
真是够了!
猫着腰快步离开,好让那令人不舒服的声音能赶快远离我。
通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教学大楼另一侧的楼梯,我才放慢脚步。
总算安静下来。
坐在阶梯上,我揉着太阳穴。
从小,我便对男女之事感到噁心想吐,国中那时,班上男女进入青春期总在课桌椅下传阅十八禁漫画,光看到封面我就浑身不舒服。
后来我在某本书上发现,这叫性冷感或异性排斥,发生原因即有可能是小时候有不愉快的经验。
我并不晓得我小时候有没有不愉快的经验,我说过,我的脑袋中存在的记忆并不多。
不过爸爸每次三更半夜带回不同声音的女人,这点我就不知道算不算他们所谓「不愉快的记忆」,至少在我认知中,并非不愉快,也没有在我心中留下任何阴影,只是稀松平常的觉得「喔~又换囉?」如此而已。
对了!这事我没有告诉妈,怕她受刺激,又把爸八百年前的旧帐翻出来骂进去。
休息了一会,梗在食道的噁心感回到胃里,我站起身来,快步走下楼,离开学校。
中途,我不再听到任何男女之爱所发出的声响,也许结束了,也许太遥远,那都不关我的事,现在只要离得远远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