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安睿现在对这个妹妹可是言听必从了,这个妹妹病好了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这根雕只是兄妹两晚上有时间雕一会,平时还是要先做小木雕,为了眼前赚银子努力,毕竟温饱才是最重要的。
卖了两次木雕挂坠之后,玄妙儿也摸索出什么样式的木雕受欢迎,自然多雕刻一些,有些寓意别人不接受的,也不雕刻了。
明日该轮到四婶子做饭了,玄妙儿终于松口气,来到这之后一直在帮着母亲做饭,这十天一轮,三个在家的媳妇轮着来的,可是听说轮到五婶做饭的时候她经常回娘家,所以大多数是刘氏和王氏在做饭的。
就算是两人轮着也好过一家做吧,何况玄妙儿也想着办法呢,轮到五婶做饭她就回娘家了,那么是不是回来的时候应该多做几次呢?别都是算计自己家,刘氏肚子不小了,也该找个由头就歇歇。
第二天一早,玄妙儿就感觉到了刘氏与往常一样早起:“娘,今天咱们不做饭了,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刘氏边穿衣服边道:“你祖母一直说你四婶做的窝头硬,所以我得去帮她蒸窝头。”
玄妙儿拉着刘氏:“娘,今天咱们不起来,凭什么帮她?那以后娘做饭不好好做,做的不好吃,让别人做去。”
刘氏看着女儿护着自己心里高兴,可是真的不去岂不是又要挨骂:“不行,要是不去,你们也得跟着被骂。”
玄妙儿铁了心就是不让刘氏起来:“不行,我就不让娘去,我不信娘不做饭全家都饿着。”
玄文涛边穿衣服边开口道:“听妙儿的,今天你们不做饭,多睡会。”
刘氏见相公女儿都这么说,也不再坚持了:“那好,今天我不去做饭了,要是都被骂了,你们别觉得委屈。”
玄妙儿笑着搂着刘氏又躺下了,玄妙儿心里很满足,还想着也要想办法让爹和二叔都能歇歇,不过不能都赶一天,要不然这事就大了。
刘氏感觉自己多少年也没晚起过了,这躺着还不那么自在了,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女儿天真的笑脸,倒是没那么多忧虑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娘两才起来穿衣服,玄妙儿舀了水洗脸刷牙,看着那个小棍子,玄妙儿真的不想称呼它为牙刷,这就是个柳树枝,沾点盐在牙上蹭,盐也是要用银子买的,所以不能多用,就是用棍子磨牙,感觉自己好像一只仓鼠。
刷牙用棍子也就算了,如厕也用棍子,一刮那个感觉,绝了~~~,简直是奇葩,古代的棍子,作用真大啊,玄妙儿在心里感慨。
这顿早饭玄妙儿想到了不会那么顺利的,这就是自己的本意,有些事情养成了习惯就都觉得理所当然,就像是你每天给一个乞丐十块钱,有一天你给他一块,他反倒觉得你不对了。
所以要想改变家里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既然还没找到分家的契机,那就要让自己家人在这水深火热中有个安稳的位置,至少别整天被人利用欺负。
果然刚坐好,四婶王氏就先开口了,她对着马氏道:“娘,今天这窝头是我自己做的,没有大嫂做的好,有些硬,娘可小心点,别磕了牙。”
这话明显的在告状,果然马氏手里拿起窝头之后气氛不对了:“不是说你蒸的窝头硬么?怎么你又自己蒸?老大家的,你怎么不帮一把去。”
刘氏没敢抬头,小声道:“儿媳今日身子不爽利,多躺了一会。”
马氏把那硬如石头的窝头往盆子里一扔,咣当一声:“我这年纪了,要吃点顺口的东西还得求着你不成?”
玄妙儿看着刘氏就知道这娘是被压迫久了,一点血性都没有了,她赶紧道:“祖母别生气,四婶这窝头蒸的不好,是缺少锻炼,谁也不是一生出来就会的,让四婶以后帮着娘多做几次,也就能蒸好了。”
这话音一落,王氏哪能同意:“我天生就笨,这蒸了多少次了也蒸不好,还是大嫂有天分,蒸的好。”
玄妙儿笑道:“那四婶的意思就是我娘要蒸一辈子窝头了?这轮着做饭就是要人换着休息的,我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早,这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况我娘现在还是双身子呢?”
马氏冷哼一声:“双身子怎么了?我怀着哪个孩子耽误干活了,就你娘金贵?”
“祖母当然是厉害了,可是祖母也要想想,过一阵我娘得坐月子吧,那时候没人帮着四婶,那四婶就不做饭了?家里吃什么?”玄妙儿不想与马氏纠缠,只是想该谁的活谁干就是了。
马氏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生气的看向王氏:“你以后多学学做菜饭,别什么都得求着别人,求别人不用看脸色么?”
王氏心里不痛快了,本来她也是个粗人,就是爱偷尖打滑的耍点小心眼,平时这个家里她能欺负的也就是刘氏了,现在刘氏的女儿出来做主了,自己以后的活可是少不了了。
一想到这个家里就她和刘氏真的能干活,这时候心里也不平衡了:“娘,这个家里干活最多的就我和大嫂了,三嫂常年不回来,五弟妹经常回娘家。可是咱们没分家呢,那就得都干活,孝顺老人都是应该的吧,那三嫂家不回来,清儿不是在这么,平时不是也应该做饭,还有五弟妹每次都是轮到她做饭就回娘家,这不是欺负人么?”
第十五章 此时有点乱
这一席话确实是实情,以前没人说此事,是因为多数活计都推给了刘氏,现在刘氏不任劳任怨了,那么原本的天平就倾斜了,所以矛盾就出来了。
玄妙儿倒是很满意现在情况,越乱越好,重新洗牌才能让自己家获得更多利益。
马氏此时觉得事情不简单了,以前她偏着小儿媳妇,是大家都看见不说的,现在被王氏这么摆在明面上,怎么收场:“都是一家人,怎么算的那么清楚?以后清丫头也帮着做饭吧。”
玄清儿听了这话不高兴了:“祖母,小姑比我大两岁呢,她是不是也该做饭?”
确实是这样,玄宝珠都要及笄了,怎么就不能干活了,尽管有婚约了,不适合出去抛头露面,可是在家里干活没什么不妥啊。玄妙儿十一岁什么活不干?前几年站在凳子上都能炒菜,而玄宝珠本就是个农家女,怎么就不能干活了?
玄宝珠平时与玄清儿关系好,现在被玄清儿给拉出来,自己心里更是生气:“玄清儿,亏了平时我什么都想着你,你竟然这么说我?”
马氏重男轻女,不喜欢孙女,可是对于自己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的待遇了,那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宝珠定了好人家,明年是要嫁入常家做少奶奶的,怎么能干粗活。”
玄清儿既然已经得罪人了,也就不怕多说了:“还做少奶奶呢,我听说常家五公子早就有了心上人,要不是有婚约,人家早就退婚了,听说那心上人养在外室生了两个儿子了,就算你嫁进去当了少奶奶也生不出长子了,并且那个五公子是个专情的,以后怎么样还说不清呢。”
本来这些话玄清儿还特意瞒着的,她也是上次回镇上听到她娘和姐姐说的,可是被玄宝珠和马氏刺激了之后,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下子全抖了出来。
这话一说出去,整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玄妙儿跟看戏似的,她本来只打算今天早上不让娘做早饭而已,怎么就扯出了这么多事情?这是好事吧,反正越乱对自己家越有利。
玄老爷子那桌上也被这话都惊倒了,家里都知道玄宝珠有婚约,是镇上常家五少爷,这事是他们家的荣耀,今个被玄清儿这么一说,都愣了,因为常家五少爷未娶妻众所周知,都以为这是一门板上钉钉的婚约呢。
玄老爷子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听了这话又开始自己墨墨迹迹嘟囔:“怎么可能,这是定好的,至少五少爷没娶妻呢,那正妻的位置还是咱们宝珠的。”
玄宝珠一听开始抽涕:“我才不要与人共侍一夫呢,也不要当后娘,爹,娘,我不嫁他家了。”
马氏本就看不出面部表情,玄妙儿只能从她的眼神里揣摩着,这时候也是真的急了,马氏对着四叔玄文信道:“老四,你一会进城把你三哥叫回来。”
玄文信应下:“知道了娘。”
玄文宝和冯氏对视了一下,两人在这个时候基本上会回娘家躲清静。
玄妙儿看着一桌子的热闹,自己还算满意,以后就是要该是谁的活谁去做,爹和二叔那边也得找机会提一提,不过不能急于一时了,至少今天是个好的开端。
不过下午要见到从未见过的三叔了,也不知道三婶能不能回来,还有个紫堂姐呢。
三叔家的长女玄梦儿已经嫁人了,听说是嫁到了京城大户人家里,做了姨娘,这事好像三叔家特别高兴,玄妙儿不理解不就做个妾么,不嫌丢人还觉得荣耀。
次女玄紫儿,也就是紫堂姐十四岁了,与小姑一样大,不知道她们关系好不好呢。
反正这些都与自己没太大关系,不过看热闹自己倒是不烦,特别是这家人的热闹,喜闻乐见。
看着她一脸兴奋,刘氏赶紧拉着她缩小点存在感,这样子不是*裸的结仇么,玄妙儿也感觉刚刚自己的表情太过于开心了,赶紧收敛点。
早饭过后,玄妙儿一家回了西厢房,今日家里有大事,所以也都不去敢农活了,尽管马氏不希望他们参与,可是既然不分家,这就是家里的事,总不能把他们赶去下地干活,他们在家商量事吧。
这个面上的事情还是得做到了,要不然马氏怎么经常敢一开口就是:我尽管是后娘,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就是因为马氏面上的事情做的还算是过得去。
好不容易一家人白天都不用去干活,所以都坐在炕上手里雕刻的,打磨的,倒是不停手。
刘氏心不在焉,绣着花还扎了手,赶紧把指头放在嘴里吸了吸:“人家的姑娘都是宝,也不知道灵儿现在过得如何,还是我这做娘没用,大女儿嫁个了个瘫子,小女儿好算是保住了性命。”说着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玄妙儿听得有些糊涂,自己还有个叫玄灵儿的大姐?
玄文涛尽管没落泪,眼眶子也红红的:“是我没用,当初娘说的那么好,我便信了,以为那张喜子只是摔了腿,顶天变瘸了,他家地多,以后就算是瘸了可以收租子,哪想到摔得是脊椎,她祖母明知道,还收了人家二十两银子,硬是骗着咱们把灵儿嫁过去了。”
玄文江一脸气愤:“当时我就说去把灵儿抢回来,你们不让。”
玄文涛道:“抢回来怎么办?都领了婚书,她祖母也收了银子,这要是告到官府,咱们也还是没理。”
玄文江一拳砸在炕上:“哥,咱们和上房分家吧。”
玄文涛点点头:“等有时机的,现在爹不能同意,等着找个机会分家,到时候咱们哪怕盖个草房,开点荒地,你也赶紧找个媳妇。”
“哥,我都这样了,没那些想法了,只是你家这几个孩子不能都亏了,嫂子眼看着又生了,以后不能都去伺候人家吧。”玄文江额头青筋凸起的道。
玄妙儿看着这爹和二叔的团结,心里真的很暖和:“爹,二叔,咱们以后要挣大钱的,等分家了,咱们买个大院子,对了爹,如果咱们攒够钱,能把大姐接回来么?”
玄文涛想了一下:“应该能,那张喜子家也兄弟几个呢,要是钱给的多,他们可以再娶一个,反正张喜子什么都干不了,娶个媳妇也就是伺候他生活。”
玄妙儿心里有点底了:“那咱们一定早些把大姐接回来。”玄妙儿一直希望有哥哥有姐姐,本以为自己只有个哥哥,没想到真的有姐姐,只是这姐姐命太苦了。
听着玄妙儿的话,刘氏终于有点笑容:“妙儿说的对,咱们一定把灵儿接回来。”
玄妙儿心里想着上房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她们也不会好过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看这和玄宝珠的婚事,哪能好事都是坏人的。
第十六章 陪你打太极
玄妙儿一家,此时都忘记了上房的那些乱事,只是想着如何能脱离这个苦海,然后把玄灵儿接回来,哪怕过得苦,可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好。
每日看着上房和东厢房那边的吃穿用度,再看自己家的,真心是累,不过这事在外人看来还真说不清。
因为三房玄文城在外做生意,外人哪里知道他还会从家里往外拿银子,都以为这个家里靠着他过得很滋润呢,所以人家亲兄弟亲妹妹穿的好用得好,外人自然是说不出太多,毕竟不是一个娘的。
只有他们这家里的人知道,这些年家里省吃俭用的供着做生意的一家,这事说起来感觉有些可笑又可悲,既然做了十几年生意都没有做好,那么是不是证明他不是个材料?既然不是那个材料,又何必拖着一家子过得这么辛苦呢?
玄妙儿真的觉得后娘可怕,三叔一家赔着本也要继续做生意,五叔考了六年,连个秀才也没考上,孩子都满地跑了,还在考秀才,那纸墨笔砚可都不便宜,自己因为几张画纸差点被逼死了。
而自己一家就是个冤大头,供着这些大爷们,而自己的哥哥连个学徒都不能做,这想想都觉得人神共愤,可是自己的父母竟然在这环境下忍受了十几年。
玄妙儿正想的出神,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玄文涛向外看了一眼道:“老三一家回来了,咱们去上房吧。”
玄文江随着道:“走吧,想不想参与都得去,你们几个小的,别乱说话,跟咱们没关系的事,咱们可别惹一身骚回来。”
几个小的笑嘻嘻应下,随着大人去了上房。玄妙儿喜欢二叔的性子,敢说真话。
上房,八仙桌旁坐着那对夫妇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几个孩子上前叫:“三叔三婶好。”
三叔玄文诚一身缎子长衫,头上的发髻也是用的玉簪子。尽显富贵,看着有些与这个家里格格不入的感觉。
三婶张氏一身绛紫色的长裙,外边还搭了个红石榴花样的褙子,头上一根金簪子,说不出的华丽。玄清儿依偎在张氏身边,尽显小女儿姿态。
身边还有个与玄宝珠年纪相仿的女子,应该是堂姐玄紫儿了,她上边一件嫩黄的对襟小衫,下边一件绿色的底裙,头上梳的的是堕马髻,上也是叮当环佩,加上长得周周正正,显得很是娇媚。
玄妙儿看着这一家子的穿戴,心里有心泛呕,自己家花钱供着的大爷大奶小姐们回来了,自己还得上前先问安,怎么不见玄紫儿给自己父母二叔问安?不是大家闺秀么?礼仪呢?
永安镇离河湾村本就不远,所以三叔玄文诚通过村里去镇上买东西的熟人,也得知了玄妙儿的变化,这时候也上下打量玄妙儿呢。
这丫头样子没什么不同,穿的也是与以前一样,挂着补丁的粉格子对襟上衣,一条灰色的粗布长裙也尽是补丁,可是她那个眼神还有气质真的都不一样了。
玄文诚露出个假惺惺的笑脸:“大哥家的几个孩子都这么好,这次三叔回来的着急,也没买上什么糖果,下次三叔回来一定给你们带好吃的。”
“谢谢三叔。”玄安睿玄妙儿玄安浩一起回答,其实三个人心里都清楚,三叔给他们买过什么啊?什么也没有,就算是买了,他们能吃到么?不过自家教养好,礼貌很到位。
三婶张氏看了一眼刘氏的肚子:“大嫂这快生了吧?这胎可别生儿子了,要不然以后都娶了媳妇家里可要住不下了。”
这话尽管是讽刺,可是里边也透着一股子的酸气,谁让她生了三个姑娘之后就一直怀不上了,这好不容易怀上了,到处拜神,希望能有个男孩。
刘氏脸憋得通红:“三弟妹这话说的,生男生女的也不是我决定的,反正自己的孩子就好。”要是以前的刘氏可能会附和着三婶的话,可是最近被玄妙儿感染的,有了点硬气。
玄妙儿笑着看像刘氏,这样的母亲让她心里踏实,要是父母真的都是一对包子加愚孝,那她再努力也没有用的。
三婶张氏显然没想到刘氏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我娘这胎就是男孩,我也要有弟弟了。”玄清儿看着张氏还没有凸出的肚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