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小姐从前没少欺负她,想想从前盛气凌人的模样,再看现在,宛如两个人。
她着实没想到,从前那么骄傲的人,真的会亲手做东西吃。
她之前确实打听过这位大小姐,她还以为她只是动动嘴皮子,让下人做的。
柳棠溪道:“是啊,挺简单的,一学就会。”
说话时,柳棠溪手下的动作不停。
瞧着柳棠溪的动作,清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柳蕴安盯着柳棠溪瞧了许久,见她做得认真,她又转头看向了外面吃着糖葫芦的人。
“真好吃啊。”一个姑娘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
另一个说:“是啊,我昨儿买了一串糯米味儿的,今日想尝尝红豆沙的。”
“这铺子什么都好,就是做得太慢了。”
“可不是么,也等得太久了。”
……
听着外头的话,柳蕴安对柳棠溪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之前就听说她种出来的苹果和桃子好吃。不过,她对吃食没什么兴趣,一个都没吃过。之前之所以开酒楼,是为了赚钱,用钱办事儿。
如今亲眼见人说糖葫芦好吃,外面又排了那么多人,看起来不像是托儿。
“不知妹妹是否有幸得姐姐一串糖葫芦?”柳蕴安转头笑着问。
柳棠溪做完最后一种糖葫芦,拿起来纸袋子装好,转身看向柳蕴安,说:“能啊,排队去吧,十文钱一串,童叟无欺。”
说着,她指了指外面。
虽然柳棠溪打算跟柳蕴安和平相处,但只是不翻旧账,不代表她不翻新账。
当初怀恩侯想让三女儿嫁给卫寒舟,不就是柳蕴安建议的么。
而且,纵然殷氏和原主做法欠妥,但柳蕴安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她不惹柳蕴安,但也不代表她会把她当妹妹,亦或者是朋友。
尤其是,当昨晚卫寒舟暗示了她之后,她感觉自己在面对柳蕴安的时候没那么担心和惧怕了。
底气足了一些。
反正她不欺负女主,女主光环总不会虐到她吧。
清荷被柳棠溪这话气到了,但她忍住了。
柳棠溪朝着柳蕴安笑了笑,拿着纸袋子朝着外面走去,在经过掌柜的身边时,说:“让人看好了,不许任何人插队!不管那人是谁。”
掌柜的看了一眼柳蕴安,连忙弯腰点头应下。
他早就听闻侯府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关系不好,没想到是真的不好啊。
“二姑娘,您外边请。”掌柜的恭敬地说。
清荷气得跺脚。
柳蕴安却笑了笑,说:“我倒是更好奇姐姐买的糖葫芦是什么味道了,清荷,排队去吧。”
“姑……”清荷不满地说,然而,在接收到柳蕴安的眼神后,又闭了嘴,“是。”
没过多久,柳蕴安吃上了糖葫芦。
吃着嘴里的糖葫芦,柳蕴安满意地点了点头,称赞:“味道不错,怪不得这么人来买。你快尝尝。”
清荷也得了一串,正想扔掉,听到这话,不情不愿尝了一口。
吃了之后,也不得不说,是真的好吃。
“以后每日都让人来买一串。这是红豆沙的,有点甜,明日给我换成绿豆沙的。”
“是,姑娘。”
柳棠溪把每种口味都给殷氏带了一串,殷氏一次也吃不了那么多,跟邵嬷嬷分着吃了。她本来还想给柳棠溪,却被柳棠溪拒绝了。
“不了不了,我吃了一个月了,吃腻了。”
瞧着柳棠溪脸上的拒绝,殷氏笑了起来,说:“好,不给你了。”
吃着糖葫芦,柳棠溪想起来卫老三等人要来的事情,跟殷氏说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卫老三等人可是卫寒舟的亲人,两边算是亲家。若是殷氏从旁人口中得知亲家要来京城的事儿,总归面子上不太好看。
“是来探望你们,还是长住?”殷氏问。
柳棠溪道:“长住,不回去了。家里人正准备把老家的地还有家里养的猪还有鸡卖掉,开了春举家来京城。”
听到这话,殷氏微微蹙眉。
在京城这么多年,她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事情。
许多新科进士都有一个不太富裕的家,而新科进士娶了勋贵之女后,总会闹出来不少矛盾和笑话。
卫寒舟家也不富裕,而且,人还很多。
若是举家来京城,岂不是要跟女儿女婿住在一起?
女婿那宅子本就太小了,再多住上十个八个人,岂不是更挤。
也太委屈女儿了。
想到之前见过的事情,殷氏当机立断:“娘不是给了你两个宅子吗?你把那个离城门口近,离你们远的大宅子收拾一下,给他们住。那宅子比你们如今住得大,任谁都会夸你一声懂事孝顺。且,离你们远,也碍不着你什么。到时候再给他们几个下人伺候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及时告诉你。”
柳棠溪听后,惊讶地看了殷氏一眼。
瞧着殷氏眼中的关心和算计,柳棠溪笑了,说:“多谢娘为女儿考虑。”
“受什么傻话呢,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为你考虑,还能为谁考虑?”殷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别笑,认真点。这种事情不得不防,你是不知道,之前文昌侯府一个庶女嫁给了探花郎,那探花郎的爹娘在她面前摆谱儿不说,还让她回头去求娘家办事儿,当真是让人恶心。”
柳棠溪抽出来手,握住了殷氏的,说:“娘,我跟她们不一样,她们是在寒门学子考中之后嫁过去的。您忘了,我当初没名没姓的时候,就嫁给相公了,而且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殷氏怔了怔,说:“倒也是。”
“当初相公中了状元之后,族中也曾来人暗示想让他爹娘休了我,重新给相公娶个。他们没同意。”
殷氏在欣慰的同时,也有些生气:“他那族中人都这般短视吗?竟然能干出来这种事儿,岂有此理!”
柳棠溪安抚殷氏:“他们家跟族中关系不好,如今举家来了京城之后,更是没什么牵扯了,娘不必为了这等不相干的人生气。”
“哎,从前真是苦了你了。”殷氏感慨。
柳棠溪说:“娘,都过去了,如今这不还有您么?”
殷氏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郑重的神色,说:“对,娘给你做主,谁都不敢欺负你。”
说着,殷氏又说起来卫寒舟家人的事情。
“如今寒舟身份跟从前不同了,你的身份也是,难保他家人不会有什么想法,你要多个心眼儿。”
柳棠溪笑了,说:“娘,应该不会的。公爹婆母不是在卖糖葫芦么,五月的时候,我让人带回去几百斤山楂,那时候他们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这次也是我主动提出来让他们过来的。当初是婆母救的我,他们对我有恩,我总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一些。”
听到这话,殷氏叹了叹气,说:“你呀,如今却是越发心软了。听你说的这些,他们倒是极好的,人品没问题,要不然也培养不出来女婿这样的人。可人总会变的,到时候你还是得注意着些。”
“知道啦,娘,女儿不傻的。”
“嗯,等他们来了,到时候请他们来府中做客,也算是认认亲家。”殷氏说。
不过,殷氏还是觉得女儿有点傻。但,傻就傻吧,她多看顾她一些。
“爹能同意吗?”柳棠溪小声问。
她不是不知道,怀恩侯到现在都有些瞧不上卫寒舟这个女婿,因着卫寒舟没站在三皇子那边,便看他不太顺眼。
“你管你爹做什么,咱们两家是正经亲家,不认认人才会被人笑话。有娘在呢,不会让他们难堪。不过,有你爹这种态度,想必他们对咱们家也能畏惧一些,不至于敢欺负你。”
“嗯,谢谢娘。”
“跟娘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殷氏笑着说,“不过,你爹真的是有些蠢了,跟着那个小贱人一起提前站队。万一到时候三皇子没能成功上位,太子和二皇子登基,他还不得害死咱们侯府。”
柳棠溪觉得,太子和二皇子没啥希望。这三个若是选一个的话,还是书中的男主三皇子更有机会。不过,如今多了谨王这个变数,一切就不好说了。
真要说有希望的,也就是三皇子和谨王了。
“女儿倒是觉得,太子和二皇子可能性不大,还是三皇子大一些。”
殷氏又何尝不知,她低声道:“我倒宁愿二皇子登基,省得那个小贱人得意!”
柳棠溪想到二皇子那个傻呆呆的样子,觉得这位可能性真的是太小了。
“不过,二皇子一心只喜欢读书,还想去考科举,不适合。”殷氏说。
又说了几句之后,见气氛有些低沉,殷氏笑着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昨日你舅母托人送来了一些南边儿的特产,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拿一些回去。”
“好的,娘。”
眨眼间就到了腊月,糖葫芦卖得越来越好了。
老客户留住了,新客户又多了起来。
从前柳棠溪日日绣花是为了赚钱,加上打发无聊的时间,如今却是不用了。
她也不爱日日坐在家中绣花,卫寒舟给她准备了十来本游记,她每日就是看看书绣绣花。
亦或者,隔几日,巡视自己的店铺。
腊月十五这日,想着干果铺子里已经卖了一个多月的糖葫芦了,柳棠溪去了干果铺子。
刚一到,掌柜的就笑着迎来上来。
“夫人,我想着这几日就去给您说说上个月铺子里的收益。但总是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去。”
“嗯。”
柳棠溪被掌柜的迎到了里面去。
坐在对面正等着下人去卖糖葫芦的小姑娘见着这场景,正想喊一声柳棠溪,却见她往里面走了。
“咦?她怎么进去了。”福平郡主疑惑地问。
谨王世子谢琮礼看了一眼掌柜的态度,又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去的方向,琢磨了一下,说:“这铺子许是是卫夫人的。”
福平郡主瞪大了眼睛,拍掌,说:“我就说嘛,这味道怎么感觉很熟悉,原来又是她弄的。她会做这么好吃的糖葫芦竟然不做给我吃,太过分了。不行,我要去找她。”说着,福平郡主就要下去。
然而,还没走,就被谢琮礼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