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脸上的面膜都快要滑下来,眼睛瞪得老大。
“王建国有反社会倾向,你再回头想想整个案子,其实并不难懂。”
“和反社会的人混在一起,照着他的逻辑走,很少会有好下场的。”
他们最懂人性贪婪。
阿蛮抬手,一个巴掌啪得一下打到简南的后脑勺。
脸上的面膜直接被打飞,简南委委屈屈的唔了一声。
“好好说话!”吓唬谁呢这是!
“所以我觉得王建国这点罪不够他判,已经把他这几年经营鱼塘恶意竞争隐瞒疫情还有非法培育野生品种贩卖珍稀鱼种等等罪名一起举报了。”
“他应该会罪有应得。”简南最后这四个字说的义正言辞。
“卧槽,好恶心。”普鲁斯鳄搓搓手。
这家伙耙耳朵的太厉害了,阿蛮的三观就是他的三观。
照这样下去,他觉得吴医生可以功成身退了,只要有阿蛮在,简南就不会变坏。
“我脸裂了。”被打后脑勺的简南指着自己的脸。
普鲁斯鳄:“……”
“你摸摸看。”简南伸手抓着阿蛮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放。
普鲁斯鳄:“…………”
去他的他七舅老爷的二舅公公!!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细思极恐的故事,被害者被加害者用计一步步的训练成了加害者,这也是高智商反社会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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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王建国一开始应该也不知道那批鱼苗有问题吧。”普鲁斯鳄恋恋不舍的走了之后, 阿蛮靠在厕所门口,嘴里吃着糖。
简南正在刷牙,因为她问的问题, 放下牙刷先漱口再擦嘴最后站直,转身面对她, 点点头。
这个精致男孩仍然觉得刷牙这件事应该和洗澡一样非常私人。
经常一边刷牙一边找他聊天的阿蛮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她的话题:“王建国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投机赚钱, 他接近林经纬, 是因为他需要林经纬这样的角色作为主犯,报仇只是顺带的。”
“不能说是顺带, 只是利益最大化。”简南纠正。
看着自己培养的替罪羔羊堕入深渊一直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这样的快感,才是王建国最喜欢的。
“其实只要知道王建国的思维逻辑,想通这些也不难。”阿蛮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嚼着糖帮简南关了厕所门, “你刷牙吧。”
她又踢踢踏踏的跑到院子里玩搏击去了。
为了保持最佳状态,她用麻布袋扎了一个一百多斤的人形沙袋, 天天晚上丢着玩。
他因为好奇试过一次, 发现自己连举起来都费劲。
阿蛮其实也是个会让人觉得害怕的人,黑市保镖的工作离死亡很近, 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身上的特殊气质会让很多人第一时间下意识回避。
但是,她真的很好。
简南重新开始刷牙。
她怕他会因为王建国的事情难过,她知道他最在意的事情一直都是可以和这些变态思维互通, 因为互通,所以他觉得他自己总有一天会因为某些开关变成那样的人。
所以,她锻炼到一半跑过来跟他说她也想通了王建国的逻辑,所以,她用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安慰他想通这些也不难。
阿蛮式的安慰。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摸清规律而已,她也能想到。
……
“阿蛮。”简南刷完牙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脸上盖着毛巾,“我们可能得提前回魔都。”
正在满头大汗的和一百七八十斤的沙袋玩背摔的阿蛮抬头。
“我又哭了。”简南拉下毛巾。
阿蛮:“…………”
***
曼村的鱼塘疫情发展到现在,简南作为专家顾问能做的确实已经不多了,剩下的工作老金都能做,他和阿蛮帮曼村追回了损失,拯救了鱼塘里将近百分之四十的高价鱼苗,本来是可以雄赳赳气昂昂敲锣打鼓的功成身退的。
但是没想到,最后他们这队专家顾问提前撤离的原因,是因为简南开始哭得停不下来……
一阵一阵的,也没人知道他开始哭的开关,吴医生和他视频了两次,决定提前结束她在瑞士的研讨会,昨天已经上了飞机。
长时间不间断的流泪已经让简南的眼睛开始畏光,阿蛮给他做了个冰敷眼罩,没工作的时候,简南就敷着眼罩拽着阿蛮的背心。
这种情况下热衷开流水席的村长也不好意思再开什么庆功宴,为了表达感谢,一筐一筐的往王二家的新房里运各种补品,补眼睛的补肾的补水的,都是村里每家每户通过各种渠道托人或买或摘的好东西,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
“据说这个可以止哭。”阿蛮从一堆的草药里面抽出两把。
简南拽下眼罩看了一眼:“这是鸡肝散,清热消炎的,民间有用这个当药治疗夜盲的方子。”
他只是单纯的哭,又不是夜盲。
“你为什么连中药都懂?”阿蛮蹲着看那一地的草药,觉得长得都差不多。
“中兽医在中国兽医学里面是很独特的一个分支,我也学过。”简南抽着鼻子有问必答。
“这些中药你都用不上,我们走了之后怎么办啊……”阿蛮蹲在药堆里叹息。
“留给老金吧。”简南重新戴上眼罩,“老金很喜欢的那个显微镜也留给他。”
挺贵的,但是留给老金他就又可以买最新型号了。
阿蛮抱着膝盖没吱声。
这是她工作以来做的最不危险的一份工作,不但不危险,她还和村里的人都熟了。
她知道王二家的其实不怎么喜欢王二儿子明年要结婚的对象,王二家的嫌弃人家眼睛不够水灵嘴皮子不够利索。
她知道村长给老金介绍了好几次对象,但是老金看到女人就口吃,手抖得跟帕金斯症一样,眼睛一直盯着对方不说话,来几个吓跑几个。
她还知道二丫的父母喜欢关起门来脱衣服……
她很少和人走的那么近过,连隔壁家的狗狗看到她都会晃尾巴的那种亲近。
“帮我买几个沙袋捐给村公所吧。”阿蛮歪着头,“给二丫她们练拳击用。”
别别扭扭的,舍不得这样的情绪对她来说挺陌生,她觉得她应该会经常想起这个地方。
“二丫他们今天还会来么?”简南摘下眼罩打开购物网站。
阿蛮每天晚上六点钟会带着二丫和另外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练搏击,大部分时候都在练体能,仰卧起坐俯卧撑蛙跳什么的,偶尔会教教他们入门的招式。
只教一个小时,每天这个时候,院子里都很吵,欢声笑语的。
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了,简南看阿蛮很早就在院子里放好了她扎的小沙袋,一直在看时间。
阿蛮凑过去把下巴放在简南的肩膀上,拿着简南的手机选了几个适合孩子们用的沙袋加到购物车,想了想,又选了几副拳套,再把手机还给简南。
“会来。”她说。
“舍不得?”阿蛮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耷拉着脑袋,蔫嗒嗒的。
阿蛮的下巴在他的肩膀上戳了戳,算是点头。
简南侧脸,亲了亲阿蛮的脸颊。
阿蛮嫌弃的抬头。
“一会二丫他们看到了又要说我们不脱衣服干奇怪的事了。”阿蛮抹了一把脸。
她害羞了。
之前在卫生所还能腆着脸说他们好了,之前也经常亲亲我我抱在一起,但是那时候最大的感受是舒服,和自己喜欢的人亲近,很舒服。
不像现在,只是亲了下脸颊,她的心跳就加速了,小肚子痒痒的。
怪怪的。
哪怕眼前这个人最近哭的不成人样。
***
二丫她们来的时候眼睛红红肿肿的,这一院都是哭到抽鼻子的人,反而显得阿蛮非常格格不入。
“我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阿蛮被逗乐了。
“我妈说阿蛮姐姐也是我们这里的人。”二丫抽抽嗒嗒,“那为什么要走啊。”
她还小,她以为他们来了以后就住在这里再也不会走了,就像村里的其他人一样。
“我爹说是因为那个哭鼻子叔叔……”有个小胖姑娘哭得最惨,一边说还一边嚎,“阿蛮姐姐是哭鼻子叔叔的老婆,哭鼻子叔叔去哪阿蛮姐姐就得去哪。”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哭鼻子叔叔摘下眼罩瞪了她们一眼,因为眼睛肿瞪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我爹说,如果你们留下来,他可以帮你们造房子。”二丫拉着阿蛮的手,“比这个房子更好的房子!”
“我爹也可以!”个子最高的那个女孩子也举起了手。
“我妈我妈……”小胖姑娘想了很久,“可以给你们送饭!”
“我妈做的饭比王阿姨家里的饭好吃!”小胖姑娘拍拍肚子,增加说服力。
阿蛮笑了,肿着眼泡瞪眼睛的简南也笑了。
没有家的阿蛮,回国之后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有人嚷着要给她造房子。
“这个沙袋小人一人一个。”阿蛮开始分发她做了一个晚上的离别礼物,“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每天摔着玩。”
“拳击沙袋和手套过两天找村长要,我和村长说好了,会在村公所搭一个拳击台给你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