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鲸仔细看时,看到了暗淡的边境线,上面有微弱的小点,代表则有战士在这里艰难地驻守。
他站在巨大的屏幕前,心里很是难受。
从极南到极北,从碧海蓝天的大漠黄沙,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的疆域,同胞在这里耗费无数时间与精力,最终创造出一个个适宜人类生活的聚居地,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看到这副图,许鲸难以想象现在人们生活的区域已经缩得那么小,只能在大自然巨大的威力下偏缩一隅,勉强生存。
人生已经那么艰难,来自人类内部的资源不平衡现象更让一部分穷人的境遇雪上加霜。
他又想到那可怕的税收,当年他租了两亩地,除去地租之外,他要交数额不小的农业税。一亩地四十,两亩地共交了八十,而他们种出来的米才四毛钱一斤。
在这重重压力上,穷人活得很难,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他们的生活区。
许鲸在偏僻的仁源生活区里生活过,生活区里的人们有些还要靠吃野菜粗粮度日,比如梁国涛家。许鲸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梁国涛家的家庭条件宽裕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扣扣搜搜,对于寄养在他家的亲戚小孩也不会那么苛刻?
许鲸盯着屏幕,问陈见弧,“陈哥,我能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去做你尽管吩咐。”
“你一起参加实验就行,我们目前在做变异水稻和小麦的实验,这次我们弄了很多组对照产品,交由不同的异能者和研究员种植,你过来领一组,到时候我们观察种植效果。此外,我们有很多试验品都陷入了胶着状态,你可以接触这些试验品,看能不能带给我们一些灵感。”
许鲸点头,“我去试试,不过不一定有什么作用。”
陈见弧笑道:“没事,研究有时候不能急,只要抓住一瞬间的灵感,后面的事情就很快了。我先带你去看我们的实验品种,我们有几个水稻和小麦的品种,在抗w射线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特别难种,十个研究员中有八个研究员都会把这些作物种死,其中不乏饱受训练的木系异能者。你也来试试,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种子的成活率一直不高。”
许鲸的种植天赋非常好,陈见弧教了他一年多,还没发现他把哪种作物种死过。
新品种出来,面对成活率如此低的情况,陈见弧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许鲸,他能种好固然皆大欢喜,要是种不好也没什么,说不定会给他们提供一些灵感。
许鲸没意见,他跟着陈见弧去领了几份种子,在签了好几份保密文件后,陈见弧提示他可以把种子带回去种。
“这些种子要是不小心被人偷了怎么办?”许鲸一想到他家附近的凶杀案就心里发毛,这种重大的科研成果带回去并不安全,要是有外国间谍朝种子下手,他可不一定能保证种子万无一失。
“没关系,这些种子都做过处理,就算被人偷走,他们也不一定取到有用的信息。何况这不是核心研究,要是万一真不小心泄密,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
陈见弧笑笑,“这些种子本来应该让你在基地里种,但你还要上学,不可能每天都过来,要是放在基地里可能照顾不周。这批种子成活率本来就低,要是一折腾,能不能种出来更是难说。综合考量,领导决定还是让你带回去试试水。”
研究基地的大领导们都没意见,许鲸更不可能有意见,他小心把种子包起来放到上衣兜里,“陈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种,种出来之后,把成果拿过来给你们看。”
“好,发芽后拿过来给我做个记录。”陈见弧带着他往外走,“基地成功种出来的种子不多,到目前为止,这一批种子只有七棵幼苗,其中包括三株水稻和四株小麦,基地内找了很久原因,也找不到这批种子的成活率为什么那么低,可能抗w射线的基因嫌妨碍了他们的生长。”
科研向来很难,有时要在黑暗中彳亍许久,才能慢慢看见光芒。最可怕的是,在看见光芒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你走的这条路是不是死胡同,你的努力究竟有没有效。
有时一个研究项目研究二三十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最终只能得到一个此路不通的结果。
有时一个研究员研究一辈子,也拿不出什么成果,最终白费一生心血。
许鲸看过无数类似的事例,帮不上忙就算了,如果能帮得上忙,无论如何他也要奋力去帮一把。
研究员时间宝贵,陈见弧带他参观了一下他能参观的区域,又简略给他介绍项目的进度,然后给了他一堆文献,送他出去。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学习之余努力把我给你的种子种出来,再抽空看一看这些文献,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问我。现在上面暂定让你每个星期天过来基地里辅助实验,你主要还在学习阶段,目前基地不会给你津贴,等你的水平赶上研究助理,上面再酌情考虑。”
许鲸点头,“没问题。”
齐云至接到陈见弧的电话,已经开车在基地外等着,见到许鲸,他问:“感觉怎么样?”
许鲸今天早上信心满满地走进研究基地,回来的时候有些发蔫,脸上挂着一副被打击了的表情,偏这表情中又有几分凝重。
齐云至觑着他的脸色,愣想不出来,他今天遭遇了什么,会让他挂着这幅表情。
许鲸上了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闻言想了想才开口,“今天接触到了很多新事物,也学习到了很多新概念,心情有点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
许鲸比划了一下,皱着眉表达,“我刚清醒的时候,觉得这个时代很落后,生产水平倒退了近百年。后来来到长江中下游综合服务中心看到飞车及悬浮岛等,我又觉得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很发达,科技水平已经远超我所处的那个时代。”
齐云至转头看了他一眼,“感觉到了割裂?”
“非常明显的感觉,同一个时代,同一片大地,人们和生活却截然不同。有的人每到假期就想着出去哪里玩,有的人全年无休还吃不饱,要用野菜粗粮度日。”
许鲸轻轻叹口气,“其实我今天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回过神来又觉得这种情况太危险了。两千多年前,就有不甘心的起义者高喊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奋勇反抗,我不觉得当代那些人就会甘心接受这种不平衡。”
“确实十分危险,所以军方和世家一直在做斗争。”
许鲸皱眉,“我不太明白现在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