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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鞭
  傅景诚和傅景行瞳孔收缩了下,没有出声。
  啪
  第二鞭
  傅老子苍老的手抚了抚手中的拐杖头。
  啪
  第三鞭
  有血从傅景生背上的衬衣透出来,将背上的衬衣染得血迹般般,傅景生眉头微蹙,眼中眸色翻涌,有汗水从额头滑落,但从始至终,他嘴里都没哼出任何的章节。
  席罡洲的教鞭,一鞭子下来,抵得上常人打十鞭。
  傅景生的这份耐力,非常人可比。
  席罡洲还要再打,却发现鞭子挥不下去了。
  这厢,傅老爷子、傅景诚和傅景行在看到停滞在半空的鞭子时,皆轻舒口气。
  席家和傅家关系好,这件事小五做的是不地道,傅家人虽然护短,但不代表他们不讲理。
  席父动手教训小五没毛病。
  只是到底是从小护到大的人,被人家用鞭子打,看了自然心疼,只是傅家都是男人,这些心疼也就隐在心底没说。
  现在看到江小鱼出手,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终于出手了啊。
  席罡洲知道江小鱼的不凡之处,可是当看到鞭子上耀武扬威的小人儿时,席罡洲一时之间还是懵住了。
  傅老爷子咳嗽一声:“小鱼儿,不得无礼。”话虽如此,但一双眼睛全是笑意,干得好!
  江小鱼看明白傅老爷子眼里的神色,连傅叔叔都支持她,行了,她知道怎么做了。
  嘴角一撇,江小鱼说哭就哭,大大的眼睛里开始掉金豆子,扑通一声跪在席罡洲面前:“席叔叔,您已经打了傅景生三鞭了,如果您还没消气,就接着打我吧,反正偷思姐骨灰的也是我,我才是始作俑者。”
  说着手一抬,将小纸人收回,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席罡洲,粉嫩嫩的小脸上全是泪痕,那模样,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打不下去。
  ——席罡洲心里那个气呀,他要真打下去,傅老头得跟他拼命。
  举在半空的鞭子半晌没落下去,又看了一眼傅景生背上的红痕,抿了抿唇,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任性的打。
  且看他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把思思葬哪,难道他能真的继续打下去吗。
  思思从小就跟景生感情好,如果知道他因为她打了景生,只怕她会更伤心吧。
  他的女儿啊,席罡洲眼底涌起一抹潮涌。
  罢罢罢。
  席父无力挥下手:“滚滚滚。”
  江小鱼和傅景生麻溜的滚了。
  楼下,席母、苏锦、席家大儿媳妇邵青含、二女儿席梦坐在沙发上,等着书房里的裁决。
  看到傅景生和江小鱼下楼时,苏锦冲过来,看到傅景生背后的伤痕,眉头一皱,语气不大好:“怎么打这么凶?”真当自个儿儿子打啊。
  苏锦是女人,也是长嫂,知道傅景生没做对,但看到傅景生被打成这样,当然心疼啊。
  江小鱼撇嘴,大嫂,小声点,席家人还在这里呢。
  对于江小鱼把席思骨灰偷走的行为,席母徐云烟非常生气,甚至还带了怨气。
  什么叫为了女儿最后的愿望,如果真是为了女儿好,怎么会让女儿死后还和那个男人葬在一起。
  那个老男人,他配吗!
  徐云烟从刚开始知道席思当了小三时,恨不得用家法狠狠打一顿席思,他们席家的女儿,居然会去当小三,活活打死也不为过。
  当初、当初就不该让她去抛头露面当什么主持人。现在好,惹了一身腥。
  然而怒气还没消散,就传来消息,席思饮毒自杀了。
  那一瞬时,于她来说,可谓天昏地暗。
  现在,女儿的骨灰也被偷走,她连女儿最后的一丝念想也被偷走,她如何不怒,又如何不怨!
  可是偷走女儿骨灰的人是江小鱼,她是傅家未来的五儿媳妇,并且此事是她和傅景生一起计划,纵使她再怒,她又怎么敢对江小鱼动手。
  先不说江小鱼另一层身份,光是傅正平对江小鱼的宠爱度,他们席家就不敢动她分毫。
  傅正平要是生气,整个帝都,谁敢与他碰硬?!
  可是就这样放过江小鱼,徐云烟又不心甘,种种复杂的情绪噬咬着她,令她在看到傅景生受伤的背部时,扭曲的脸色有那么一丝回缓。
  徐云烟曾经和傅景生的母亲又是闺中密友,傅母死后人,徐云烟心疼傅家几个孩子,经常去看望他们,是以在傅家几个儿子对席母也是真心尊重。
  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徐云烟说:“青含,去拿药箱来,替景生上药。”
  邵青含点头,快步就准备去拿。
  江小鱼制止了,真当她看不到席母讨厌她的脸啊,撇嘴:“我带傅景生去医院。”
  徐云烟皱眉:“他现在受伤,你就算此刻去医院也要一会时间,就任由他带着伤去吗?先处理一下。”
  江小鱼忍不住顶一句,她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主儿:“徐姨。”
  “恕我直言,我怕您心中恶气难消,等会儿给我们家景生上药的时候一不小心手一抖,会更加伤到他,所以就不牢您了。”
  “你!”席母何时被人这么顶撞过,暗道,果然是个没家教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景生。
  可是她的教养告诉她不能与江小鱼吵,这样有伤身份,导致她一张脸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江小鱼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难看一样,扶着傅景生就要往外走。
  她现在烦躁的很,谁也别惹她。
  苏锦聪明的扶着傅景生另一只手,准备一起走。
  刚刚她听席母训的话真是听够了!
  什么她家景生被江小鱼带坏了。
  什么江小鱼就是个祸害精。
  什么江小鱼没有家教,怎么干得出偷东西的事来,而且还这么没有伦理的偷思思的骨灰。
  什么江小鱼应该受到惩罚云云。
  要不是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苏锦都想还嘴了。
  这些年来,你们对席思除了在网上关注关注,在私底下有过多余的关心吗?
  现在死了,对席思做小三丢了席家列祖列宗脸的愤怒大于席思死的痛苦吧。
  江小鱼捏了捏傅景生的手臂,让他装虚弱。
  “徐姨,对不起。”傅景生会意,虚弱的对着徐云烟说。
  傅家五个儿子当中,徐云烟最喜欢的便是傅景生,因此她私心的把一切过错推到江小鱼身上。
  甚至想的是,明明是江小鱼做错,后果却要让傅生承担,对江小鱼也就越发不喜了。
  现在见傅景生这么虚弱,对傅景生的心疼全部转化成对江小鱼的厌恶,她是知道席父鞭子的厉害。
  又见傅景生也是一副赞同江小鱼说的话的表情,脸色难看,最后拂手而去。
  坐上车,苏锦准备开车到她所在的医院,江小鱼道:“大嫂,回艺锦湾,家里有药。”
  苏锦本还有点担心,但见傅景生此刻哪有一点虚弱的样子,便知道他表现出来的伤重与事实不符,也就没多少担心,径直把车开向了艺锦湾。
  “席叔没说什么?”路上,苏锦好奇的问。
  江小鱼说:“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说什么?反正他们不也在心里认为思姐丢家族脸了,留着骨灰反倒增加他们的痛苦,我和傅景生还算做了件好事呢。”
  苏锦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江小鱼这话歪得还挺有道理的。
  管他呢。
  回到艺锦湾,苏锦看他俩你侬我侬的样子,也插不进自己,遂也不想当电灯泡,干脆的回医院了。
  没脱衣服不知道,脱了衣服才发现这三鞭子在背上划了上刻骨的血痕。
  江小鱼瞪大眼睛,没忍不住爆了粗:“我操!”
  傅景生脸色苍白,这个时刻也不忘对她说教:“说了多少次,不要爆粗。”
  江小鱼没管他,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三道鞭痕,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烧。
  她以为就普通的三鞭,划破了皮,所以出血了,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多蠢。
  同时,她庆幸自己出手的早,否则只怕傅景生不止挨三鞭。
  “那席老头下手怎么这么狠,”江小鱼心疼的红了眼眶,她赶紧拿来小蓝生果,将果肉一一捣碎敷在伤口上。
  “你之前说要挨打,怎么不跟我说席老头的鞭子这么厉害,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你受这个罪。”
  小蓝果生的效果是可见的,虽然相比真正的蓝生果打了大大的折扣,但是这些果肉覆上去,至少痛楚消失大半,连带着伤口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怖了。
  傅景生转过身,把掉金豆子的小姑娘搂在怀里,将她脸上的金豆子给吻掉:“真的不痛,我拍戏的时候断手手断都是常事,这都是皮外伤,小伤。再说,今天要不是你在,我至少得挨十鞭。”
  江小鱼一听,更气了。
  但她没挣扎,怕挣扎把傅景生的伤口弄疼。
  “你看我俩做的事,思姐毕竟是他们的女儿,我们把思姐的骨灰偷出来,这事是我们的错,挨几鞭子也是正常。”
  江小鱼:“那也不用打这么凶啊。”这会儿江小鱼特别想把这鞭伤也让那个席老头尝一下。
  她才管她做的对不对,她爱的人被伤成这样,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要去讨个公道。
  可是,傅景生说得貌似也有点理。
  ——这鞭子要是打在江小鱼自己身上,她或许还没这么生气。
  江小鱼咬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傅景生亲她:“乖,一点皮外伤,还有小蓝生果呢,很快就好了。”
  之后,傅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训了他一顿,最后还是不掩担心的问他伤势,得到傅景生的保证之后,便也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