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的眼神,狼一样。”女人柔声道。
她顿了一顿,又恶劣地弯起嘴角:“不过,你该不会真的抬起后腿撒尿吧。”
她说完,捂着嘴吃吃笑起来,下人也爆发出嘲弄的笑。古澄神情一冷,眯起眼睛,慢吞吞地说:“笑什么?”她坐回竹椅上,翘起白嫩的长腿,道:“谁准你们笑他!”
语气森凉如冰,下人们登时噤若寒蝉。
古澄想了想:“不管你之前有没有名字,今后,你就叫古琅。琳琅的琅……算了,说了你大概也不懂。”她挥挥手:“带下去,替他好好洗洗这身脏皮,头发胡子都刮了,该找医生找医生。”
下人们心中皆是意外与震惊。这野汉,竟被冠了‘古’姓!
古琅被带走了。
古澄看着他踉跄的背影,美眸半阖,不知在想什么。
来自斗兽场的不明野汉,到古家第一天就被赐予家姓,消息不足一日便扑棱棱传遍古家上下。不论是伺候的佣人还是得势的打手,面对古琅都打起十分的小心。本以为小姐定会经常召见他,可过去大半个月了,古澄嘴里再也没提过这人,仿佛一夜之间抛到脑后。
直到有一天,古澄开了电视打发时光,纪录频道正播放狼群影片,她才突然想起来似的,道:“那个古琅如何了,伤好了吗?”
仆人道:“差,差不多了……”
古澄笑了:“差不多是差多少?带来我瞧瞧。”
于是古澄第三次见到这个男人。
他那不知多少年没刮过的胡须全都消失了,头发也是利落的板寸,或许是理发师手艺不精?剪得不甚规整。他的五官毫无阻碍地显露出来:眉骨深邃立体,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二十出头的样子。
古澄挑起眉毛,这小子,竟是意外的英俊与年轻。
女子两腿交叠,散漫随意地窝在沙发里,胸前搂着蓬松的抱枕:“衣服脱下来。”
古琅紧紧盯着她,一动不动。
古澄道:“听不懂人话?”她倒不是辱骂男人,只是单纯地感到疑惑。
仆人躬身道:“回小姐,虽然从未听过他开口,不过我们对他讲话时,感觉他是明白一些的。”
“哦。”古澄玩着指甲,“不脱?那日后也不用再穿什么衣服了。”
淡青色的改良唐装落到地上,古澄抬眸,面前是一片麦色肌肤,手臂的肌肉撑起流畅起伏的线条,八块腹肌整齐地码在小腹,是劲瘦有力的性感躯体,只是被大大小小的伤痕破坏了些许美感。
古澄沉下脸:“怎么回事。”他浅显的伤口已愈合结痂,严重的地方却依然惨烈,尤其是左臂的枪伤。
仆人两股战战:“回、回小姐,古琅先生十分排斥被人触碰伤口,我们只能匆忙清洗一番……”
古澄道:“拿药箱来。”
仆人一怔,又连忙道:“是。”
古澄打开药箱,熟练地用镊子夹起碘酒棉球,对仆人道:“你去休息吧。”
厅中只剩两人。
碘酒球刚刚擦到男人伤口,纤细的腕骨便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抓住。
古澄另一只手倏地捏住他的下颌,冷笑:“你可以违抗任何人,除了我。”
她是赤脚踩在地上的,个头仅到他的脖颈处,气焰却是无可匹敌的嚣张。古澄踮起脚,逼近他,目光灼灼:“听懂没?”
第29章美女与野兽(三)
她的气味很特别。
像是竹子的清苦,又带了松林的冷香。
古琅莫名地回忆起在荒林中度过的第一场冬夜,飘了鹅毛大雪,寒风彻骨。年幼的古琅无助迷惘地行走在莽莽雪林中。受上苍眷顾,他寻到了一个敞着肚皮的树洞,钻进去那一刻所感到的安心与温暖,至今难忘。
鬼使神差地,他说:“懂。”
古澄一怔,随即笑起来,拍拍古琅的脸:“哟,还算听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