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疑惑道:“可是，哥哥你以前老是训嫂子，嫂子不也还是对你死心塌地……”
怎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有吗？”
“……没，没有吗？”
林执沉默，林昕偷偷看他，直觉要被骂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意料中的警告没有落下来，他淡声道:“回房去。”
咦，今天这么好说话？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顾雨一眼，和她相比，他还算镇定，林昕想替他说话，又觉得再说下去，林执也不会听，说不定还会惹他不快，缩了缩脖子，飞快地跑回房间。
林执垂眸，望着楼下不卑不亢的少年，抬手解下手腕的袖扣，语气冰凉如雨:“不要把她当傻子。”
他点到即止，走向长廊的另一角，输入房间密码，推门而入。
房间的灯都关上，沙发上还冒着手机的白光，江允抱着个抱枕，躺着刷手机。
【呜呜呜呜嫂子，怎么办，我刚刚见完顾雨回来，在楼梯上遇到我哥了，好害怕！！！】
林执:“小允？”
江允眨眨眼，装作随意道:“昕昕上来了吗？我刚刚睡不着，找她一块下楼聊天，她说要喝水，我就先上来了。”
真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最佳好嫂子。
林执:“……”
她见他不说话，斟酌着还想继续补充一下自己的，让自己编的话听起来可信点，抬头又看到屏幕上，林昕发来的二条微信。
【为了避人耳目，我还特地先溜回来，没想到还是被哥哥发现了顾雨，他会不会骂人家啊呜呜呜。】
怦的一声。
手机直直地砸了下来，江允吃痛地捂住鼻子，内心无语凝噎。
林执漠然道:“你们这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往我这送？”
江允:“……………………”
第65章 金主
被揭穿后还被手机砸到鼻子。
江允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背过身去，自闭地不想理他, 等了十几秒也没见他出声哄自己，郁闷地捶了一下抱枕。
小声地呢喃:“算了算了，自己的亲妹妹都这样对待了，对我又能多好？”
边说着, 边转了个身。
林执刚好蹲下, 目光和她平视了一下，不咸不淡地掀起唇角，捏住她的鼻子, 按了按, “能不能有点良心，你在我这的待遇, 林昕有吗？”
江允拍掉他的手，赶紧摸摸自己的鼻梁，确保依旧笔挺完美，才板着脸对他道:“是你自己没有耐心，昕昕明明比我还听话。”
林昕才不会像她一样小小年纪就有当恶霸的意识，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很温柔，也就这几年被她带着有了点小脾气。
“有你一个, ”他道:“就够我受了。”
早早遇上最麻烦的一个，不多的耐心全耗在了她身上，哪里还有余力应对其他的。
江允自顾自地接话:“所以, 我得替你疼好昕昕，你不准骂她，这个年龄的早恋都不算早了，她又没犯大错。”
林执偏头，将手机丢在床上，人往套间里的小厨房走，没反驳她的话，从橱柜里拿出提前吩咐配好的牛奶，放进微波炉里。
他再回来时，江允已经坐直了身体，抱着平板在刷来刷去，又没专心在看，视线时不时投到他身上。
林执将温好的牛奶放到她手里，从她手里抽走平板，“不睡在干什么？”
他背靠着墙站着，长腿立在她身边的，和她的紧挨着，江允道:“下午，伯母说的综艺，你知道吗？”
林执看着平板上的合同，nail几天前就和他提过，流程上没什么问题，就差江允的准话。他没提，就是不知道江允自己怎么想的。
“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江允小声说，“但我是什么样子的，你最清楚了。”
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纵，直播势必会把她身上的缺点全部放大，要这么长期地展示自己，和自己平常录录视频的节奏不一样，粉丝们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的生活。
要是被人不喜欢了，她大概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难过的，“你觉得我能做好吗？”
林执倒是没想到她会过问他的意见，记忆里，她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是不需要征求人的意见，自己高兴了就好。
他蹩眉，小废物有了忧虑，就是和玩票性质不同了。
“任何一台手术开始前，就算评估过只有百分之一的风险，主刀医生都不会在术前和家属保证，手术一定会顺利。我们都清楚，但凡那百分之一发生，落在病人身上就是百分百的风险。”
“如果因为害怕风险，觉得做不好而不进手术室的话，病人又怎么办，”他垂头，看着她将牛奶喝完，“所以，医院只会用适不适合的考量标准去替病人选医生。”
江允换了个方式问:“那我适合吗？”
“你的适应形势的能力倒是很强。”
他淡淡道，从小就很会审时度势，在每个特定环境下，都能很快感知到谁会是最容易对她心软的，谁会是主要话事的人，该撒娇抱大腿时抱得比谁都准。
她想了想，似乎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心里包袱减轻了不少，反正就是一综艺，总不会比医生做手术还难。
林执盯着她唇角僵硬的弧度一点点松了下来，她从沙发上下来，总算有了要睡觉的打算，低头到处找着拖鞋，不知道刚刚被她跳上沙发时给一脚踢去了哪里。
他索性将她抱起，塞进了被子里，桌上平板的光暗了下去，房间里再无多余的光线，“不怕被人骂了？”
“怕啊，”她翻了个身，将自己挪到里面点的位置，给他留了空位，“不过，黑粉一直都有，最多到时候要是骂我的人太多，我回不过来，我就去找个岛度假避避风头。”
聊到粉丝，林执眸光暗了一下，“你的粉丝都挺狂热的？”
“还行吧……女粉们都挺支持我的，也比较听话，不会随便去和别人吵架，”她道:“还有男粉，他们就比较……”
江允说着顿住了，忽然想到她微博底下每次几个固定的男粉顶上来的热评，什么“允妹嫁我”，“今天下午成功暗杀允妹的老公了吗”之类，五花八门的告白。
他要是去逛过她的微博，嗯，不是八成，那是一定会看到。
江允气势都弱了，赶紧转移话题，继续和他说综艺的事，“你看过台本了吗？”
“没看，但是听说了一点，”他解下腕表，松了松手腕道。
“听说了什么？”
“有两个男嘉宾。”
“……”
这是什么奇怪的关注点。
江允犹豫道:“这两个人里，有你关注的明星？”
安静了片刻。
林执扭头盯着她精致的眉眼，面无表情地将江允乱丢的拖鞋给挪回床脚下，克制住想把她拉起来清醒清醒的想法，“别装傻。”
“哦，”她应着，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你也别担心，他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的类型，”江允打算将安抚工作做到底，抬出手，搭在他的薄背上，沿着脊柱骨搭着，“全世界只有一种。”
林执对她的讨好没什么表示，但她还是觉察到了他的眼神里到底是消融不少冷漠，到底是有所受用。
江允决定把这句话记录在备忘录，以后再惹他生气，就拿出来吹吹彩虹屁。
……直到几天后，江允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以为的受用也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
因为江允的合约洽谈进行到最久，所以得在翌日下午和五月一块出发去到凉城单独拍摄节目海报，其他三人的海报工作虽然也结束，但是因为档期不同，也没真正碰到面。
拍摄结束，张pd顺势提出到要约个日子到家中进行素材录制，台本的程序是为了之后可以进行一个“进大山前后”的风光和凄惨对比。
江允发微信问过林执几时方便后，和节目组约定了周四到家里来，周六则准时开始进槐山开始录制。
她还剩下三天的自由时间。
海报拍摄结束，五月拉着她赶飞机回到深城，在车上依旧不太放心地问:“你想好带多少套衣服了吗？槐山那边的气温比深城低多了，担心别感冒了。”
江允点头应好，跟司机报了地址后，就拿起眼罩戴上，准备补个觉。
五月:“你怎么还回公寓那边，你和你老公还没和好吗？”
“不是，我妈这周末也要走了，”她迷迷糊糊道:“我陪她多待几天。”
“对了，池奚呢？”江允想起工作室还有另一个倒霉孩子，“除了上新，他还在做什么？”
“大学要期末了，就没给他多接工作，”五月汇报:“不过，看他最近还去报了个班练舞。”
见他这么乖，江允才放心地彻底闭眼休息。
苏温语对于江允参加综艺的事，和林执是同样的态度，她愿意做就支持，不愿意也无所谓。相比之下，林家的家族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态度，让她一时恍惚，自己是不是开了个微信应援会。
正儿八经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名被改成了“为岁岁打call”。
齐霜:【哪个直播app？到时候去哪看我们岁岁？】
林昕:【悠乐app，每个嘉宾都有自己的频道，快冲！还剩三天，礼物排行榜最高的人可以得到小木屋里配置最好的房间！】
齐瑞:【这到底是什么垃圾骗钱节目，看个综艺还要氪金？】
江允一觉醒来:“……”
好的，头号黑粉出现了。
事关到周六晚睡觉的房间问题，江允也去下载了直播app，打算去看看情况，考虑一下开小号给自己砸钱。
结果……
竟然是礼物值第一？
她一个网红还能打得过两个一线流量？距离第二名还超了五十万块钱，还断层胜出？
江允切开后台，看了一下数据板，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是“人间珍珠小阿允”，“阿允的梨涡”，是很眼熟的粉丝id，就是这第一名……
“shjfkibshsia累积已为你守护了三百万礼物值”
？？？
一个乱码给她投这么多钱是为了洗黑钱吗？
她点进主页看了一下，什么资料都没填，头像还是初识系统设置的，关注人的列表里空空如也，很明显的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