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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耽美 > 距离 > 第二十二章
  一早,范夏轩被闹鐘吵醒关掉后还赖在床上,莫约过了五分鐘才百般不愿的掀开被褥。他翻了翻手机,果然有一则讯息。
  “所以你是吗?"03:15李睿洋。
  一头乱发的范夏轩驼背坐在床缘。兴许是刚起床脑袋还没整理好思绪,范夏轩对着简讯发愣脑袋飘出一件事实。纪冉一直没给他回应。
  点开跟纪冉的对话歷史,过往只要是自己传的再怎么无趣纪冉都起码会回他一个笑脸表情。而这次......
  他犹豫了会把手机扔在床上去了厕所梳洗。一直没回覆的萤幕也渐渐淡去。
  到达学校教室,范夏轩一坐上座位就趴在桌上准备补眠。
  一旁的女生开始间聊起来,他原先还没怎么仔细听,直到他们说到那个人,范夏轩睡意全被打散。额头枕着胳膊,藏在底下的双眼不停眨呀眨。
  「听说了吗?f班的纪冉居然没缴钱就佔了一间宿舍。」
  「真的吗?」
  「我刚刚帮班导送东西偶然听到的!他们说昨天去查房发现的。」
  「天啊!那宿舍里其他人呢?」
  「不知道,但听说是纪冉把他们赶出去的,连钱也是那三个人付的。不过在昨天他好像就被赶出去了。」
  「赶得好啊!超贱的,他根本鳩佔鹊巢。」
  砰匡!
  「妈呀!吓死我!范夏轩你干嘛呀!」
  范夏轩猛然起身,他双手压在桌面低着头不发一语。而背后的椅子因起来的太过猛烈整个往后倒去,便是那一声巨响的元凶。
  他掏出手机,一边低头打开联络人一边走了出去。就连倒地的椅子都没打算扶起。范夏轩没理会那些在一旁低语的同学,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昨天,他就非常觉得不对劲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一直浮现纪冉的表情意味着什么。纪冉虽然会很唐突的跑来找他,但只发生在他们交往前的那次而已。当时在电话里他不停听见塑胶袋的摩擦声,范夏轩忆起他们在房里喝到烂醉,纪冉便是从便利店买来一堆酒。他将两者连接在一起大概得出一个消息。
  「喂?」
  幸亏纪冉还肯接他的电话,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是刚睡醒的模样。或许他根本没注意看是谁就接了。
  「你人在哪?」范夏轩停在教室走廊外,靠在围墙边上半身倾斜。
  「啊......我在睡觉。我......等一下就会出门了。」
  「我是在问你人在哪!」范夏轩有史以来第一次对着纪冉大吼。他人靠在外头馀光能看见一侧走廊上的同学都在看他。
  「唉......你知道了?」纪冉叹了个气,从电话里传来翻开被褥的摩擦声。
  范夏轩真的不开心。他发生了事什么都没跟他讲,他只能透过一旁同学间的八卦才得知。就像被恶意蒙在鼓里,这种心情非常不好。
  「你还是没回答我,第三遍了!」这次的语气比方才还要平静点,而身后被人戳了戳肩膀。范夏轩回头一看是赵宇安。他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范夏轩轻摇头示意没事。
  纪冉给他报了个地址,范夏轩仓促的拜託赵宇安帮他请假,随后拿着书包像个小旋风一样飞快的跑走。只留下一脸不解的赵宇安帮他扶起一直倒地的椅子。
  地址位在于市区内的高档地段的公寓。他到了之后打电话给纪冉。过没多久便看见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纪冉慢悠悠的走来。
  「你真不用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不用上课吗?」纪冉头发意外的翘,但看他的整体似乎已经起床一段时间了。他伸手接去范夏轩手上的塑胶袋,打开看了里面是什么。
  「我已经请假了。」
  纪冉领着自己走进公寓,一旁的管理员见状点了头打声招呼。公寓里的大厅上头掛了一盏透明的水晶灯,上头的灯管形状像蜡烛,灯管顶端正是灯泡。远看有如一支支蜡烛在替大厅照耀光芒。
  走到电梯里的路程,范夏轩就被惊呆了好几回。掛在墙上的壁画几乎是高出半身个自己的高度。电梯旁的花盆花丛锦簇,有好几支花是他喊不出名字的。
  「你在生气啊?」进了电梯后,纪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范夏轩嘟了嘟嘴示意他的确是生气了。
  「你发生事情了都不跟我说,我还是听别人在八卦才知道的。」范夏轩瞇起双眼忿忿不平的看着纪冉。像个小怨妇。
  「因为我觉得这没什么嘛!我又不是没地方住。」电梯停在十楼,纪冉伸手压住电梯的开啟钮,用下巴顶了顶门外想让范夏轩先走。
  电梯外的一切都让范夏轩大开眼界,原本想说的话都拋在脑后。明明就只是走廊,墙壁却乾净得像是面镜子,远看似乎还反光。
  纪冉领着自己走到最里面的一间。他伸手按着密码锁但速度却是慢悠悠的,像是刻意的。虽然说记着也没用,但范夏轩还是偷偷将密码记起。
  叮一声,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走廊,门口处摆着鞋柜但里头却只有单单一双布鞋跟几双皮鞋。布鞋范夏轩知道是纪冉上学穿的。旁边的皮鞋有些陈旧,款式也是几年前的。但能感觉出表面是乾净油亮,像是有人刻意拿着鞋油每天去刷。
  范夏轩脱去布鞋放在纪冉鞋柜的布鞋旁边。他左顾右看发觉没有他要的东西。
  「没有室内拖鞋吗?」在范夏轩的认知里,这种有钱人家的家里通常进去要穿着室内拖鞋。但他不管怎么找都没看见,就连纪冉也只是赤脚直接站上去。
  「傻!没有室内拖。直接进来就好。」
  「......」
  纯白色的壁纸跟淡色系的家具,还有一台看起来足足有六十几吋的液晶电视敞在墙边。典雅的水晶桌、一张米白色的长沙发。这一切在范夏轩眼里都是那么稀奇古怪。只是客厅虽然每样家具都很高级,却是给人一种寂静又不安的氛围。
  他有点不知所措,用自己被汗水浸溼的袜子可以就这么踩进去吗?连地板都很光滑,像是个大型溜冰场。正当范夏轩准备踏进客厅时,眼角馀光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啊!」
  范夏轩吓得想往旁边一退,却不小心误踢到那抹忽然出现的身影。
  发出砰隆声响。
  「怎么了?」纪冉刚把早餐放在水晶桌上,看见自己狼狈的坐在地上一个箭步衝了过来。
  「那个......我不小心踢坏那个东西。」范夏轩下意识想用左手撑起身子,却忘了那手被烫伤的伤口还没好,他裂嘴嘶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纪冉似乎眼尖发现自己的困扰,皱着眉头把自己扶了起来。又伸手一把抓起受伤的左手。
  「不是让你回家擦药吗?连包扎都没包,药是不是也没擦?」
  烫伤的左手上头的烤肉网纹还清楚的留在上面,甚至有点起水泡。但范夏轩没管太多,昨天光是想着纪冉的事就让他忘了疼痛,如今被纪冉这么一说,手掌上的灼热感又慢慢出现。
  「我手没事,不擦药也......」范夏轩还没说完就被纪冉瞪得又把话吞了回去。他牵着自己走到客厅边的一个柜子旁,一格一格的打开。
  「怪了,我记得在这......」
  范夏轩察觉一件事,纪冉对这里的格局摆设不清楚。但想想,他之前都住在学校宿舍里,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但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好的一间房子可以住他却不住,偏偏要冒着被抓的风险去住那又破又乱的宿舍?
  纪冉翻遍整个柜子,终于在水晶桌下找到他要的医药箱。食盐水冲洗、擦药、包扎。一切都很熟练。就像是他受伤时也是这么一个人替自己包扎。
  八点半,他们这才坐在软呼呼的沙发上打开塑胶袋。里面装的是早餐,那是范夏轩路过买的。
  「鸡肉丝蛋捲!」摊成金黄色的蛋皮内裹上一丝丝的鸡肉丝还有清脆的小黄瓜跟黄澄澄的胡萝卜丝。
  鸡肉丝蛋捲是学校附近接近公车站的一间早餐店才卖的。一般上课前的那段时间早餐店门庭若市,如果不提早排队基本上是买不到的。范夏轩出校门时已经上课了,路过那间早餐店见人不多范夏轩碰着运气想问问还有没有,凑巧有个客人订了一直没来拿,老闆就给了范夏轩顺势买了杯温奶茶。
  「嗯,去的时候刚好没人。」纪冉曾听过纪冉说过想吃那间的鸡肉丝蛋捲,儘管事隔已久,却无形中就被他牢记在心。
  纪冉把吸油纸撕开前段,把整隻蛋捲凑到范夏轩面前。被放大的鸡肉丝蛋捲看起来格外诱人,他吞了吞口水仍摇头拒绝。
  「你吃吧!我吃过早......」
  纪冉不等他说完,趁他张嘴说话的瞬间塞了进去。突如其来嘴里被塞了东西,范夏轩吓得往后一仰却还是咬了一口蛋捲。
  已经被水分浸湿的饼皮咬下去是软呼呼的一坨,而里头的鸡肉丝也变得乾巴巴,加上冷的小黄瓜跟放冷的萝卜丝,整体的口感难以下嚥。范夏轩瘪着一张嘴,苦了苦还是吞了下去。
  纪冉看了眼自己的表情,毫不犹豫的张嘴大口咬下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一些内馅掉在沙发上吓得范夏轩徒手赶紧捏起。
  「还是别吃了吧......冷掉了。你家冰箱有什么东西吗?我弄一些给你吃?」
  纪冉停止咀嚼,一双浑圆饱满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硕大的冰箱被放在厨房的角落,虽是个不起眼的位置但本身散发的光芒让人难以忽略。范夏轩满怀期待冰箱里的食材。等开后他足足愣了几秒鐘又关上门。
  范夏轩不可置信的看着斜站在门口一副跩跩的纪冉。后者只给他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耸肩。
  冰箱冷藏只有鸡蛋跟一些葱,葱还已经黄掉了。他估计没看过这么空荡荡的冰箱。范夏轩只好把目标转移到冷冻室。一包开过且没封口的水饺孤零零地躺在硕大的空间内,还有几颗水饺滚出来在冷冻室的角落驻守。
  「你确定能做出东西?」
  范夏轩把能用的食材都拿了出来。他翻开厨房的柜子,一些瓶罐整齐的放在里头似乎也没过期。
  「嗯......我没试过。嘿嘿!」范夏轩脑袋已经略打好菜谱,只是实际做起来成果如何他不敢肯定。只能对着纪冉傻笑。
  忽然一股力量轻轻从背后环抱自己,范夏轩顿住手边的工作。纪冉身上的体味盖过眼前的水饺气味,他扬起嘴角。
  「你手这样能做吗?」纪冉乾涩的嗓音在自己后脑杓响起,他抱着自己轻轻地在后面左右晃盪,心情看起来不错。
  「没事的,这很简单。」范夏轩稍微往后一仰整个人都窝在纪冉的怀里。最后还是伸手把纪冉赶回客厅,毕竟有一个比你高大的人从背后困住你是很难行动的。后者大概很好奇,只肯站在后面观摩。
  范夏轩煮了锅滚水再把水饺扔了几十颗进去。等水饺稍微退冰之后,用筷子把水饺里的肉馅挑了出来集中在一碗里。他朝碗里到了几瓶盖的酱油,伸手捏了捏让肉跟酱油混合。
  开火、平底锅内倒油再把混合了酱油的肉拍成肉饼状,放上锅内煎。一阵阵的香肉味燻得在第一前线的范夏轩也忍不住肚子饿。煎好肉饼放在一旁备用。
  而没了肉馅的水饺皮重复刚才的动作,弄成两块大皮稍微在锅内倒点油煎。最后还煎了蛋。范夏轩用筷子把皮当作汉堡麵包,将肉跟蛋当成汉堡馅料。
  「你.......」范夏轩一个转过身就看见一脸不可置信的纪冉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上的成品,喉结处明显的鼓动下。
  「这个当早餐好像太油腻了点......」基于食材上的欠缺,不然这样吃其实很容易就腻了,而且太油不健康。
  纪冉丝毫不在意,没几下就吞掉这水饺汉堡。
  九点鐘,大厅的传来整点的鐘响。纪冉一把搂着范夏轩整个人都把重量靠在他身上,范夏轩也是歪着头很自然而然的和纪冉亲密接触。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着六十几吋的电视播着平常他看不到的一些节目。忽然范夏轩觉得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一看是电力不足的提醒。
  他跟纪冉要了充电线,放在纪冉找遍都找不到医药箱的柜子上,起身了就顺便去趟厕所。
  范夏轩去了这趟厕所大概花了十分鐘。不外乎就是被里面的景象给吓到。马桶是免治马桶,能设定马桶盖的温度。范夏轩好奇心使然,各种按钮都按过一遍,甚至把裤子脱了坐在上头感受下温的马桶盖是什么滋味。待一切都满足后才悻悻然离去。
  走到客厅时,眼角馀光看见那台被自己踢倒的东西还在原地,底部的一些机器滚轮还在转动。
  「纪冉,这个东西不管他吗?是不是坏掉了?」范夏轩心有馀悸,他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想把他翻起来却怕用得更糟。这东西看起来很贵,或许要好几十万?
  「没事,你把他翻到正面就好了。」纪冉电视看得正欢乐,窝在沙发上吱吱笑个不停,丝毫没正眼看着自己。
  范夏轩不满的噘了噘嘴,蹲下身把那机器翻到正面。机器像是重新找到了支撑点,又开始在地上慢慢跑起。
  没看过这东西的范夏轩自然是很好奇,他默默的跟着那台机器走很好奇到底要走到哪去。因为机器移动速度慢,范夏轩也蹲着踮起脚尖慢慢移动。
  他不知道自己光是看他就花了多少时间,等到他不知不觉中走到沙发边时,一隻手轻拍着自己的肩膀。
  「傻子,脚会痠的,起来。」
  范夏轩跟了他几十分鐘也觉得足够了,他站直身躯眼前却忽然一片模糊,脑袋有点晕呼呼的。是贫血,只要长时间蹲着忽然站起来都会眼前一片模糊,脑袋有种异样的难受。虽然知道只是偶发的贫血,心底仍有种不安。
  忽然一旁有人轻轻的将自己搂着引导自己坐上沙发,那抹热气将自己包围,原先的不安霎那间烟消云散。
  「那是扫地机器人,我爸买的。」
  那台纯白色的机器一直不停运转,在宽广的客厅忙碌。范夏轩看着那身影视线不停跟着他。
  纪冉说,他家只有他跟他爸住,打扫阿姨基本上每天都会来稍微整理。但基于某种变故,纪冉回来的频率慢慢降低,从原本的熟悉到慢慢的不熟。导致打扫阿姨一个礼拜才来打扫一次。也造就这空荡荡的冰箱。
  关于纪冉的一切范夏轩都在等待他的主动。但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单一个扫地机器人就能让纪冉坦承。
  他国中那年,父母离异。原本感情就因为生活忙碌而渐淡,彼此都是因为纪冉跟他弟弟的缘故才勉强维持这感情。而最终则是以父亲的外遇而宣告结束。纪冉他喜欢母亲,在他心中母亲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所以当他以为两人分开后自己能顺理成章的跟着母亲一起生活。
  「纪冉,你已经长大了,能够自己独立了对吧?」
  「......什么意思?」
  「妈妈认为你跟着爸爸才是生活上最好的保障。」
  「不要!我要跟着你!」
  「听话!难道只有你需要保障吗?妈妈我也需要啊!所以拜託你了。好好照顾弟弟吧!」
  当他把擅自的以为都套用在母亲身上时,母亲的冷漠带给他多大的反差。在他心里母亲对他兄弟俩都很和蔼可亲,但他终究只是自己的认为罢了。
  在母亲离开后,一点联络办法都没有。最后只有那冰冷寂静的公寓成了他唯一能想念母亲的唯一联系。更可笑的是,当时正是母亲想要住在热闹的公寓,父亲才租了这里。
  父亲开始带着那女人回家,想当然气氛弄得又僵又闷。他跟他弟弟都是爆脾气,随便一两句就让父亲暴怒,加上那女人的嚣张的气焰让纪冉根本不想继续待在这。
  他开始翘课,原本就稍为会打架的他更是变本加厉。三天两头就把人打进医院,他想用这种举动来抗议。但父亲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替他收拾残局,丝毫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这不定时炸弹最终还是在国三毕业时爆炸了。那女人怀孕了,刻意翘掉毕业典礼的纪冉找人围堵去医院做检查的那女人。但那女人似乎早就想过有这天,他的暴力举动被他爸抓到,无非就是挨来一顿揍。
  「我可以让你在外面为非作歹,也可以时时寄钱给你花。但你要想伤害他母女俩老子我跟你拼命!」
  这是他父亲最后对他落下的狠话,也是纪冉待在家的最后一天。他的面子告诉他要他不准再回去那间空有壳的破房子,而他的生理却告诉他不能没有那些金钱。他只能厚着脸皮在外翻云覆雨,时间到了去银行领父亲每个月寄给他的几万块。这不平衡的心里虽然一开始会难以接受,但久而久之在薄的脸皮也会随之增厚。他也那么开始习惯这乍看矛盾的接受。
  「我后来又见到我妈了。」
  他坦白说自从那次离婚后他再也没见过母亲了,最后一次见到是他弟弟车祸去世办葬礼的那天。他看不出母亲的表情,因为他只在门口一晃而过,剎是一个不注意会以为是个路人,那为何自己会如此肯定是母亲呢?不知道,只是一个直觉。
  弟弟去世后,他跟父亲的状况每况愈下,基本上几个月没消没息是正常的。他都忍不住怀疑父亲跟那女人是不是在外面组织一个家庭?但在意那些似乎没用,他只要记得给自己匯钱就足矣。
  「这台扫地机器人送你吧!家里没人不需要天天打扫。」纪冉说完便起身去找那台机器人。范夏轩见状急忙衝上前一把拉住纪冉的衣袖。后者头连回看都没看。
  「你......不要后悔。」
  扫地机器人他没说不代表自己不知道,那或许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才想把象徵回忆的代表转手送人。
  「那你说说我能怎么办?已经没救了!我心里这么排斥他,说到底没钱了也只能找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去讨厌他?」纪冉猛烈的转过身一把将自己粗暴的推倒在沙发上。范夏轩看得很清楚他眼角边的水润,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慢慢从有稜有角的轮廓上滑落下来。
  范夏轩起身拉着纪冉的手缓缓将他带入自己的怀里,抱着他连同身躯一起躺下。
  褪色的发丝挠着鼻尖,纪冉全身的气味将自己包围住。手里那热呼呼的触感让人有点不可思议,宛如抱着一隻玩偶。两人很亲密的接触,不管是硬梆梆的上半身或是被纪冉的大长腿给卡住的触感,这都前所未有。范夏轩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快速的跳动,声音在这硕大的空间显得明显,他有点想把那心脏导回正常速度,无奈却只有更快。
  「别这么瞧不起自己。你很棒,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范夏轩轻抬起纪冉的肩膀看见他满脸泪水的模样,心脏犹如触电般疼痛又酥麻。
  范夏轩闭上双眼轻轻地朝纪冉的唇上吻去。或许是闷着哭,纪冉的嘴唇意外的热。他主动的含起纪冉的上唇用舌头轻舔嘴唇外环,再学纪冉惯用的招数,把舌头伸进牙关。他没有太多经验,一不小心就喀到牙齿,这一碰让范夏轩的气势有些弱下。这不,让纪冉趁虚而入换他佔上风。
  纪冉依旧疯狂如暴雨的啃着范夏轩的唇。兴许是被啃破,一丝丝铁锈味在口腔蔓延。纪冉或许是察觉了,用舌头舔舐着被他啃破的伤口。像是隻小猫,窝在自己身上舔着自己。范夏轩无处可放的双手只能死命地抓着纪冉的背后,有种很浓烈的情感衝上心头。
  范夏轩只觉得不太妙。小腹上的搔痒感让他有些情不自禁的往纪冉那处顶了顶,后者僵住身躯抬头看了眼自己,那炙热的视线弄得范夏轩不自觉移开视线。
  「啊......」范夏轩一不小心喊了出来。
  纪冉不再执着于嘴唇,他啃咬着范夏轩一直没被侵略过的脖子,又吸又咬。本该觉得疼痛的动作却让他身上如同被蚂蚁侵蚀鑽挠,每个地方都变得相当敏感脆弱。范夏轩仰起头,脖子的线条都如此诱人。他只觉得纪冉啃咬的力道似乎加重几分。
  他那不安分的手在范夏轩身上游走,每个被碰过的地方都变得很痒却舒服。那种感觉他形容不来。只想将怀里的那人抱得更紧,与他更合为一体。
  下课时间,范夏轩乖乖的回了家。走到房间时他才敢正大光明的摊躺在床上。今天的事他没办法忘怀,那就像是毒品一样第一次感到好奇,等真的碰上了却难以割捨,很难言语的情绪。他不敢想像光只有互相抚慰就如此悸动人心,要是真的......范夏轩摇摇头,不打算继续思考。但脑海里仍不时浮出纪冉的喘息声、低吟声还有满脸情慾的表情。
  范夏轩不自觉的用力抓着棉被。他不得不说只有自己看见纪冉那私密的模样,难以掩盖兴奋的情绪。纪冉的身体、声音、面貌、情绪在范夏轩狭小的脑海里全数佔据,一丝丝的空间没有。
  他越来越想见他了;越来越想只与他相处。心里的那份思念随着时间越发强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抑制这份心意;他不晓得任意的让它发酵又会怎么样。他只是很喜欢他而已。一份很正常的爱恋。
  一旁的手机传来震动,下意识以为又是电量提醒。范夏轩打开手机一看,电量是满格的倒是简讯那里出现了1。
  "抱歉,我中午传的简讯不是那个意思,能别生气了吗?qaq"18:22李睿洋。
  范夏轩看得一头雾水,有点不懂这没有头尾的简讯。李睿洋除了今天早上的"所以你是吗?"之外就没有别的简讯了。他所说的中午的简讯又会是什么东西?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回传回去,忽然手机一个震动果然是李睿洋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范夏轩愣了会还是接了起来。
  「喂?」
  「你哪里不懂我的意思?」李睿洋那头很吵杂,男生在那头嘶吼着,不时传来跑步声。范夏轩推测他人还在学校。
  「就字面上的意思。你中午哪有传什么简讯?」范夏轩起身走到楼下倒了杯凉水,想趁他还在说话时先喝口水润润喉。
  「啥?你这是......打算......吗?我真......问的,就......好奇了。」电话那头居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吓得范夏轩握紧手中的玻璃杯。而他后面的背景音一直都有男生的嬉笑声,说实在听了让心情很烦躁。李睿洋的一句话只听得到片段,一些词汇参杂在一起根本更让人摸不着头绪。
  「你能不能先换个地方?很吵。」
  李睿洋没说话,似乎正在转移环境。最后电话那头似乎只有他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只有一片寧静。
  「抱歉,刚他们太闹了。」李睿洋口气里似乎有些无奈。
  「你还在学校吗?」
  「是啊......嗯......喂!你别转移话题!」
  「没有!我是说我不懂你在讲什么,我连回答你是不是都没有呢!况且你中午哪来的简讯?」或许是刚才的吵杂瞬间让范夏轩心情跌宕谷底,甚至有些暴躁。因为他不知道李睿洋到底在搞哪一齣。
  「什么鬼?我没传简讯给你?那你传给我的又是怎样?」
  「我没传!我中午在忙事情哪有空......回你。」范夏轩灵光一现,他想起自己中午前在纪冉家借插座充电,又中途离开十分鐘左右。加上纪冉当时在自己问扫地机器人时,没有正眼看着他,倒是反常的一直看电视的举动。如果将两者串连在一起,似乎也是蛮通顺的。
  「你这是失忆了?我把你传给我的截图给你看!别弄得我好像得了啥病一样。」李睿洋直接掛了电话。
  过没几秒他传了封带有图片的简讯过来。打开一看,范夏轩当下愣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指更是用力几分。
  自从那天过后,纪冉开始自主学习。虽然他的程度不是很好,但他肯为此改变正是最好的结果。面临了期末考,范夏轩没法挪出太多时间特地去教纪冉。综合前后,范夏轩的进度在班上是吊车尾的。
  「赵宇安......你有空吗?」
  许久没交流的赵宇安一耳戴着耳机,嘴里正念念有词。大概是在听英文。
  「怎么了?」他拔掉耳机看着自己。
  很久没仔细端倪赵宇安的脸,从以前他就觉得赵宇安皮肤特别白,五官很细緻像个女生。但现在的他眼眶底下是两坨黑眼圈,额头跟鼻樑也冒出几颗突起的红痘痘。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熬夜吗?」
  赵宇安不语,伸手摸了摸长在鼻尖的痘痘。随后敞开嘴角笑了说句没事。大概是课业压力太大又加上熬夜读书才爆出的痘痘。赵宇安的状况让范夏轩原本想拜託他的事全吞回肚子。
  他盯着赵宇安,后者也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已经吞回去的话总不能吐出来吧?范夏轩硬扯出话题来敷衍。赵宇安扯没两句见不是什么大问题又把耳机戴回一边,见状范夏轩也乖乖的闭上嘴了。
  身边认识的人只有赵宇安可以教自己,他也不好去请教导师毕竟上次在导师室发生了那种事他现在一步也不想靠近。
  手机一连串的震动,范夏轩皱了眉头放开手上的书拿出手机。是李睿洋一大串的简讯。
  "你放学有时ㄐ1ㄢ?e$"
  "靠,刚刚手滑按错。我是想问你放学有时间吗?"
  "上次的事我想当面说清楚。顺便请我ㄔ55我爱你{爱心}{爱心}"
  第一个简讯一看就是按错的,但最后一个再怎么手滑也不会这么刚好,后面还有两个粉色爱心。
  正当范夏轩准备回些什么时,萤幕卡了一下接着便是来电的显示,他连名字都没看清楚一个猝不及防就刚好点到绿色的接通按键。上头显示李睿洋。而后者大概是接得太快,范夏轩甚至还顿了会才放到耳边,对方一直都没出声。
  「喂?」
  「啊......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接。」李睿洋声音像是卡了痰,他硬是用卡痰的声音说完后才咳了几下。
  「我这不是正准备回你简讯,结果你就突然打来了。」范夏轩起身走出教室,他怕会干扰到赵宇安。最近他实在太认真了,没敢好意思打扰他。
  「你......简讯看了啊!靠,最后那不是我打的!是我朋友在旁边给我胡闹!」说完电话那头不时传来笑声,有点莫名的刺耳。范夏轩心情也莫名的差,他甚至想直接把电话掛断,可他还是忍着。
  「我知道,这看起来就是恶作剧。如果你没事那我就先掛了。」十点五十四了。
  「哎!等等,那你今天放学有空吗?我想当面说上次的事。」李睿洋的声音稍微提高了,大概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吧!其实范夏轩也没这么在意,但也于心不忍见一个认识不到多久的朋友这样替他烦恼。反正纪冉最近正在忙读书,除了他特别需要外,基本上范夏轩不会刻意去找他。他自己也说想一个人读看看。
  「可以。」
  「太好了,你读哪间学校?我放学直接过去。」他似乎松了口气,语调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s大附中。」附中基本上是不好考的,因为只要三年来成绩良好的可以直升s大。但因为去年,现任校长不知道出了什么原因,特地通融一个班级人数的名额让一些成绩不好的孩子能够来附中,说是不应该用成绩去衡量一个孩子。这举动当然在去年引起暴动,也招来许多家长谩骂。所以在今年就停止了一切特殊招生。这问题到最近范夏轩才想通,大概跟纪冉有关係。
  「s大附中!你这么聪明?」李睿洋这一惊一乍的语气让范夏轩多了点不好意思。
  最后跟李睿洋说好放学他要来校门口等,但范夏轩要他晚个十分鐘再出发。原因很简单,他得先去帮纪冉买些东西止饿。
  下午五点二十,他走在往f班的楼梯,一声巨大的撞击力响彻云霄,甚至连地板都有在震动的错觉。他加快脚步。
  「操你妈!纪冉!放手!」光在楼梯间就能听见这道怒吼可见事情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范夏轩一到f班就被眾多的人群给惊住,他使劲的撞开人群最后才惊险的踏到门口。抬头一看,那景象牢牢的烙印在视网膜上在传达到脑袋。这大概是他永生难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