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阿银闭口不再谈下去，低着头捧着面前的茶盏喝起了茶。
“阿银，喝茶不是这么喝的，应该这么喝。”卫青岚见他喝茶的方式不对，便提醒他，来个现场教学。
阿银点点头，倒是很认真的学了起来。
他在这里待了很久，一直等到卫青岚和小公主赵姝都离开后，这才有时间和卫灵犀单独说上几句话。
“阿娘，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卫灵犀命人给他端了几碟子点心让他品尝：“阿银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这里没别人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
“阿娘有没有觉得昨夜城中大火来的蹊跷？”
卫灵犀猝然一愣：“阿银也这么觉得是吗？”
阿银点点头：“是。今早我在大将军的书房里，蒋云漪姑娘抓了个细作送了过去。那细作是南滇人，身上有股子不同于中原人身上的气味。”
“这很正常。大周与南滇人饮食不同，生活环境不同，所以身上有些气味也是再所难免的。何况，我们大周人平日里喜用熏香，南滇人则不同。”
“那蒋云漪是大周人吧？”
“对，她是蒋英将军的独生女，是蒋将军的心头肉。”
“阿娘，你说一个大周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明显带着南滇人的气息呢？”
卫灵犀愣了愣：“或许，你闻错了。”
“不会错。”阿银道，“我方才便是从蒋云漪的卧房里出来的，她的衣衫上透着一股子南滇人身上的气息。尽管她的衣服有熏香，味道也很淡，但是我还是闻到了。阿娘，我没有同你说过，我的嗅觉是异于常人的。”
卫灵犀沉默了下来，片刻，她问道：“阿银，你这话里话外透着的意思是蒋云漪是南滇的细作。”
阿银缓缓点头：“而且，这城中应该不只是有一个细作。”
“你又如何得知？”
阿银咧嘴一笑：“阿娘，我听得懂南滇语。”
卫灵犀当即起身，抓着阿银的衣袖道：“阿银不吃了，我们去找大将军，立刻向他报告这个消息。”
……
书房。
萧珩斜眼盯着阿银，腮边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着实花费了些力气才压住了心头的怒气：“ 你会南滇语？嗯？”
阿银歪头笑了笑：“算是。”
“那你方才怎么不说？”萧珩气得眼角抽搐，“那南滇狗贼都说了些什么？”
“骂你。狗彘、牛屎包、犬奴……”阿银慢悠悠地解释道。
等他说完后，萧珩突然间不生气了，唇角慢慢荡漾出了一丝笑意：“很好。 阿银，若是抓了那些细作，你这次便算是立了大功。日后我便收你做我的干儿子，如何？”
阿银翻了个白眼：“我只做我阿娘的儿子！”
萧珩：“……”
卫灵犀抿唇笑了起来。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暂且退下去吧。对了，有件事要知会你一声，你可以先去见见你的师父——卫青岚。他是你阿娘的亲哥哥，你定然喜欢他，他武艺超强，日后跟他学习定然会出色超群！”
“他啊？”阿银满口答应，“好说，好说。”
等阿银走后，萧珩将门关上，揽着卫灵犀的肩膀坐在了软塌之上：“夫人，你看阿银这孩子哪里有半分痴傻？这楚玉才施了一次针，他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等三次施针施完之后，定然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夫君觉得他聪慧？”卫灵犀问道。
“嗯。”
“夫君难得夸赞他一句。不知道这聪慧二字从何谈起呢？”
“今日他分明会南滇语却故作听不懂那南滇人的话，我先前以为他是戏弄我，就想听那南滇人骂我。可随即我便明白了过来，他这一直跟着蒋云漪便是想要听些别的内容，从而确定了这南滇城的细作还不少。”萧珩道。
听萧珩说完，卫灵犀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若是依照夫君所说，阿银果真这么聪慧，那他为何执着与喊我阿娘！其实，他现在心里很清楚，我并不是他阿娘的吧？”
第250章 身心折磨
萧珩颔首：“夫人说的对。至于原因，或许只能等他自己说出来了。”
“那……夫君说阿银留在你我身边，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当卫灵犀发现阿银并非之前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后，便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一丝怀疑。
毕竟，这蒋英将军的女儿都有可能是细作。
那阿银……
“等等。”卫灵犀忽然低声叫道，“夫君，你说阿银的话可信么？蒋英将军昨日可以拼死在守着南城门啊，他的女儿怎么会是细作呢？为什么要透露消息给南滇人呢？我们不会冤枉了蒋云漪姑娘吧？”
“不会。”
“夫君为何会如此肯定？”卫灵犀有些迷惑了。
“昨夜阿银去城外救我，若不是因为他，我昨夜能不能回来，我其实也并不确定。”若是阿银存了别的心思，作业完全可以留在南州城里搞些小动作。
可阿银没有，而是冒着风险出城去救了他。
救他与救小七的本质意义是不同的。
他是南征的主将，若是他死了，这里的局势便立即失控了。阿银这么聪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由此，他断定阿银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这才放心的要教授他武艺与知识的。
“他救了你！我竟然不知……”卫灵犀有些歉疚，刚才甚至怀疑了阿银。
“我并未告诉你，但是现在可以肯定，他身份虽然成迷，但是人是不坏的。至少他对你是万般忠诚的！”萧珩道。
卫灵犀点点头：“看来日后我要对他更加好一些。”
难得萧珩这次没有吃醋：“他值得。”
“那关于奸细一事……夫君要如何处理？”卫灵犀追问道，她是真的想不到这蒋云漪竟然和细作二字能够挂上钩。
萧珩眯了眯眼眸，唇畔缓缓笑开：“敞开大网，等她自己撞进来！”
“网？夫君要为她编织一张怎么样的大网呢？”
“夫人等着便是。”
……
夜。
京城，万春宫。
秦妃娘娘刚同侍卫风流快活了一通之后，身边的心腹李公公便进来了，垂首站在华丽的帷幔前，垂首道：“娘娘，秦大人那边来密信了。”
一条雪白水嫩的手臂从帷幔中伸了出来：“拿来吧。”
李公公急忙双手呈上那封密信。
秦妃徐徐展开那信笺，看到上面的安排后，唇角露出了笑容，她直起身来，套上了中衣道：“李福，随我去一趟养心殿，我要去探望圣上。”
“遵命娘娘。”
秦妃对镜梳妆，命人准备了些糕点吃食，也不管那圣上是不是还能够吃。
“李公公，去取几件上好的宝贝来。”
李公公明白了她的意思，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刚才的父亲给他的信上的写得分明，秦家人这些日子已经都彻底做好了准备，一旦圣上驾崩后，便立刻安排她与勉儿撤离京城，前往南州城。
因为太子殿下昏庸无能，却是善妒，即便是七岁的勉儿也未必能被他容下的。
若是将来想要推勉儿上位荣登大宝，现在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她的娘家有几个哥哥在大周朝的东部镇守边关，所有人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只要秦妃和勉儿需要，他们将会在第一时间内跳出来，全力支持于她。
如今秦家人的完全准备都做好了，此刻也只等背水一战了。
梳洗完毕后，秦妃来到了养心殿。
圣上躺在龙床之上，死气沉沉毫无声息。
秦妃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来：“李福，将我为几位公公准备的薄礼拿出来。这些日子几位公公都守着圣上辛苦了，确实要好好犒劳一下。”
“是，娘娘。”李福命跟在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把食盒打开了，摆在了养心殿里各位公公的眼前。
近身伺候圣上的几位公公见了这食盒里的东西，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这食盒里哪里是食物，分明是珠宝，这些珠宝的价值连城，都是从全国各地纳贡来的东西，这都是世间少见的珍品。
“一人一盒。”秦妃抿唇一笑，“谁都不要客气。”
“这……这怎么好意思？”
“是啊，秦妃娘娘这礼物太贵重了。侍奉圣上是我等的福分，怎么能够收娘娘的赏赐呢呢？”
皇上的心腹太监刘公公看着这价值连城的珠宝，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看了一眼床上已经昏迷数日，却一直也没有咽气的圣上，他很清楚这是早晚的事情了。
圣上一死，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迟疑了一下 ，他开口道：“ 既然秦妃娘娘赏赐的，杂家等就收下了。秦妃娘娘待杂家等如此厚爱，若有什么用得到杂家等人的，请尽管开口。”
秦妃妖娆笑道：“好！既然有刘公公这番话，本宫就心里有谱了。近几日圣上的身体安康了不少，听说可以睁眼睛了，也可以下床活动一下了对吧？不知道圣上是否可以批阅奏折了呢？”
刘公公闻言一阵心惊肉跳，倏然抬头望向了秦妃：“娘娘……”
“刘公公别怕，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圣上爱民如子，忧心朝政，醒来后定然是要过问一下朝政的吧？那南滇那边的战事竟然是圣上挂心之事……”
刘公公是何许人，不需要秦妃多言，瞬间就明白她何意了。
“秦妃娘娘说的是呢。圣上就是这样一个明君，醒来就操劳国事。”
“好，既然如此就劳刘公公多多照拂了。”
“是，秦妃娘娘。”
秦妃娘娘莞尔一笑，拖着长长的裙摆离开了养心殿。
次日。
宫中便传出了消息，圣上睁开眼睛了。
宫中的妃嫔一个个高兴得要命，如果圣上能多活些日子，她们便也不用年纪轻轻就跟着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