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祛除非人类残留的气味其实并不麻烦,唯一麻烦的是章弋越在她临回国前打在她身体里的标记。
“残留在外面的气味可以通过泡浴祛除,但留在里面的,”伏曲的声音顿了顿,“可能需要其他方式。”
大约是被自己对沉汨的偏见刺激到了,这会儿的伏曲虽然表情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很显然他对她的态度已经透露出一定的温和了。
沉汨了悟到他意思,猜测可能需要借用手或者工具入内。
“我自己可以做到吗?”
伏曲摇头,看着她平静到不可思议的脸,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她身上带有太多谜团,复杂到让他费解。
但偏偏他性子养得冷淡,并不是一个习惯于倾诉好奇的人。更何况,他和她完全不熟。
于是只能将一切按下,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就当是为这场近乎侮辱人格的误会买单赔罪,结束后就彻底两清了。
沉汨看向他:“你帮我?”
“嗯,我也是医生。”医生眼里只有病患,并没有性别。
沉汨似乎松了口气,这才笑起来:“又一次麻烦你了。”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沉汨这才知道他的第二个字念一声。
她对这位的真身有了个模糊猜想,但没傻到在刚刚破冰的当下就自来熟地去询问。
“那麻烦你把需要用到的具体东西发给我了,”沉汨换好鞋,看着来送她的伏曲微微笑道,“到时候就麻烦你去我那边了。”
她大致看过了伏曲客厅里的布置,猜到这人洁癖的严重程度。
更何况是涉及到私密,她更乐意在自己的安全领地操作。
伏曲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头:“好。”
仍旧还是那个站位,但这一刻的情况却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大门被关上了。
那股混杂的气味也淡去了。
客厅茶几上卧着的百合花正徐徐散发着幽淡恬静的香气。
伏曲手指轻轻抚过纯白柔软的花瓣,余光扫过方才沉汨落座的那处,动作蓦地一顿。
被封装的折迭水果刀此刻就静静地躺在沙发上。
伏曲轻笑一声:“还真是……”
……
沉汨没想到会遇到林琅。
一周前发生的种种还历历在目,没成想再见面时二人都神色如常,未见半点怨怼仇恨。
林琅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朝她走来的这短短几步路已经引得周遭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我送你。”他去接她手里那一大袋东西,指尖擦过她手背,沉汨瑟缩了一下,松了手。
他换了一辆白色的车,这会儿已经给她拉开了副驾的门。
有不少艳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轻飘飘的,却让她十分难受。
沉汨默默吸了口气,走上前去。
“我还以为你打死都不会再上我的车。”林琅瞄了一眼副驾上没什么表情的沉汨,笑了声,“你比我想象的要平静得多。”
“林琅,我不是你。”沉汨扭头看向他,“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光是维持体面的生存都得拼尽全力,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为没必要的人和事悲春伤秋。”
车猛地刹停,安全带在颈侧勒得生疼,但她和林琅对视的那双眼始终平静冷淡。
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像是噩梦又一次降临,他的身体朝她倾来,像是一座强势骇人的山在倾颓逼近。
沉汨指尖深深掐进手心,克制住了身体下意识想要逃避的冲动。
但他的唇在距离她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下了。
他的呼吸干燥温热,带着一股松木的清香。
“所以,和我结婚吧。”
沉汨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在开什么玩笑……”
蜷握着放在最外侧的右手被他强行拖到面前撑开,掌心渗出的星点血迹握在月牙形的深红色掐痕中,似乎在嘲笑着她的故作冷静。
沉汨抿紧了唇,盯着双手捏开她右手的林琅。
然后在她错愕的表情下,他亲了亲她掌心的掐痕。
——就像此前章弋越做过无数次的一样。
“他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为你做。”他抬头看进她震颤的瞳孔,幽邃的墨眸中浮起星点温柔笑意,“沉汨,如果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我们,本就应该成为家人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