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手册某篇。
菜鸟们,执行任务时遇到困难,就是要快、狠、准;快速的判断、下决定、不出错。你要是犹豫上那零点一秒,就会换到身上一整排一整排的牙印。幸运一点,你会被队友救回,然后被关进观察室中,依靠我们简陋的医疗和你身体里那不靠谱的抗体慢慢恢復;衰一点的呢,就是被分食掉,成为隔天的殭尸大便。
实行任务时难免受伤或有意外状况,为求能快速确实的传达讯息,通常会以色卡或代号来告知队友。
黑色,没有立即危险、伤势也无大碍,可以继续任务。
绿色,没有立即危险,但伤势有扩大的可能,必须儘快到安全的地方处置。
黄色,已经影响任务进行,移动困难,伤者必须赶紧处置。
红色--非常危险、无法移动,必须当场急救且呼唤增援,做出抉择或中断任务。目前为止,土瓮城的战员们使用红色的机会多于通知队友被感染的情况或受到重伤。
白色,是「没有武力」,包括请求支援或投降。
极少数的情况,红色与白色会接续使用,是「刚才的红色状况已解除,请继续任务」的讯号,通常也代表了红色伤员已经死亡。
能进入前线参与任务的人员,都经过检验带有殭尸病毒抗体,所以被殭尸攻击后成为感染者的机率极低。
「……最后,我再提醒你们一次。」教官『啪』的一声,将书本狠狠地砸向偷打瞌睡的静露后脑勺,「不要妄想成为感染者,我们会确保你死透,所以别造成大家的困扰。」
事实上,你也不太有机会成为感染者。
野外的殭尸大多饿了许久,它们不会轻易剩下你骨头上的任何一丝鲜肉。
+++++穿越到zombie满满的世界就算了等级还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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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的太阳早就开始偏斜,天空已经从浅蓝变浓。
目测距离25公尺。
菈瑞儿抓着绳子的一端,她则紧攥着这头,两人拉开开的,一边迅速移动下山丘。
距离10公尺。
她终于搞清楚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了,但菈瑞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她没有机会通知她。
没时间犹豫了。
距离5公尺。
她们一扑而上,拉直了绳子从那八隻殭尸的背后衝过去。
走在最后头毫无防备的殭尸被撂倒,她们立刻扑上去补刀。
三隻。
奈特与崔佛几乎同时动手,瞄准了最前面的--砰砰!
两隻。
其馀三隻同时朝毫无行动能力的崔佛扑了过去,奈特与菈瑞儿毫不犹豫的射向它们的后脑杓,砰砰!
「嘎呃呃呃呃呃--」
「妈的--」
剩下一隻已经将崔佛压倒在地,崔佛拿枪死命地抵着它。
距离最近的奈特从后面袭上它,举高猎刀,『噗』一声将刀插进那东西的头骨,像插蛋糕一样的把整块蛋糕--不对,是殭尸,整隻殭尸挟开,菈瑞儿已经赶上来,趁奈特仍掌控住时,它的头也扭了下来。
同一时间,静露爬上崔佛身后的大树,隐身在树梢上,拿望远镜观察周遭,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以防刚才的枪响将休息中的殭尸吸引过来。
五秒后,她挥了挥手势,地面上的菈瑞儿和奈特才放下枪。
菈瑞儿靠上前协助崔佛坐起身子,奈特清理武器及残弹,一边将尸体集中。
「有怎样吗?」静露从树上探头下来,「崔佛你还好吗?」
崔佛没有说话。
但菈瑞儿已经站起身子退开,再度抽出手枪,这次对准的是自己的队员。
「……红色。」她低声吐出审判般的顏色。
下一瞬,奈特与静露也毫不犹豫的拔枪对准崔佛的头。
崔佛死绷着脸,呼吸急促,额上青筋暴突,冷汗一滴滴流下。
「崔佛,说话。」菈瑞儿低声下令。
崔佛一颤,深吸一口气,僵着身子不动的谨慎开口。
「……我是崔佛,没有姓氏,我的编号是e2006,我的房间是大屋三楼左翼第一间。」
十秒过去了,病毒没有侵蚀他的脑子。
还没有。
「八的平方?」
「64。」
「64乘102?」
「6528。」
「21点23分是什么时候?」
「是晚上九点二十三分。」
看来应该是没问题。
菈瑞儿皱眉,用枪比了比,
「把你的袖子拉开,先自己消毒。」
崔佛明显松一口气,他微颤着手将自己的急救小包打开,拿出酒精和纱布,开始清理自己被咬伤的地方。
静露从树上跳下来,蹭到奈特身边,低声嘟囔:
「轮到我时,千万不要逼我算数学。」
奈特闻言挑眉,难得她主动找自己搭话,却是讲这个。
「为什么?」
「我是文组的啊」她垮着脸,「虽然我一点都不想被咬,但拜託,万一真的那样子了,问我别的,歷史地理都可以,别问我平方还是开根号,任何要进位退位的加减乘除都不行。」
他眼底浮现笑意。
「听说你受训时各个项目的成绩都是最高的?」
「人云亦云。」她不服的哼声,「我高的明明就是平均分数而已,我是用其他科目把总平均拉高的。」
唉,成绩排名啊什么的,果然是人类亙股不变的陋习,说穿了也只是在玩规则,她玩规则的资歷可是比这些傢伙多17年呢,嫩!
为防万一,他们往西南移动了一里左右才让崔佛的伤脚稍作休息,期间崔佛没有发烧、呕吐等症状,菈瑞儿总算是放下半颗心。
但黄昏也已经到来。
入夜后,视野降低是双方的优势也是劣势,殭尸们的活动力将大幅增加,他们将无时无刻处于危险的情况,但如果能小心谨慎的利用夜色掩护他们的行踪,或许也能安然无恙的返回土瓮城。
「待在原地过夜等于找死,崔佛已经有伤口,它们迟早会循着气味找上门来。」奈特否决静露的提议。
崔佛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裹起来,但那微乎其微的血气味道,对嗅觉灵敏无比的殭尸来说,就好像在安静的午夜放鞭炮一样,告诉你「这里有大餐喔!快来吃我!吃我!」
菈瑞儿走到水边,翻开河岸边的石头堆,下头是长期浸泡在水里的软烂泥巴。她用容器装满一整壶泥浆,走到崔佛身边。
「再多包一层,你不会想要泥水渗进伤口。」
知道她要干嘛,崔佛将剩下的纱布拿出来,牢牢紧紧的全裹在他的伤口上。
菈瑞儿将泥巴一坨一坨的取出,儘量沥掉水分,糊在崔佛的手臂上。
毕竟是泥浆,时间久了还是有些水渗到纱布下,崔佛闷哼了声,但只是紧紧咬着牙关,没有多馀的废话。乾燥的气候让泥巴很快乾涸,菈瑞儿再覆上一层,确保血的气味不会洩漏出来。
奈特也默默走到水边,抓着一把一把的泥浆,开始往自己身上抹。
从脖子、肩膀、手臂,每个地方都覆盖一层泥上去。
殭尸的五感在夜间会放到最大,嗅觉也最灵敏,平常时候,用水把身体打溼就可以大致撑一下,不让人体的气味散发出去,但他们今天这样折腾下来,流的汗可不少,他们四人现在在殭尸们眼里,八成就像四隻香喷喷热腾腾,冒着肉汁的烤鸡吧。
所以光用水把身体浸湿是不够的,今天这种情况,用泥巴把身体和伤口覆盖住会比较可靠。
静露认同无比的在内心里点点头,一边回想着教官的谆谆教诲,一边走向水边准备和奈特一起把自己弄成泥人,岂料才抬眼,就看到--
天啊,他抹的地方是腋下吗!?静露瞪大眼睛看着奈特动作。
察觉视线,奈特回头看到静露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瞧,他挑眉,勾唇朝她微笑,盯着她渐渐胀红的脸,将下一坨泥巴往自己胸膛上抹去。
靠!?泥泥、泥、泥巴……虽虽虽虽虽……虽然国高中的时候看了不少言情小说可是这么生猛活鲜的泥浆猛男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目睹啊啊啊不不不不行、不行!太害羞了!她要摀住眼睛啊啊啊--静露口嫌体正直的摀住双眼,但指缝是开的--什么、什么上半身抹完泥巴后下半身也要吗--呃不不不不不行这太超过了、这太超过了……等等,怎么感觉鼻子湿湿的……噢干。
奈特傻眼,原本只是想逗着玩,谁知道她这么禁不起激,鼻血毫不客气的哗啦流下。
菈瑞儿也察觉异状,她吓了一大跳,嘶声命令:
「快止血!快止血!天啊你们在干嘛!?」
静露紧捏着鼻子拼命后仰,囫圇吞着倒流的鼻血。
「抱健--我鼻是--我鼻是故意呃--」
奈特强忍着笑意从水边大步跨过来帮她,他拿出纱布堵住她鼻孔。
认识这傢伙到现在,还真是第一次看这女孩如此狼狈没气质。
要不是血腥味浓重,又在危机四伏的荒郊野外,他真想大笑出来。
「奈特,你对她干了什么?!」队长姊姊手插腰,小声兇巴巴的质问。
「鼻子长在她脸上,你问我?」
「不要跟我装蒜!」
「呃……鼻要威了窝草架……」
将那一大壶泥浆塞给崔佛自己处理,菈瑞儿走过去将静露从奈特手中抢了过来,「血止住了吗?」
「应该吧……从刚刚就没再喝到的感觉。」拿开鼻子里那两团纱布,鼻血没有再流出来,但是她脸上嘴上都是血跡,足见刚刚那景象之『衝击』。
「快去水里洗掉,我们可是在上风处。」
静露心中一紧,直接把整颗头浸到水里清洗自己脸上的血渍,还小小的清洗了一下鼻孔里乾涸的血块,她可不想待会也涂泥巴到鼻子里……
十分鐘后,四个泥人从河堤旁的芒草堆里现身。
太阳已在地平线边缘,他们动作不得不快。
现在的队形是,队长菈瑞儿走在最前头,静露搀扶着行动不便的崔佛,崔佛脖子上系了一圈绳子,另一端由殿后的奈特抓着。
能到前线参与任务的人都携带殭尸病毒的抗体,但为防万一,奈特仍随时准备好扯住崔佛的脖子,另一手也将枪拿得稳稳的,瞄准前面那个跟静露靠得太近的傢伙。
夜间行动缄默至上,四人都没有说话,只专心且安静的依照队长的指示移动着。静露一边注意状况,一边思考刚刚觉得诡异的地方。
当时她和菈瑞儿在高处从上往下望。
八隻殭尸朝奈特和崔佛待的树下,低伏着身子慢慢靠拢。
奈特他们在上风处。
菈瑞儿用反光警告他们。
然后她们也压低身子衝下山丘,和他们同时发动攻击,撂倒了五个,然后奈特与菈瑞儿又开枪宰了两个,剩下一个正在跟崔佛缠斗,奈特衝上去将它抓开,菈瑞儿把它的头扭了下来……
不,刚才明明有想到,怎么流个鼻血就忘了。
重来一次。
她和菈瑞儿在高处从上往下望。
八隻……
啊。
不对。
她睁大眼,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殭尸会埋伏了?
教官可没有教这个。
它们从以前到现在都是直接衝上去,不会有任何忍耐的思考啊。
它们是没有思考的生物啊。
干,殭尸什么时候长脑了?
他们该不会已经被跟踪了吧?
人一紧张,就开始会胡思乱想,她呼吸急促了起来。
「喂,不要弄出声音。」崔佛悄声警告她。
「不是……」她儘量压低音量,「刚刚那群殭尸有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找个高地停下来……」
最前方的菈瑞儿突然停下脚步。
默契十足的,他们同时伏低身子警戒。
啊,好久好久以前,补习班那位地理老师教的诗是什么去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
夜风吹来,芒草弯了腰。
月光照下,一对对反射的瞳孔在黑暗中莹莹闪,发出诡异的亮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