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牢,荧荧的绿光,不知醒来又昏死过去几回的鬼子,看着上方紧闭的门扉,连哭泣的力量也没有,匍匐在阶梯上,任凭泪水滴滴地滑下。
「娘……别不爱我……」
像是梦囈一样,时不时从口中溢出的呢喃,让他可以暂时漠视围绕着他的骷髏空洞的眼窝,忘却娘亲关上门前那厌恶的神情是如何刺痛他的心。
他不该做错的……他应该要完美达成娘亲交代的任务的……他晚回家……还弄脏了娘亲手做的衣服……是他的……错……
缓缓闭上双眼,泪水止不住地掉下,地牢里好冷,冷得他直打哆嗦,但又有一股暖流聚在胸口,护住他的心脉,让他不至于肝肠寸断。
一直都是这样的……不管他伤得多重,娘亲帮他包扎伤口后,就将他丢入黑暗的地牢里,而伤就会默默的治癒,可是心却会越来越疼、越来越痛,让他受尽折磨。
然后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紧闭的门就会默默地打开,娘亲就会抱他出去,让他坐在椅子上,为他穿上新的衣裳,餵他吃好吃的饭菜,然后抱着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调,哄他入睡……
他只要等着就好……总有一天……娘会像一开始那样地爱着他……
不知为何,他想起那个摸他头的陌生人……那是什么感觉呢?既温暖……又熟悉……
想起怀中那段成形的月光,他掏出那段盘成结的银发,那银发居然在黑暗的地牢里隐隐约约透着银白色的光芒,就好比是一枚小小的月亮。
「是月……」
想起那总是高掛在夜空上的温暖银盘,如今居然小巧地躺在自己的掌心上,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迷恋地抚摸着那段小小的发结。
「……阎师……是月……」那片叫做阎师的月亮,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
是冰冰凉凉的?还是暖暖的呢?
发结闪着银白的光芒,在黑暗中特别显眼,照亮了他泛着泪的双眸,他拥着这小小的光,蜷曲着身子,嚶嚶低泣。
如果……娘亲也能像那片月光一样,温柔地笼罩着他,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