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被手机吵醒,并不是闹鐘,而是来电铃声。老娘我可是有起床气的人,通常我只原谅闹鐘把我吵醒,但我可是不原谅明知老娘我在睡觉却硬是要抠我的人!
原先,那人打过来的第一通电话被自床上如神般之速度爬起的我给狠狠的掛断,但之后那人又很厚脸皮的打了第二通来。这回我又撑开了笨重的眼皮,气愤的踹了踹墙壁、像个脑残一样发洩了几秒鐘后,我先是开起手机看了萤幕右上角的时间后便果断的看也没看来电者就按下接听键。
「╳的,老娘有起床气,你最好有攸关我性命与幸福的原由可以告诉我吵醒我的理由!有话快说,打给我的理由让我不满意的话,小心老娘呛爆你!」
「抱歉,这并不是攸关您性命和幸福的事件,是攸关您青梅竹马的升学问题的事件。」电话那头传来爽朗又略带抱歉的声音,这是蔚寻恆的声音、我想也不用想就能第一时想到蔚寻恆。
好吧,不是关于我性命和幸福的事情、而是攸关我青梅竹马的升学问题的事情吗?我就听听好了:「说,寻恆!有话快说,才七点就打给我,又还没开学!」
「快开学了啊,你应该改改你的作息了,这样才好适应新的高中生活。」他和老妈子一样爱管间事,我想这就是这傢伙和邵寻瞬的共通点吧,就是一样「嘮叨」。
「说重点……」我不自觉的皱起眉,闭着沉重的双眼躺在床上,一个要死不活的模样、手心中还握着手机。
「我的入学考通过了喔!」电话那头的他,心情听起来充满了喜悦。
虾米?!哎呀,其实也不意外啦!毕竟有我这超高智商之大神才女的加持啊,如果没有通过我才要把蔚寻恆那张帅帅的脸打烂了吧。
而另一端的我也十足的为他开心:「哇啊!看来你的智能真的没问题呢!怎么样?有我的加持果然变很好吧!」一定吧,老娘我可是榜首,智能超高!有我的「超刺激夜补」,这天生脑残低能的青梅竹马智障也能变天才吧!哦哈哈哈!看来还是该归功于我教导有方啊!
「我的智能当然没问题,你的加持应该算有用。对了,那些老师还问我要不要进体育班呢!」呃?对喔,这傢伙体能一直很好……尤其是游泳那方面,速度真的就像是神奇的鯊鱼大侠呢,小学时记得他是全年级速度最快的冠军,当时只会拿浮板打水前进的我经过他暑假的训练后……说真的,再那之后游泳也变成了我的兴趣与专长了。但是──我忽略了一点。
如果这傢伙进了体育班,我就更不可能跟他同班了!因为我除了他细心又耐心锻练过的「游泳」一项运动之外的体能──真的是弱到一个极点!
「结果呢,进了?」我觉得我很紧张……当然是希望不要啊!你这傢伙不会丢下我和寻瞬那死冰块的吧?!呜呜,死冰块和我都很需要你火热热的照耀啊。
「没有啊!干嘛进体育班?」他不解的问。
呜啊,听你这么说就安心了。
「白痴,为什么不进?这样子以后,你如果在体育班里表现很好的话还可以保送大学啊!」我语气带满的责怪,可我知道,其实自己很开心,但还是说着表面上鼓励他进体育班的客套话。呵呵,我果然是个很矛盾的人啊。
「不用了啦,那你呢?有进资优班吗?」
「没有耶。」
废话,我当然不会进啊!要进也要等你的智能跟我一样好再「一起」进!
是说,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三人都是带着「随时都要在一起」的心情生活着呢?为对方着想着、什么时候都要在一起,就算是学校的生活,也要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我们三人能同班。因为现在不把握时机,我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很后悔!
懊悔的是──「当初我为何不把握时间,好好的和他们珍惜每一天能相处的时光,直到未来,再分离。」所以,我不希望是这个样子,现在我愿意把握时间何他们共度每一日,三人携手、等待着未来──终将会分离的那日,的到来。
「干嘛不说话了?我问你话欸,睡着了?」他感觉我久久不回应,之后便细声的呢喃:「晚点见。」
啊不,我还没睡着欸!我只是在神游而已,欸!喂……无奈的听着「啵」的掛断声,我乾乾的搔搔眉心、放下手机后又继续闔上眼呼呼大睡。
嗯,晚点见。
*
「叫你好好的改作息,你当我放p吗?姓霍的!给我起床!」
吵死了,好不容易快开学的暑假,应该要好好享受的!改屁作息啊?
「╳!说几次了,我最恨闹鐘以外的人把我吵醒!」原本处于睡梦中的我坐起身,像个大婶一样一脸不爽的驼着背、抓着肚皮上被死蚊子给叮了一包的痒。
「寻昕小姐?帅哥都不请自来的充当你家的执事了,你最好识相的起床刷牙洗脸!」
「寻恆你好吵喔!」我拉起冰凉消暑的凉被褥,折返躺回软绵绵的枕头上。
「不看脸还知道是我啊?算你没白当我的青梅竹马!喂,我刚刚说的话你还真的当放屁啊?起床喔你!」对啦对啦,放屁放屁……这么一想我这辈子还没听过我那两个青梅竹马的放屁声欸?因为都是我在他们面前放屁的次数比较多。啊不是,怎么想到这一方面了啊我?到底要不要起床──冷气好凉爽、好想睡!
改作息什么的,开学再改就好啦!我悠哉的在心中说。
「小姐,你不想知道我的入学考成绩吗?」
「叫屁喔!有及格、通过入学就好了啦!知道成绩能怎样?叫我请你吃早餐吗?」我侧过身来选择逃避蔚寻恆。
「不,请我吃早餐就不必要了,我早就吃完了。」蔚寻恆无奈的说。我知道现在的我缩再床上的样子一定很好笑,但我想他也习惯了吧?管他三七二十一,睡觉睡觉!才几点而已就要我起床?
寻恆像是听见我心中的疑惑,像个导师一样严厉的斥吼:「十一点了!霍同学!再不起床你一定会后悔到哭死去撞墙!」
听到「哭」字,我再也没有力气争论什么,立刻清醒。没错,我对「哭」这种是一向很没輒又是我的弱点,何况也是我最讨厌的一件事情。
「知道啦!大爷请滚吧,飢渴吗?想看我换衣服也不用这样子啊。」我又坐起身,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抓痒、驼背。
他自动省略了我的废话,满意的说:「好,快点换衣服。」他慢慢的关了我的房门。我想,我这回是真的没有睡意了,起床后我慢条斯理地换了衣服、便蹦蹦跳跳的经过父母亲的主卧房,再跑到了客厅。
我看见一个顶着红色脑袋、而另一个则是顶着褐色脑袋的两位帅哥帅气英挺的背影,他们正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翘着二郎腿、很没修养的打屁着,不时还哈哈大笑的声音。而其中一个红色脑袋的帅哥,手中还抱着我可爱的残障爱犬……愿愿,好样子,看见你主人出来都不会摇尾巴的吗?果然啊,母狗还是爱帅哥的。
是说,这两个傢伙是从门正大光明的进来我家吗?我看也不用看公寓的门口就能确认,不可能!唯一真正的解答是这间晋阳市最高极的晋阳公寓,每户人家都有的共通装潢且排排相连的──窗台。
吃屎吧你们,总有一天会摔到断腿断手的!要不是我们住在三楼,你们才没有胆量爬过来我家!惨了,有一天我会不会被这两个青梅竹马给煎了还不知道呢……
「早──出来了干嘛不打招呼?」寻瞬转过头时,发现我正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们、站在餐桌旁,
「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从阳台进来了,很危险的。」总有一天你们会感谢我的苦口婆心的!
「好啦,等你改掉作息再说!」蔚寻恆站起身、把我那背叛我的爱犬放下后,便走到餐桌旁与我肩并肩:「小姐,吃什么?」
「随便。」我回应。
「啊对了,过动儿,要不要先来试穿制服?」邵寻瞬看着我问,但因为阳光太阳强烈了,导致他的脸呈现了一片黑的模样。
「不要咧,就穿给你们两个人看?太浪费了,嘖嘖嘖,开学再说唄!」我看着邵寻瞬一脸想揍死我的模样,我幸灾乐祸的嘻嘻笑、拉开餐桌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后开始欣赏蔚寻恆专心做早餐的背影。话说回来,这傢伙的厨艺变得真好呢!为什么呢?这三年中,他的三餐都是自己打理的吗?为什么要自己打理呢……有好多的问题我都没有勇气问出口,应该说──我知道,他并不会回答我。
我突然想起寻瞬小时后的模样,皱着眉说要爱护女生的单纯小男童啊!嘿嘿嘿,害得我不禁噗嗤笑,立刻引起他们的注意。我眨眨眼,说:「其实寻瞬小时后很温柔的,我记得。」
「呃?干嘛突然说这么噁心的话?」
我无视他没礼貌的话,加以描述:「小时候我们三人吵架时,不管谁对谁错,寻瞬永远都站在我这一方。」没错,就算是因为我的一个任性、小错误,他永远都会帮我辩解,把我说成我是对的一方、错根本得没有可责怪的一方。
其实呢,这样的他还真的……颇吸引女生们的,连我回想起来都避不禁怀念了,那个非常单纯却见义勇为的小寻瞬。哈哈,他的女粉丝们听见了这种事情后一定会更为之疯狂吧!
他挖着耳屎,还一脸不屑、嫌弃我的样子:「那是因为你一个女生,跟男生打架会输,我怕你受伤,跳出来站在你那边帮你『代打』,所以──因为这样,我才会主动站在你那边的!」世界上最烂的理由都是他捏造的,没有一个藉口能信!哎,这傢伙说谎的才能还要再训练啊。我一脸为他感到可悲的模样、感慨的看着他此时比便秘脸还要再悲剧的神情。
「对啊,所以才说你是温柔的呀。」我笑呵呵的看着他;为了卜让他让失尊严,我决定这样子打混过去。
「真是没情意的男人,咱们的义气呢?亏本大爷不记你在我床上尿床、还要借给你一条内裤一条裤子的事件!这么一想,的确啊,而且小寻瞬跟我打架有十场中都输六场呢。」蔚寻恆一边煎着荷包蛋,一边叹着气。
过了几分鐘后,蔚寻恆把我的早餐给做好了,火腿蛋三明治和冰红茶就这样散发着浓稠的香味呈现在我面前。我简直感动得快哭了出来啊!埋首认真的吃着早餐……蔚寻恆与邵寻瞬则是跑到一边去玩象棋,而我也好像跟屁虫似的、一面啃着三明治一面看着棋局。从某方面看来,原先散发着青春活力光采的三位青年,一拿起象棋反而活像个老人家啊。我嘴角抽蓄的独自乾笑。
看着看着,我又陷入了神游的状态……回想起刚刚在心中说的话,或许我真的没有勇气问出口,但,或许我该试试。毕竟还没试过,我怎知道答案?不需要勇气,只需要逼出他作答的毅力!哼哼!
「寻恆。」我呼唤着他,同时嚥下了最后一口三明治。其实我还是很害怕,如果我问出口了、他反到不想回答我还生了气呢?或许我不完全了解他的个性,只是,我们对于某些特别敏感的事物,都有个同样的「想法」罢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需要勇气的。
「吃饱了还饿?等我下完这局唄。」说实话,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真的好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我不是指这个。」我沉闷的嘟着唇,正坐起身后,直视着他不解的侧脸。大大口的深呼吸,我字正腔圆、真心诚意的问:「三年前你离开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我犹如用尽了这辈子全部的勇气的皮球,就快要完全洩气了。但我还是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蹙起眉、侧过头,不愿与我对视。「如果说,一定要给你一个答案的话,等我准备好,再告诉你。」
我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因为他刻意避开了我的眼睛。我也听不见他的心声,因为我的五感都麻痺了。我更感觉不到,他这句话中蕴含着几度的温度,是如此的冷漠。
我转过头看着邵寻瞬,发现他的视线原先早已停留在我身上了,我与他互视着,他却面无表情的、令我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情绪,感觉是让人无法触碰的刺蝟,就连我想抬手抚摸他的脸颊都没有力气──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他。
难道一切都变了?不,没有。但我知道,这个话题,就此形成了我们三人间,最敏感最不得接触的话题。
我想,从今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勇气,敢再提起这个话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