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能耗尽您所有的温柔,我觉得无上荣幸,如果你要杀死我,我也无力抗拒。”是啊,她活了这么久,已经赚够了,如果他真的对自己动了必杀机,她哪里还有机会挣扎,既然没有机会,那就不挣扎了。在凡间的时候,她总是骗他,用欺骗,得到了他的爱,得到了生还之机,或许,此刻,报应来了。
  他的手紧了紧,她感到自己的扁桃体正在变形,她再也发不出声音。
  “你为什么不继续欺骗,继续挣扎,这样,或许又骗过了我,我就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他的眼里,又烧起了火焰,火苗跳跃着,几乎要烧到她的面门上。
  她无力回答,快要窒息了。不自觉翻起了白眼,也许真要挂了。
  可就在此时,他的手松开了。
  她大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可还没等她缓过那窒息之感时,他强势地吻了上来,咬住了她的唇,将她大张着呼吸的嘴整个封住。
  她震惊着,而对方近乎是疯狂地,暴躁地,啃食着她。
  她本能地,用手推他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可是这个动作似乎反倒提醒了他,她还有双讨厌的手没收拾,于是他便单手将她的两只手反按到了她的头顶。
  这姿势让她恐慌又不舒服,简直就成了任他宰割的鱼肉。
  然后,他用剩下的一只手,挑开了她腰间的衣带。
  丝衣绽放,娇美的花骨朵盛开成一道最美的风景,此时此刻,没人能移开目光。
  他带着霸虐,带着狂狷,开始肆无忌惮。
  是的,他有什么可忌惮的。
  眼看就要打响一场激烈战斗之时,突然响起了一声轰隆的关门声,云缃缃一惊,斜眼望向大殿门口,大门被关上了。
  她有些迷惑,门怎么关了。
  而就此时,他带着他无坚不摧的武器,正式与她展开了一场力量悬殊的战役。
  她几乎无从抵抗,被他轰炸得七零八落,尸骨无存。
  她皱起眉头,她恨,她从未想过会被这样对待,在她没有表示愿意的时候!
  你还是鲨了我吧。她想。
  她欺骗他,是她不对,她也不会为自己找什么“因为要活命所以才欺骗”这样的可怜理由,只是,如果欺骗神明需要判刑,那请将她送去审判庭,送去牢狱,而不是像现在,掠夺她的意志,侵袭她的尊严。
  她一个来自现代的女性,怎么可能接受得了,承受得住,这种强硬的巧取豪夺?
  她开始如一具尸体,不再挣扎,不再抵抗,你来吧,你最好现在就弄死我,不,我已经死了,在你向我举起你的武器的那一刻。
  许久许久,他完成凌迟她的最后那个仪式,然后,如泰山倾塌一般,倒到了她的身上。
  乌发带着汗珠,粘到她的脸上,她的脖间,她一动不动。
  一阵之后,上方的男子不知是休息够了,还是察觉到她那股不太对劲的情绪,终于撑起身体,看了看她。
  这一看,他愣住了,她的眼神,晦暗无光,仿佛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光芒。
  “怎么了?难道不快乐么?”他问。
  她狠狠地睨了他一眼:“这样无耻的问句您是怎么问出口的?”
  “再无耻,能有你无耻么,你一边和我上床,一边自称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他语气平淡,但眼神里却暗藏着洪水猛兽。
  “你已不再是我的夫君,我是谁的女人,那是我的自由。”她说,她仿佛报复似的,特意刺激他。
  他触起眉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正在焚烧:“你不要告诉我,你爱他?”
  她冷笑一下:“反正我不爱你,这结果是经过你亲自检验的。”
  “你!”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双拳捏紧。
  她感到了比之前更强烈的杀意,突然就觉得特别好笑。
  于是,她笑出了声。
  “哈哈哈……”她说,“你不要告诉我,你作为这世间最高神祇,却根本控制不住对一个女子的迷恋。”
  这话一出,身上一轻,那人起身威坐,重新敛起他高冷神祇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近乎张狂的男子,根本就不是他。
  她也翻身起来,系回腰带,再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高台。
  她不想了,什么生命,什么水神之泪,这一刻,她统统不想要了。
  她想要离开。
  于是,她背对着他,说:“你送我回凡间好不好?”
  “休想。”背后传来威严又冷酷的声音。
  她也没再说什么,只淡淡回答了一个字:“好。”
  高台上的神祇望着那单薄而似乎在发着抖的背影,顿觉心上一痛。这样的感觉,在她说爱,玉琼花谢了那一次,有过。
  他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为什么仿佛越走越远?
  *
  九重天上,玉帝战战兢兢。
  妈呀,他不过是到最高天去送上次水神向他要的一些幽苡花种子,说是要撒在最高天的云层上,说是小云姑娘喜欢生机勃勃,而那最高天的气候,大概也只能种活幽苡花,于是,他不辞辛苦,亲自到百花园去选了最优良的幽苡花种子。
  可是,这一次上去得真不是时候啊,瞧他一把老骨头都看见了啥?那可是神座啊!并且他有理由怀疑水神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看见了,不然的话,怎么那大殿的门突然就关上了!
  忐忑,窥探到了惊天绝-密大瓜,会不会被灭口?
  于是,玉帝愣是免了三日朝会,在寝殿里颓了三日,发现最高天还没有发来招魂神谕后,方才缓过劲来。
  *
  最近几日,云缃缃也没去给他奉茶了,她总是独自站在御厨宫的门前,看着最高天的万里白云。她至今都还没飞升,想要飞下天去,是不可能的,她甚至连下去的路都不知道,每次玉帝来,他仿佛就是从云层里随便那么冒出来的,可是她每每扒开云层看,底下还是云层,怎么都看不到通往下去的路。
  这里也没有风景,她总觉得和地狱也没什么分别,只是不一样的恐惧。地狱是惊悚的,黑暗的,而这里,虽说明亮,也不惊悚,但太过单调,没有一丝生命气息。
  呆得久了,她都有一种自己已经升天的错觉。哦,可不是升天了么,这不就是天上?
  要说这里唯一勉强有些变化的,可能就是远处的一片漩涡云海。她散心去那边走过一次,那个漩涡实在太大了,她总是隔得远远的看,深怕自己被卷进去,那个漩涡时不时还会变换颜色,今天是蓝色,明天没准就是红色了,有时候说不定在一天之内就能把彩虹色轮一个遍。
  她之前问过他,那个漩涡是什么,他回答说,那是无极之门。
  他可以通过它,直接到达凡间的任何一个角落,不需要动用法术,这是早前他们五个神祇活得实在太过无聊,创建出来的游戏通道罢了。
  但他说她不行,她一旦跳下去,就会直接被漩涡里强大的气泽瞬间撕裂成碎片。
  多么可怕!所以她只去过一次。
  她站在那里看云,而她不知道,水神一直在远处看着她。他总是凝起眉头,因为他察觉到了,她不开心。自从那一次在神座上那样对待她之后,她仿佛就失去了原有的活力。
  他不喜欢她这样。
  他思考了许久,到底要如何做,她才能恢复在凡间时的样子。想来想去,他做了一个决定。那个决定,是她一直想要,他却一直不想给的,因为,她说爱时玉琼花谢了,她骗了自己。
  但是,他突然又想给了。
  他内心里打定了主意,便走向了她,这是自那次以后,他头一回走到她的面前。
  “我娶你,以天界最高礼仪,告诸四海,晓通三界。”他说。
  第68章 是神的偏爱
  一阵凉风吹过, 他的话是那样的不真实。
  她打了一哆嗦,半晌才回道:“你要娶我,可是你知道, 我并不爱你的。”事到如今, 她也没想过顾忌他的感受什么的, 做了万万年的神了, 心里承受能力绝对比自己好。
  他的白衣曳地,与这最高天的云层相融, 如果不是他就在自己眼前,云缃缃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只要你嫁,我就娶。”他说。
  她忽而笑了:“我的神,您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凡人而已,肯定比你死得早, 你不过是因为活得太久,太过寂寞, 习惯了大千世界对您的崇拜和信仰,突然发现有我这么一个不信神、不信你的存在,你产生了强烈的求胜欲,心想:我一定要征服你, 让你做我的信徒。对吧。”
  他缓步走到她的身边, 伸手捏起他的下巴,然后将她整个脸往上一抬,促使她必须仰视着看他。
  “我只问你想不想,做这世间最高神祇的妻子。”他带着一丝压迫的戾气, 此刻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不答应就弄死你!
  她突然后悔起来, 早知道,就该尊崇命运的安排, 做他历劫时的炮灰,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
  她道:“你为我流一滴泪,我就嫁给你。”
  他一怔:“你要我的泪干什么?”
  “你就随便一哭,挺容易吧,我就想要一滴。”
  他思索了半晌,猜测着她的心理:“你想看我为你流泪?好以此来证明我这个最高神祇的确是克制不住地爱上了一个思想丑恶的女子,然后借此来满足你最大的成就感?”他明白,明白凡人的贪婪,他同样也知道她,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对自己用尽心机的女人。
  “但是抱歉,”他接着说,“我是神,从不流泪,我的眼泪不由我,只由心。”
  她愣了一下,但见他表情认真,不像是在哄她,便有些失望了。看来,小花想重新开放,是没多大指望了,她垂下眼睫。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一紧,又促使她抬起眼眸来看他。
  “我稍后会公布我即将娶妻的神谕,你就安心呆在这儿,等着成为我的妻子。”
  “成为你的妻子之后,必须永远永远呆在这里么?直到死去?”
  “当然,我在哪儿,你在哪儿。”他理所当然地道。
  她的眸光暗了暗,余光瞥了一下四周,满眼的白色,忽然就刺痛了她的双眼,眼眶红红:“哦。”她说。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失落,凝起了眉:“怎么,嫁给我,你不高兴?在凡间时,你不是想?”
  “能说实话么?”她道。
  他的嘴角抽了一抽,他怎么就这么想捏死面前这个女人,但奈何又下不去手:“说。”
  “你先放开我,我想坐下说。”她拍了拍捏住她下巴的手。
  他鬼使神差地,就那样放过了她,然后眼看着她坐到了御厨宫门前的阶梯上。
  他亦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
  然后,就见着她望着远处的千层云朵,幽幽地道:“我心里是一个有病的人,我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我无法感受,无法回应,无法给予,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被诅咒了。说句你可能想杀我的话,就是你现在死在我面前,我大约也就是觉得可惜罢了,就像在凡间时,你死了,我也会哭,但是并不会有多痛,因为我不爱你,我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你,作为一个稍微一招手,就可以拥有一大堆仙女的神祇,你确定要娶我?”
  “要娶。”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曾经那样欺骗你,也没关系?”
  他略微沉吟了片刻“有关系,以后不准骗我。”
  她惊讶地看着他,看来,作为一个神,他的包容度真的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