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刻钟,他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下来,却感受到虞沛的气息再度靠近心脏。
——她竟去而复返了。
烛玉倏然回身,往凉亭处折返几步。
那儿早已空无一人。
连茶盏都收拾得干净。
烛玉脚步一转,望向石阁处。
下一瞬,他便消失在原地。
-
石阁。
虞沛悄声推开门,往内探进颗脑袋。
里面,毛团儿正在焦灼地四处打转。
见她来了,忙往前蹦跶着。
“咕叽咕叽!”快走呀!快走!
虞沛只当它又在撒娇。
“刚才走得急,东西忘给你啦。”她从袖中取出那枝野茉莉,“这花有灵术保护,养不死的——只要你别往它身上乱放邪息就行。”
她四处打量着,最后走到复影镜前,把花插在了镜子上的小孔洞里。
毛团儿奋起一跃,往她胳膊上撞了下。
“叽——!”再不走守山的就来啦!
它气力不小,动作又突然到令人猝不及防,虞沛踉跄一步。
勉强站稳后,她躬下身,揉了把毛团子。
“你还要玩儿?今天不行,太晚了,改日再来找你。”
“叽——”
毛团子急得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它怎么就不会说话呢!
所幸虞沛只留了一会儿。
插好花后,她便离开了。
毛团儿惴惴不安地盯着那扇合上的大门,满心担忧。
她停留的时间不长,应该……不会碰上那人吧。
-
夜深月起,云层浮动在淡淡的银晖之中。
虞沛本打算走原路回去,可还没绕上矮山,一道剑气就疾刺而来。
她下意识抬袖遮脸,往后退了步。
一道白芒从左刺来,几乎擦着她的鼻尖。
“轰——”
右侧,接连几棵大树在剑气的刺斩下轰然断裂,砸得地面震颤。
——出剑的人摆明了要她性命。
虞沛睨过视线。
来人恰好逆着光,脸掩在夜色中看不明晰。
可那挺拔身量,还有置人于死地的打法,只消见识过一回便再难忘记。
【攻击值+10,数值来源:尺殊的剑气。】
尺殊左手提剑,寒声道:“何故掩面,自知无脸见人不成?”
虞沛却笑:“遮住脸又怎么了。你弄倒的这几棵树砸出的灰尘,几乎要呛死人。”
幸好她今晚没穿宗服,不然很可能叫他认出来。
“强词夺理。”尺殊冷斥,“擅闯禁地,是为重罪。”
“所以你现在追来,是想让我伏罪?”
被袖子捂着脸,她的声音不免沉闷了些。
这捂脸的动作其实有些滑稽,可放她身上竟融洽得很,仿佛一只狡猾的小狐隔着篱笆,冲人骄矜自得地摇尾巴。
她的反问让尺殊短暂拧眉:“何故明知故问。”
这有何值得问的。
他在维护规则,抓她自然是为了让她伏罪。
“这哪儿是明知故问呢?”
虞沛的眼尾勾起一丝浅笑,承着细碎银晖,明艳又漂亮。
“若想让我伏罪,也得先抓着我才行啊。”
话落,她打出一股灵力——却并非对着他,而是冲向地面的断树。
两人合抱的半截大树被灵力轻松击飞,然后飞旋着朝尺殊砸去。
巨影压下,尺殊举剑以应。
随着一道白芒落下,树身被径直劈成两截。
而裂开的缝隙间,已无任何人影——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又在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狂妄贼子。”他攥紧剑刃,提步追上。
树影摇曳作响,虞沛疾行在林道间,有些不耐烦地瞥了眼紧随身后的人影。
这人怎么回事儿,刚甩掉一截就又追上来了,烦得很。
系统:“小殿下,好机会啊!趁这会儿跟他多动两回手,也好多攒点攻击值!”
虞沛:……
她越来越感觉系统像是商场促销的喇叭了。
无论见着谁都有好机会。
正想着,忽有数道剑气挥来。
虞沛却没停,连速度都未放缓丁点儿。
灵巧躲过后,她忽觉后背一阵泛凉。
虞沛往后瞟了眼,险惊得她就地上树。
身后,竟跟了数十个鬼魄。每个都面容模糊,瞧不清脸,惨灰的嘴一开一合,发出阵阵哀嚎。
尺殊你个狗东西!
竟然耍这种阴招!!!
那些鬼魄飘得极快,眨眼的工夫就追缠上她的身。甚有几个狠咬住了她的胳膊,袖子转瞬就被鬼息浸得森冷潮湿。
虞沛在心里记了一笔,抬手抚上右腕的抑灵镯。
和耳珰不同,这镯子只封住了一小部分灵力。若解开,释放的灵力虽少点儿,可也安全一些。
她把抑灵镯的暗扣松开些许,霎时间,暴涨的灵力就逼退了周身的鬼魄。
但正因顿了这一步,尺殊恰好追上。
他抓住她的胳膊,再往回一拽。
他今日便要看清楚,到底是谁这般明目张胆地擅闯禁地。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朵焦花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沛沛,你想咬谁?”◎
可待尺殊看清那人的面容,满脸冷意皆化作了错愕。
眼前的女修竟带了张牛脸面具。
莫说脸,就连眼睛都瞧不大清楚。有面具遮掩,她的声音也含糊不少。
虞沛有意逗他:“小少主,便不能看在同行的份儿上,放我一马么?”
尺殊的面色由惊转怒。
“胆敢放肆!”
“看来是不行了。”虞沛轻笑,“那下回抓我时,记得再加把劲儿。”
说罢,她抬了手,作剑指状。
“陵光诀六,困。”
几道赤色灵息飞出,拢成了网,把尺殊裹缠得严严实实。
“你!胆大妄为!不成体统!”他一时气极,素日里不见情绪的脸也涨出薄红,眼里更是见着明晃晃的怒意。
【攻击值+1,+1,+1……数值来源:尺殊的痛骂。】
系统:“小殿下,快!继续逼他,看他脑袋里还装着多少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