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几日过去,眼看那红色小鸟即将破壳。
陆时羽心情好,便去打了爱喝的酒。谁知刚走出酒铺,他却察觉到江湖中人的气息。
顺着气息,陆时羽追寻至皇宫附近。
没找到那江湖人,相反,他看见了一个绝色美人。
美人穿着素净,面上盈盈一笑,屋檐上的陆时羽,便看呆了过去。
连带着肩上的灰色小雀,也聪明地闭上嘴。
侠士心神失守,手中的酒壶,便也顺势倾斜,滴滴答答的酒液滴落在地。
静谧的小巷,这仿若雨滴般的声音,便格外突出。
苏子墨耳力出众,蓦的抬头,便看见了飞檐上的男人。
而陆时羽,却也看见了更为活色生香的美人。
美人眉若拢烟,眸光灿灿,专注地看着他时,这暗沉的小巷,却也有了光。
今夜月圆,月光洒落清辉,照在美人身上,她仿若自天上走下的神仙妃子。
陆时羽没喝酒,却有了醉意。
直到美人微微蹙眉,他才蓦的回神。
张了张嘴,这位江湖上以人缘好著称的侠士,却连一句招呼都不会打了。
苏子墨却率先开口。
“你是何人?”
檐角陡峭,男人却随意坐着,手中拿着酒壶,酒液随意洒于地面,黑衣猎猎,自在洒脱,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苏子墨想起无思大师带自己离开皇宫的过程,对这所谓的武林,有了深切的好奇。
若她与母亲会这轻功,便不会被苏显荣所制。
这突然出现的男人,让苏子墨看见了机会。
如果可以看看母亲曾经呆过的江湖,也不失为一种弥补。
实际上,苏子墨并未意识到自己如今容貌的杀伤力。
她在内心思索着,等男人回答后,她该如何请求他带上自己。
她带了些金银,也不知那江湖人士,是否会被这些俗物打动?
陆时羽却与面上的淡定不同。
片刻,他回道:“唤我陆时羽便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莫子粟。”
“莫子粟,莫子粟……”
陆时羽在心中回味着这名儿,只觉得好听极了。
虽是江湖里知名的侠士、人缘好,但陆时羽从前心中只有动物,从无男女之分。
乍然被这绝色美人冲开了情窍,这所谓侠士,也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苏子墨越发觉得这人高深莫测。
迟则生变,她便主动道:“陆大侠,我本是皇宫里的宫女,得罪了人,趁今日花灯节宴客逃出,不知你能否带我一程?”
陆时羽扫过她的面庞,心里划过一丝了然。
想必这般容貌,在那深宫,极易招惹虎狼。
看着面露乞求的美人,陆时羽心中生出一股豪气。
这以往,需要奇珍异兽才能打动的陆大侠,此刻果断道:“拯救弱小,实乃江湖人之责,莫姑娘,你若不嫌弃,我现在便带你离开。”
苏子墨求之不得。
见男人飞身而下,衣角翩飞,武艺着实高强,她的心中便越发安定。待陆时羽落地,她便主动走近,将男人的手放至自己腰间。
方才无思大师便是这般,将她带了出来。
小姑娘不知道,拎着衣角,也是能飞起来的。
无思大师年事已高,且心境澄明,并无男女之分,此举并无不妥。
可那陆大侠,却分明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这一举动,便让男人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美人在侧,如斯主动。
——谁能招架?
掌下腰.肢纤细,陆时羽垂眸,便见美人目光专注,凝在他身上,一举一动,仿若他便是她的全部。
陆时羽差点腿软。
关键时刻,小灰雀“啾啾”一声,提醒了他。
陆时羽这才回神,运起内劲,迅速腾空而起,朝着城外掠去。
苏子墨的目光扫过小灰雀。
陆时羽轻功高深,速度很快,这小灰雀,倒也极其灵性,蜷在男人脖颈旁边,团成一个小球,避免被风刮走。
时不时的,它还抬起头,用那圆溜溜的小眼睛瞧她。
苏子墨拥有一半苗疆血脉。
这苗疆特有的小灰雀,嗅到熟悉气息,自然对她有几丝好感。
而这时,听见“啾啾”声,陆时羽才突然想起,自己那精心孵化的小红鸟,还留在客栈呢。
此刻快到城门,看着隐含雀跃的少女,陆时羽一咬牙,还是未曾折返。
罢了。
到时给友人书一封信,托他帮忙照顾小红便是。归根结底,这小红鸟,着实不如灰雀与他有缘。
陆时羽速度极快,很快便能出城。
可快到城门口时,他却察觉有些不同寻常。
此间并无战事,京城也并未宵禁,若有急事,也可正常通行,只是稍微限制人数罢了。
身为江湖人士,陆时羽没少干晚上出城这种事儿。
而现在,往日松散的城门口,却站着无数身着铠甲的守卫。
每个出城的人,都被仔细盘问着,明明是人少的夜晚,城门口却也排起了队。
陆时羽微微凝眉,咱未将异常联想到美人身上。
谁知道是不是那狗皇帝在发疯呢。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要推迟出城的时间了。
陆时羽心中有些歉意。
两人落在城门口的小巷,陆时羽让苏子墨稍等片刻,随即,不知他怎么做的,突然变戏法似的,赶来了一驾马车。
——陆时羽宁愿花时间去匆忙买辆马车,也没想过回去拿小红鸟的蛋。
苏子墨坐上马车,陆时羽则在前驾车。
虽然有些遗憾未能继续与美人肌肤接触,但有了马车,想必她会更为舒适。这么一想,陆时羽也就释然。
两人排在队伍最末。
慢慢的,后面也有了新的人排队。
守卫们拿着画像,仔细排查过路百姓,一切有序地进行着。
但很快,远处又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百姓们好奇抬头,便看见一群佩戴着刀、面容冷肃的护卫。
有人失声惊叫:“是东厂——”
“锦衣卫——”
下一秒,他却又急忙捂住了嘴,生怕被那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听见。
好在这监听百官的锦衣卫,暂时并未将注意力放在一个小小的布衣身上。
锦衣卫们鱼贯而入,一部分人接替了守城侍卫,还有更多的人,则站在两侧,似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等谁?
答案呼之欲出。
很快,无数百姓紧张的视线下,一名骑着黑马,身着银底蓝纹蟒服、戴着乌纱帽的男人,自远处出现。
他的面容极其昳丽,阴沉着脸,自黑夜走出,仿若杀神降临。
所有人下意识想到了两个字。
厂花。
那恶名传遍京城,朝臣闻之变色的——厂花!
若说起初,百姓们还能保持冷静,那些富贵人家,也并未在意。
那么此刻,排队的人中,无论是穿着布衣,还是坐在豪华马车上的,都不禁双腿战战。
若不是怕引起注意,他们恨不得现在就转身回城!
你说有什么大事要出城?拜托,在那杀神面前,有什么比小命更重要!
陆时羽自然也听过厂花之名。
近距离的接触下,他方察觉,对方气息强盛,更是一名绝世高手。
陆时羽甚至无法确保,若与这厂花对上,他能有几分胜算。
“大人,自亥时起,截至目前,出城者共10人,除了一带着幼童、手指粗糙的妇人外,余者皆为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