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面盖了草席,所以秦简只能看见数个羊腿,不过,依照草席下的安静程度,秦简觉得,车上拉的大概率应该不是活羊。
想到了孟子华的杀羊手法,秦简猜测,这些羊会不会有问题呢,或许,所谓的制毒原材料就藏在羊腹中呢?
有了猜测,不管对错与否,秦简还是她把想到的都打电话汇报给了罗昊。
罗昊那边接到了秦简的消息之后,便开始密切关注这辆拉羊的车。
出乎意料的是,这辆车并没有去往坪进村,而是把羊都送到了古门镇的一家羊肉馆。
拉羊的车把羊送到羊肉馆,一切都是如此的合情合理。
但在秦简看来就很奇怪了,秦简如今已经摆摊三周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拉羊的车,难道三周了,这家羊肉馆都经营的吗?
事实上,并不是呀,这家羊肉馆是经营的,那它经营难道不需要羊吗?
就算这个年代小镇的消费能力再差,下馆子的人也总会有吧!
一家羊肉馆,不说一天几只羊,难道一只羊都用不上吗?两天一只也说得过去呀!
为什么秦简摆摊已经三周了,才第一次看见拉羊的车呢!
看着车的大小,羊的数量大概在5只左右。
三周5只羊,太奇怪了,且不说羊够不够用的问题,就说这么长的时间,羊都已经杀了,不尽快吃,难道等着变质吗?
罗昊也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再加上孟子华的杀人手法跟牧民的杀羊手法极为相似,看见了羊,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罗昊示意方宇跟上拉羊的车,去羊肉馆打听一下情况。
方宇装作食客走进羊肉馆,赶上午饭,羊肉馆里坐了两桌三个人,算他则是四个人。
方宇点了汤和饼,然后就问老板道:“老板生意挺好呀,一天能卖几只羊呀?我刚才看见拉进去了一车呢!”
老板神色一凛,然后又瞬间弯起了笑眉,打着哈哈道:“还成吧,糊口嘛!”
方宇大口嚼着饼,含糊不清地问道:“刚才那些羊是杀了的还是没杀的呀?看着一动不动呢?”
老板道:“啊,杀了的。”
方宇朝老板竖起了大拇指,“那为了保证羊肉的新鲜,岂不是每天都得进一车羊,如此看来,老板是谦虚了呢,你的生意很红火呀!不得不说,你这小店味道也是,怎么不想着把店开去城里呢!”
老板道:“哎,父母年纪大了,故土难离啊,以后再说吧!”
......
方宇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汇报给罗昊之后,罗昊几乎能够肯定,这家羊肉馆是有问题的。
明明三周才进这么一车羊,但老板跟方宇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是他一两天便会进这么一车羊,很明显,老板是有所隐瞒的。
他为什么要隐瞒?
答案便是,他是知道内情的。
如果制毒的原材料就藏在羊腹中,那么,他们将如何送进坪进村呢?
罗昊决定,静观其变。
......
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因为,制毒原材料的转移很可能发生的晚上。
不过,这一次,罗昊却猜错了。
一晚上,风平浪静。
第二天一早,一个拉满了蔬菜的驴车驶进了羊肉馆的后院。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驴车是专门给羊肉馆送蔬菜的。
不过十分钟,驴车便出来了,车上的蔬菜没有搬空,驴车又去了另一家炒菜馆子。
从这家炒菜馆子的后院出来之后,驴车彻底空了,别说原材料了,掉的菜叶都没有几根。
所以,原材料大概率已经从羊肉馆转移到了炒菜馆子。
如此繁琐的过程,让罗昊意识到,这次可能是真章了。
果然,次日,炒菜馆子的大厨带着他的三个徒弟,去坪进村做席面去了,他们拉了两三轮车的东西,看起来都是食材,可实际上呢?
原材料或许也混在其中吧!
水云帮正是用这种方式把原材料送进了坪进村。
方宇在罗昊身边忍不住小声地嘀咕道:“也不怎么高明嘛!”
罗昊心道:是不怎么高明,但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什么方式又能高明得起来呢!
不过,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刻意监视,谁又能发现这每一个环节的问题呢!
仿佛根本就没有问题吧!
是羊肉馆进羊有问题,还是饭店需要蔬菜有问题,亦或是炒菜馆子上门做席面有问题?这家炒菜馆子的门口可明确标注了,人家就是提供上门做席面这项服务的。
每一个环节都没有bug,要不是因为他们之前参透了孟子华的杀人手法,或许就会错过这辆拉羊的车,从而错过羊肉馆,以及后来发现的一切。
不得不说,水云帮行事还是相当缜密的。
如今原材料既然已经成功送进了坪进村,制作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罗昊只留了几个人隐匿在山里观察坪进村的情况,他则带着大部队回了市局。
将进展跟局长刘景怀汇报了之后,刘景怀问道:“你是怎么打算,是直接攻进坪进村拿赃?还是要进一步追踪他们的出口?”
“坪进村吧,保守一些,万一进一步追踪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岂不是连坪进村都端不掉了,反而打草惊蛇,会让水云帮放弃坪进村,从而把坪进村的一些制毒老手都转移走,另建基地。”
刘景怀听了罗昊的话,忍不住笑了,“不错,不错啊,知道保守就好,缉毒工作是永远也进行不完的,不管是在浦江还是在比浦江形势更严峻的其他地方,我们的首要原则都是要拿到证据,能端一锅是一锅,想要顺藤摸瓜也没有错,不过需要衡量得失,考虑风险,如果顺藤摸瓜的风险是有可能拿不到证据,那边要放弃,着手眼下。”
罗昊点了点头,很难得耐心听了这么长的大道理,“是,刘局,那么,部署吧!”
刘景怀郑重道:“武警部队和警犬都已经就位了,具体安排,由你和武警部队的郑鹏共同指挥,去吧,注意安全,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罗昊敬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
次日,准备行动。
由于不了解坪进村的毒贩是否有热武器,安全起见,秦简被罗昊扔了一件防弹衣。
老式的防弹衣,笨重异常,穿上之后进山简直跟负重越野没什么区别。
罗昊见秦简撅着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一把把她拉近了,帮她仔细系好防弹衣,数落她道:“这还是刘局特意跟部队借的呢,让你穿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我知道,我也没说不穿啊!”秦简心道:她哪有那个胆子不穿啊,她可是很惜命的,她就是不满意太沉了而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后世那种轻便的防弹衣才能普及。
罗昊帮秦简把防弹衣穿好,又叮嘱她检查一下自己的枪和子弹,自己则也把防弹衣给套上了。
如果不是因为秦简就在身边,他估计他也不想穿防弹衣了,哎,这东西,太累赘了。
罗昊十分无奈地给自己武装好,他要是不穿,他担保秦简会嘟囔他个没完没了。
王文光一进来,便看见已经全副武装好的师徒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去,你们搞什么呀!哈哈哈!”
罗昊横了他一眼,冷声道:“什么搞什么,我告诉你,你也有份,所有人都有份,这是刘局特意从部队给我们借来的,命令我们必须穿。”
“刘局?命令的?”王文光摇了摇头,“我不信。”
“爱信不信,总之,我现在命令你,必须穿,赶紧的吧,别废话。”
“得了,穿,我这就去叫人,行了吧!”
秦简听了这一番对话,恍然大悟,合着他们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不穿防弹衣的呀!
也是,毕竟他们现在的防弹衣都是借来的,这个年代,防弹衣或许既不先进,数量又少吧!
关于这一点,秦简在后世还真没研究过,毕竟,在后世她也没什么机会穿防弹衣啊,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新奇的体验。
按照计划,所有人员兵分两路,一路先埋伏在坪进村正面,按兵不动,另一路则并不从正面进入坪进村,而是从山里进入。
秦简属于另一路,负重越野,实锤了。
好在秦简如今的体能是达标的,想做到跟上不掉队,还是没有问题的。
计划晚间行动,因此,在天还没有完全黑的时候,众人都在山里补给。
等到正式进村的时候,罗昊对秦简的要求便只有一个,跟住他。
行动是秘密的,但坪进村的警觉性显然很强,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刚好是他们即将出货的时间,因此,村里的岗哨即便入夜了也不曾撤掉。
武警部队打头,发现了岗哨,两名武警互相比了几个动作,然后便在黑夜中,悄悄地摸了上去。
秦简借着月光能够看见他们悄悄摸上去的身影,两名武警干脆利落地放到了岗哨,岗哨手里有枪,这个村里的确是存在热武器。
秦简看着武警步步向前推进,她跟在后面就仿佛身临其境地看了一场动作大片一样。
推进了一段距离,又一个岗哨出现了,两名武警还是准备按照老方法放倒这名岗哨。
然而,就在他们悄悄摸上去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秦简只听罗昊在她耳边说道:“不好,有暗哨,被发现了。”
前面的武警部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情况,潜伏着的众人一瞬间便冲了出来,既然暗的已然行不通了,那就玩明的吧!
岗哨因为手里有枪,所以第一时间便被武警击毙了。
埋伏在坪进村正面的另一路,听到了枪声,便也打响了进攻。
进攻打响之后,行动远比想象中要顺利,坪进村的村民抵抗者不足三分之一。
并且因为是晚间行动,抵抗者因为准备不足,完全抵挡不住武警部队的攻势。
交火没有多久便试图跑路,刚好被正面进攻上来的武警部队全部拿下。
武警部队当场击毙的持枪抵抗者有7人,击伤者有16人,至于武警部队这边,有三人受伤,并无死亡。
当武警部队扫除了全部威胁之后,警犬开始挨家挨户地搜寻毒品。
核心的加工基地已经找到了,正是余文康和余文泽家的老房子的后院改造的,而顶替了余文泽的中山装男人如今正住在前院。
罗昊带人冲进来的时候,中山装男人正躲在一个柜子里。
王文光搜查到这个柜子,他开门的一瞬间,罗昊和秦简几乎同时喊了一声,“小心”
只见一把匕首直直地刺了出来,好在因为罗昊和秦简的提醒,王文光迅速地后退了一步,再加上防弹衣的作用,王文光仅仅是感觉到有点疼,完美没有被匕首刺伤。
惊险过后,中山装男人很快便被铐了起来。
除了中山装男人之外,所有被搜出毒品的人家也全部被带走调查,至于剩下的人家,罗昊则沟通了汉州县县局,让汉州县县局对各家各户进行抽血检查,看看是否有吸毒史,同时还要对各家各户每个人都进行笔录,但凡发现谎言欺诈,恶意隐瞒,也立即逮捕调查。
如此,从蹲守调查开始到现在,历时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坪进村总算被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