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闻言,并没有马上问林祯的罪。他的女儿什么脾性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了解一二,佳静被张淑妃宠坏了,平日在宫里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算出格,他也就懒得管。但是今日扯上了林祯,此事就非同小可了。
林祯是未来的皇后,他的正妻,亦是佳静的嫡母,佳静却敢仗着自己的身份污蔑林祯,若是不管管,以后林祯做了皇后,她还是会不把林祯放在眼里,那就失了规矩。而且他答应了皇后和林敬则,不会让林祯在宫里受一点委屈,眼下他的女儿冤枉林祯,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只好大义灭亲了。
于是他看了林祯一眼,用很平常的语气询问道:“祯儿,佳静说的可属实?”
康静虽然畏惧父皇,但是她更清楚佳静那张黑白是非颠倒的嘴,她怕父皇真的信了佳静的话责罚林祯,就要出来帮林祯求情:“父皇……”
只是她才开了个口,就听林祯镇定自若,振振有词地说道:“是几位娘娘和佳静公主对康静公主不敬在先。康静公主身为陛下的大女儿,生母为德妃娘娘,服侍陛下的时间远在淑妃和几位娘娘之上,在宫中可以说是德高望重。但是她们却敢羞辱康静公主,称康静公主是小宫女,以多欺少。臣女实在看不过去,便拿出皇后娘娘来教训她们几句,没想到她们却恶人先告状,真是可恶至极,还请陛下明察。”
其实御花园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宫里的暗卫都一一汇报给了皇帝,沈定当然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他才“刚好”经过御花园,就是想看看她们能闹成什么样,林祯又会如何处理。现在看来,林祯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遇事镇定自若,叙述有条不紊,处事也有条有理,已经初具皇后的雏形。
他欣赏地对林祯点了点头,但还是秉公处理,问康静道:“康静,林小姐说的可属实?”
佳静完全没想到父皇会如此认真细致地询问林祯和康静事情的经过,而且看起来还信了几分,这让她有些慌张,便恶狠狠地瞪了康静一眼,威胁她不要出声。
但素来怕她的康静今日却不知怎么的,接二连三地跟她作对,见父皇问她,她就站出来鼓起勇气回答道:“回父皇的话,事实确实像祯儿妹妹说的那样,是几位娘娘和佳静妹妹先羞辱儿臣在先,祯儿妹妹只是想为儿臣出头,并非真正想冒犯她们,还请父皇明察。”
沈定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给佳静和几位嫔妃狡辩的机会,就果断地决定道:“既然如此,佳静不敬长姐,搬弄是非,行为不端,禁足一个月,好好学习规矩。淑妃教女不严,罚一个月的俸禄。至于你们几个,冒犯公主和外臣之女,挑唆公主犯错,各罚三个月俸禄,以儆效尤。”
听到皇帝对她们的处置,佳静公主和几位嫔妃面色都白了,连忙跪下求饶,而佳静还不知收敛,竟然还想着为自己狡辩。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什么都没做,是皇姐串通外臣之女污蔑儿臣!父皇不要罚儿臣禁足啊,母妃也是无辜的,您不疼儿臣和母妃了吗!”
然而沈定已经不想理她们了,不顾她们的哀求,抬起脚就朝林祯这边走来。
他眼尖看到林祯的手指头上缠着手帕,红色的血液已经渗透手帕,看起来很是严重的样子,便看着林祯的手问道:“请太医了吗?”
林祯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问懵了,不知为何事情又牵扯到太医身上,便困惑地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皇帝。
沈定见她呆滞的样子,跟刚才那个得理不饶人的模样相去甚远,但这样似乎看起来更加符合她的年龄,看着有几分懵懂可爱,便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朕说,你的手伤着了,要紧吗,可请了太医?”
林祯这才反应过来皇帝问的是她手上的伤,没想到皇帝居然还注意到了她身上这个小细节,就连她自己都要忘了这回事,这会儿被皇帝提醒了,她才抬起手看了眼,回答道:“已经不痛了,谢谢陛下关心。”
但沈定却不放心,跟她说道:“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上点药,免得感染破伤风。”
林祯不想那么兴师动众,但是皇帝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径直走到前面,双手负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说道:“这会儿太医应该在皇后宫中,朕顺路去看看皇后,你也跟来吧。”
林祯不敢抗旨,只好命随行的宫女拿上给皇后摘的牡丹花,跟着皇帝回栖凤宫。
还跪在地上的佳静和那几个嫔妃见皇帝就这样带着林祯走了,回想起刚才皇帝和林祯的对话,那疼惜之情都要满溢出来了,哪怕是佳静都没得过这种待遇,嫉妒得她面目全非,养尊处优的手指抓着地面恨恨道:“可恶的林祯!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很快,张淑妃就接到了自己被皇帝罚一个月俸禄、佳静被禁足一个月的消息。听到宫人传来这个消息时,她正靠在自己寝殿的贵妃榻上,由宫女养护她的指甲,她的儿子三皇子坐在她对面看书。
她一边欣赏自己的美甲,一边孜孜不倦地教导自己的儿子说:“泓儿,你念书可要加把劲,把你大哥比下去,让你父皇只能看到你的好,等那日皇后没了,母妃成功当了皇后,你就是嫡出的皇子,到时候就能跟你大哥争一争储君之位了,知道了吗?”
才九岁大的三皇子坐在桌子上捧着本书看,却没看进去多少,实在是他的资质太差了,就算淑妃在他身上投入再多的精力和期望,也无济于事。而他本质也不想和大哥争太子之位,他只想吃喝玩乐,但是母妃一直强迫他,他不敢不从,只好在这里死读书,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蔫蔫的。
张淑妃见他三心二意的样子,正想说他两句,宫人就进来通报说御前公公来了。她脸上一喜,以为皇帝要宣她去伴驾,于是指甲也不涂了,儿子也不教了,连忙坐直身体来,端着架子说道:“快有请。”
进来的正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贴身太监,见了张淑妃,他先是给张淑妃行了个礼,这才一甩拂尘,朗声道:“陛下口谕,佳静公主顶撞长姐,御前失仪,罚禁足一月,淑妃教女无方,罚一月俸禄,以儆效尤,钦此——”
张淑妃原本正美滋滋地等着去伴驾,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整个人都愣住了,张了张嘴问道:“公公可是传错口谕了?”
御前太监彬彬有礼地对她躬了躬身,笑道:“没有,这确实是陛下让奴才给娘娘的口谕。陛下还说,希望这一个月里淑妃娘娘能好好教导教导佳静公主,不要让她再犯错了,不然下次可不就是罚一个月那么简单了。奴才把话带到了,还要回去伺候陛下,先告退了。”
张淑妃如遭雷击地愣在贵妃榻上好一会儿,等传旨的太监走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女儿坑了,气得砸了桌上的茶杯,吓得三皇子哭着问道:“母妃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儿臣啊!”
张淑妃面容扭曲地看着他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姐姐做的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第55章 55.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御花园发生的事情, 以及张淑妃和佳静公主,几位依附张淑妃的嫔妃被皇帝处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孙贵妃等素来跟张淑妃不对付的嫔妃听到这些消息, 都不得不拍手叫好。知道是林祯做的好事后, 对林祯这个小丫头都多了几分好感和佩服,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皇后倒是最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个人了,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正在栖凤宫里让太医给她施针, 外人不得进去打搅, 所以这个消息还未传到她耳中。还是皇帝带着林祯回来之后, 跟她说起事情的原因经过,她才知道后宫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四妃之一的淑妃被罚一个月的俸禄,最受宠的公主被禁足, 几位低阶嫔妃被罚三个月的俸禄, 皇后掌管后宫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范围波及这么广的处罚,所以在皇后看来, 这已经是很了不得的大事件了。
倒不是她宅心仁厚舍不得处罚犯错的嫔妃,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是因为她管理六宫有方, 很少有嫔妃敢搞事。像今日在御花园闹出来的事情虽然也有过, 但影响并没有这么大,她处理的时候也不像皇帝这么严肃,最多就口头训诫几句, 让回去闭门思过几天。
可是这事情闹在了皇帝的眼皮底下, 皇帝很少插手后宫事宜,估计不太了解处罚的程度, 直接就给禁足罚俸禄了,皇后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情那几个运气不好的嫔妃和佳静公主。
她犹豫地问皇帝:“陛下,您这样处置是不是过于严重了些?”
沈定随手从桌上果盘里拿起一根香蕉,剥了皮想了想,却是递给了坐在跟前的林祯,示意林祯拿来吃。他这个举动如此自然,让林祯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顺手就接过来吃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后沈定这才又拿起一根剥了给自己吃,一边吃一边说道:“不罚重一些她们不长记性,省得她们觉得祯儿好欺负,是吧祯儿?”
沈定不知道的是,他这样跟个过于溺爱孩子的熊父亲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溺爱的对象不是女儿罢了。但是林祯却一点都不觉得违和,反而还觉得很亲切,就好像在家中时,有人欺负了她,爹爹为她出气那样,很自然地点头附和道:“没错!”
皇后见他们这样,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皇帝这样惯着林祯到底好不好。
沈定见皇后脸上有点不赞成的样子,就看着林祯手上的伤说:“何况她们还害祯儿受了伤,罚她们一下怎么了。祯儿,把手伸出来让太医顺便给你瞧瞧要不要紧。”
皇后听说林祯受了伤,也跟着紧张起来,忙看着林祯问道:“祯儿怎么受伤了,伤着了哪里,要不要紧,快让姑母和太医看看。”
林祯见皇后如此担心,只好将手拿出来,呐呐道:“就是不小心被剪子划了一下,并不碍事,陛下和姑母不用担心的。”
但皇帝还是执意让太医上前来给她看看,太医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裹着的手帕,露出里面的伤口来。那道伤口大概有半寸长,因为血液已经被手帕吸干,只剩下一块干白的皮覆在上面,看起来怪狰狞的。
皇后连忙心疼道:“这么严重的伤,当时一定很疼吧,怎么不早点说,你这孩子。”
林祯见皇后这么担心她,就惭愧道:“真的只是一点小伤啦,以前在家中的时候,这点伤我都不放在心上的,过几天就好了。”
沈定见她如此淡定地说出这样的话,对她多了几分欣赏。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女子就是像他那些嫔妃女儿那样娇滴滴的,一点苦痛都承受不住。但是林祯跟她们不一样,林祯坚毅勇敢,不拘小节,不怕苦不怕痛,很有气概,生气蓬勃,让他感到很新鲜,也很喜欢。
不是男子对于女子的那种喜欢,而是赏识的那种喜欢。所以他就笑着对林祯道:“看来你在家中的时候,还经常受伤?”
提起自己在家中的事迹,林祯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羞赧道:“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亲对我要求不是很严格,我的性子比起其他姑娘要野一些,经常在外面乱跑,受伤也在所难免。”
沈定闻言就哈哈大笑道:“林大将军不会是把你当儿子来养了吧。”
听出皇帝话里打趣的意味,林祯更加不好意思了,都不敢去看皇帝和皇后的脸色,只好假装自己在整理头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小辫子玩。
皇后就叹气道:“虽是如此,但今日不同往日,你如今身份金贵,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粗粗糙糙的了。”
林祯连忙道:“是,祯儿记住了。”
沈定不是很喜欢皇后总用她那一套来要求林祯,就发话道:“祯儿这样挺好的,能蹦能跳,说明她身体健康。”
见皇后又要说大道理,沈定就及时转移了话题,问正在给林祯看伤的太医道:“卿家,祯儿的伤如何?”
太医缓缓道:“小姐这伤只是伤了皮肉,并无大碍,敷点药粉,再喝两天消炎的药就好了。”
沈定点了点头:“那就按卿家说的做吧。”
林祯一听说要喝药就不乐意了,也不顾面前的是皇帝和皇后,一张嘴撅得老高,任性道:“只是点小伤,很快就好了,不用吃药那么麻烦。”
沈定一眼看穿她小心思,笑着睨了她一眼,揶揄道:“堂堂林大将军的女儿,不怕疼不怕累,不会怕喝药吧?”
林祯被他看穿心事,脸一红,握着手拳头给自己狡辩道:“才、才不怕呢,不就是喝药嘛,我只是不想搞得太麻烦。毕竟太医爷爷年事这么高了,还要为我这点小伤折腾,怪过意不去的。”
这下不仅是皇帝,连老太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胡子道:“行医济世本就是老臣的职责,只要能治好小姐的伤,老臣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林祯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只能鼓着腮帮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沈定觉得她这样好玩,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脸上鼓起来的包,笑骂道:“得了,敷了药就到别处玩吧,朕有话要跟你姑母说。”
皇帝都这样说了,林祯就知道他们说的话不是她能听的,就自觉地跟太医到偏殿去上药了。走的时候她还在恳求太医说能不能不喝药了,沈定在殿里头听到了,不住地笑着摇头。
等林祯走远了,皇后才唉声叹气地对皇帝说:“陛下,您这样是不是太惯着祯儿了,这样下去,祯儿真的能担起重任吗?”
沈定却不慌不忙地端起一杯茶,一边慢悠悠地吹着水面的茶叶,一边说道:“皇后不用担心,祯儿这小丫头厉害着呢,刚才在御花园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能把佳静和几个嫔妃说的哑口无言,以后若是真的掌管后宫,应该也没有人敢跟她作对。”
皇后有些怀疑:“真的吗?可是您这样一直惯着她也不是个办法啊,她会被您惯坏的。”
沈定宽慰她道:“祯儿还是个孩子,才多大啊,佳静比她还大呢,不还是天天咋咋乎乎的?朕自己的女儿都那样,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家的女儿如何如何呢?”
皇后看着皇帝半晌,许久了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差没大逆不道地跟皇帝说出“慈母多败儿”这句话来了。
沈定在皇后这里坐了会儿,跟皇后聊了会林祯和后宫的事,见林祯的伤已经处理好,便回去了,留皇后和林祯两个人在栖凤宫里。
皇后看着手上包扎了一圈绷带还有心情插花的林祯,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是想到皇帝对林祯那纵容的态度,想了想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心里想着算了,这是皇帝以后的皇后,被他养成什么样以后都是他自己受着,林祯是好是坏也跟她没太大关系了,反正她眼不见心不烦。
夜里沈定又没翻牌子,准备在清心殿歇下了,睡觉前却召来暗卫,随口问道:“皇后宫里的祯儿姑娘按时喝药了吗?”
他想到林祯今日听说要喝药时脸上那副不情愿的表情就觉得有些好笑,刚好他批折子累了,需要点消遣,才找来暗卫问这个问题。
暗卫不知上位者问=此问题有何用意,但还是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交代道:“祯儿姑娘似乎不太情愿喝药,属下见她盯着那碗药很久了,才终于下定决心捧起来一饮而尽,那样子就好像、就好像……”
暗卫回想起自己看到的情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沈定听了后“嗯?”了一声,问道:“好像什么?”
暗卫实在想不出合适的形容,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就好像喝断头酒那样,一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
说完,他就似乎听到上位者轻笑了一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上位者很少有情不自禁高兴的时候,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暗卫琢磨不透上位者的心思,只好战战兢兢地跪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上位者发话道:“行了,下去吧。”
他这才如释重负地退出清心殿,只是他还是没搞明白,上位者大半夜地把他喊过来是为什么,就为了问一个小姑娘喝药的样子吗?也太奇怪了吧!
次日,沈定又以探望皇后为由去了趟栖凤宫。林祯居然也在,真是难得她今日没往外面跑,估计是昨天在御花园发生的事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所以短时间内不愿意去了吧。
皇帝去到栖凤宫的时候,皇后正在让太医把脉,太医来的时候顺便把林祯的药也带来了,所以此时林祯正坐在外头对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犯愁。
林祯听到皇帝仪仗的通报声,想起他昨日取笑自己怕喝药的事就有些不高兴,接驾的时候都不情不愿的。
沈定见她这个样子,想起昨晚暗卫跟他说的话,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见桌上还放着一碗原封不动的药,就忍着笑意问道:“祯儿在喝药呢?”
林祯见他还好意思提喝药的事,就老大不高兴,哼哼唧唧道:“是啊。”
她以为皇帝会直接进内殿看皇后,没想到沈定却在前殿坐了下来,端起宫女递上去的茶边喝边看着她说道:“那还不快点趁热喝了,一会凉了就更苦了。”
林祯:“……”好气哦这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为了不让皇帝小看她,林祯只好回到座位上,凛然地端起药碗,皱着鼻子咕噜咕噜地将药喝了个干净,完了还把碗亮给皇帝看,表示她一点都不怕喝药。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脸上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沈定见她吃瘪的样子,比昨夜暗卫给他描述的生动多了,上了一早上朝的郁闷也一扫而光。
于是他好心地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林祯,笑着说道:“好了,看你苦得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就别硬撑了,来吃块点心甜一甜。”
林祯见自己的伪装如此轻易地被皇帝看破,只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但是既然都已经被识破了,再撑着也没什么意义,毕竟药是真的苦,她急需点甜的来缓解。
于是她干脆也不装了,直接走到皇帝跟前接过点心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这才觉得没那么苦了,舒服地松了一口气。
她这才注意到皇帝在茶杯的掩盖下若隐若现的笑意,直觉皇帝在笑话她,她不由得警惕起来,狐疑地看着皇帝问道:“您不会是特意过来看臣女笑话的吧?”
沈定这下终于没忍住,开怀地在她面前笑了起来:“看来小脑袋瓜还挺灵光的嘛。”
林祯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冒着蔑视天威的危险对皇帝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