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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武侠仙侠 > 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 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第6节
  床铺四周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清气屏障。徐存湛离开之前又重新加固了一次屏障,他没有特意向陈邻解释这是什么,陈邻只能猜测可能是保护罩之内的。
  躺在床上看着这东西蒙蒙发光,陈邻确实感觉到了些许安心。
  她窝在自己肉/身的脖颈处,两条胳膊抱着自己的脖颈。少女皮肤柔软的脖颈间,散发出甜蜜的奶油香气,那是陈邻熟悉的沐浴露的气味。
  她不禁蹭了蹭自己身体的脖颈,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
  徐存湛走出东屋,反手将门关上,但是他人并没有离开,只是两手环抱着自己胳膊,身体微微后倾,靠着门扉。
  不一会儿周大娘起夜,出门见徐存湛垂眉阖眼靠着门口不动,吓了一跳,正要出声——她刚张开嘴,徐存湛恰好睁眼,向她看去。
  周大娘被他那一眼看得愣住,忘记了吱声。
  徐存湛没什么表情的微微侧着脸,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门。
  周大娘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她压低声音:“道长,您没房间了早和我说呀,我们再腾一间给您……”
  徐存湛:“不用,我本就不怎么睡觉。”
  周大娘一愣,表情明显有点茫然。徐存湛又补充了一句解释:“我是修道之人,平时困倦也只用打坐冥想,不需要睡觉。”
  周大娘:“这——这,不睡觉也行?”
  徐存湛回答:“吾辈修道,需克己欲,收己心,睡觉睡多了,会增长自身惰性,影响修行。”
  周大娘其实也听不懂徐存湛文绉绉说得那一堆东西,但大概能理解是在说睡觉不好的意思。她弄不明白,睡觉怎么会不好呢?在她看来,睡觉就和吃饭一样重要。
  但想到面前这个少年也不是普通人,而且修道的神仙。周大娘也就不再纠结徐存湛的话,自己先回屋睡觉去了。
  徐存湛仍然保持刚才的姿势,微微闭着眼,身体后仰靠着门扉。
  夜越深温度越低。但这点降温对徐存湛而言没有任何影响,相反,因为外在环境温度的降低,徐存湛反而觉得舒服了许多。
  低温的时候,他体内折磨自己的火灵根也会安分一些。
  空气中忽然有簌簌声起。徐存湛抬眼,恰好雪白飞絮随风落于眼前——原来是下雪了。
  他伸出手去,几片雪花打着转落到徐存湛手心,又很快被徐存湛身上的温度融化,变成一捧冰冷的水,顺着他手指缝隙流出去。
  徐存湛收回手,垂眼望着自己湿漉漉的掌心。但他看的不仅仅是掌心,还有自己的命运。
  从他一剑误杀陈邻,对方撞进他怀里他却莫名心悸那一刻开始,徐存湛就察觉自己的命运出现了偏差;冥冥之中,陈邻作为一段无来处无归处的因果,绑在了徐存湛的命运线上。
  *
  陈邻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陌生世界的第一晚,肯定会做噩梦。但没想到居然是一夜好眠,等她第二天睡醒时,外面早就天光大亮,她甚至还能听见周大娘在院子里和徐存湛说话的声音。
  她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躺在床上的少女虽然还是双眼紧闭,但昨天晚上陈邻靠着自己的脖颈睡觉,分明感觉到了自己身上还有温度和脉搏。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察觉少女胸口在小幅度的起伏呼吸。
  “我真的死了吗?”看着躺在床上生命特征如此明显的自己,陈邻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她跳下床铺跑到门口,两手推门——第一下没推动。
  陈邻愣了愣,仰起头,看向面前那扇门。那扇门对于正常状态的陈邻来说自然是轻轻松松就能推开,但对于还是玩偶模样的陈邻而言,别说用两只手了,就算是她整只玩偶压上去,也未必能撼动这扇门。
  她只好改变策略,用力拍了拍门扉:“徐道长——徐存湛——徐小哥——”
  不等陈邻把各种可以用的称呼喊遍,面前那扇门陡然被人从外面拉开。门外天光雪色一气,照耀着一身粗布短打的少年。
  虽然那身灰扑扑的衣服十分朴素,但穿在徐存湛身上,灰色调的衣服也有了几分江湖少侠的意味。
  他雪色长发仍旧用红缎带绑在脑后,衣袖挽过胳膊,两手推着门。陈邻看了眼院子里的积雪,便忍不住又看了眼徐存湛挽起衣袖的胳膊。
  少年人看着清瘦,挽起袖子后露出来的却是线条紧绷的漂亮肌肉,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手背青筋明显。
  陈邻:“你不冷吗?胳膊。”
  徐存湛指了指身后:“在洗衣服。”
  他让开位置之后,陈邻才看见院子天井边的木盆,里面浸着徐存湛那套蓝白相间的劲装。在木盆旁边还搁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有皂角。
  徐存湛:“陈姑娘要不要也洗洗?”
  陈邻慢半拍的抬起头:“……啊?”
  徐存湛半蹲下来,垂眼看着她:“毕竟整天在山上跑了很久,玩偶都弄脏了。”
  他倒是没有伸手碰陈邻,只是目光从陈邻脑袋看到脚,陈邻摸了摸自己胳膊,心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确实不太干净。
  光是泥巴和血水融合之后弄脏的地方就已经够多了,更别提玩偶身上皱巴巴的裙子,还有沾到的零星血迹。
  “要怎么洗?像洗衣服一样?”陈邻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徐存湛摁进水盆里卷起来又搓过去的场景,不管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徐存湛眨了眨眼,也跟着露出沉思的表情:“应该跟泡澡一样吧。等会我洗完衣服,重新打一盆水,加上皂角,陈姑娘进去洗就差不多了。”
  陈邻:“也只能这样了。”
  徐存湛说了声稍等,然后先把自己的衣服洗掉。他洗衣服,陈邻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爬到旁边的椅子坐下看他洗衣服。
  徐存湛洗衣服洗得很认真,动作也熟练,看起来平时没少自己洗衣服。这种时候陈邻就忍不住怀念起洗衣机来了——在冬天手洗衣服也太痛苦了,果然洗衣机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发明之一!
  不过这是个修仙世界吧?
  陈邻探了探脖颈,问:“你们修仙的,就没有那种法术吗?就是,一施法身上立刻就变得干净了那样的法术?”!
  第7章 丑娃娃
  徐存湛洗衣服的动作没有停,也顺便回答了陈邻的问题:“陈姑娘是指拂尘咒吗?”
  陈邻:“嗯嗯!”
  徐存湛:“有的,除去拂尘咒之外,还有纵物之术,只要法术使用得当,就可以省去很多杂务的时间。”
  陈邻疑惑:“那你为什么不用啊?你们宗门不教这个?”
  徐存湛:“这是驭气入门,能入道的修士基本上都会。”
  他说话的功夫,刚好手上衣服洗完。徐存湛把洗干净的衣服拧起来,转身将衣服晾起时,眼角余光便瞥见小玩偶粗短眉头紧皱,虽然没有说话,但不解疑惑的情绪几乎都要从玩偶里面溢出来了。
  他本来懒得解释。
  但看陈邻那个表情,犹豫数秒后,徐存湛开始开口解释:“虽然日常杂务,用法术操纵便能轻松完成。但暮白山弟子修道先修心,做家务也是修心的一部分。”
  陈邻不理解,但陈邻对这番话肃然起敬——因为这要放在现代,四舍五入不就相当于买了全自动洗衣机,但坚持在冬天手洗衣服一样吗?
  而且一般人这样做的初衷是为了省电省钱,而徐存湛这样做是为了磨砺自己的意志。
  牛逼,他不得道谁得道?
  陈邻想给徐存湛竖个大拇指,但是抬起胳膊后看着自己圆圆的手,她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徐存湛打了盆热水放在走廊上。虽然是大冬天,但陈邻作为玩偶也不怎么感觉冷,所以在外面洗也觉得无所谓。
  考虑到陈邻现在的体型,徐存湛特意找了个又浅又小的洗脸盆。他将热水和皂角放好后,便体贴的先离开了走廊——走廊下只剩下陈邻一个玩偶,陈邻沿着桶边爬进去,泡进热水。
  虽然玩偶五感迟钝,但在泡进热水里的一瞬间,陈邻还是忍不住长舒出一口气,满足的趴在了热水里,咕噜咕噜吹出一连串泡泡。
  泡热水澡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没有之一!
  泡澡的时候,陈邻也没有忘记把玩偶身上脏污的地方搓洗干净。但是她不会用皂角,两手并用抱起一截皂角后,也只是呆呆的坐在热水盆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
  直接搓?
  要掰开吧?
  电视剧里怎么演的来着?
  陈邻绞尽脑汁回忆电视剧里的内容,但回忆来回忆去,也记不起来有什么电视剧着重介绍过古代的皂角要怎么用。
  看着玩偶足部泡了热水也没有洗干净的血迹,还有裙子上的黑色污痕,陈邻陷入沉默。
  她又想起刚刚熟练洗衣服的徐存湛了。
  刚刚徐存湛是有用皂角。但那时候陈邻光顾着和他聊拂尘咒,根本没有注意他是怎么用皂角的。
  陈邻抱着皂角,脑袋冒出盆沿,往外看。
  徐存湛没有走远,就在院子里,背对陈邻,坐在一个矮凳上面。他的背影也好看,脊背挺得很直,白发上映着雪色,分不清是雪更白还是他的头发更白。
  陈邻稍微提高了声音:“徐存湛——”
  他立刻回头,莲花眼底波光流转。
  陈邻抱着皂角举高,无奈:“我不会用这个。”
  徐存湛并不意外。他很平静,起身走到洗脸盆边蹲下,拿过一截皂角握在手心,捏碎,扔进水盆。
  陈邻恍然大悟:“要捏碎啊——我会了!”
  她两手抱着皂角,用力,使劲,打危机球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怀里的皂角仍旧不为所动。
  徐存湛偏过脸,很轻的笑了一声。陈邻沉默片刻,松开自己怀里的皂角,幽幽看向徐存湛:“徐道长,你猜猜我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幅连皂角都捏不碎的模样?”
  徐存湛眨了眨眼,再度把脸转过来面朝着陈邻时,笑意已然隐去。
  他道:“抱歉,都是我的错。作为赔偿,我会帮陈姑娘把这些皂角都捏碎的。”
  “那就都麻烦你啦!”陈邻满意点头,自己又躺回洗脸盆里泡着。
  冬阳暖暖,积雪覆地。
  徐存湛直接在走廊地板上坐了下来,单手拿起皂角,捏碎了便扔进陈邻泡澡的洗脸盆里。他每次捏碎皂角时,挽起袖口没有遮住的小臂肌肉也跟着运作鼓动,洁白皮肤底下青筋若隐若现。
  陈邻躺在水底,吐出一连串泡泡。变成玩偶后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现在陈邻不怕溺水了。
  她隔着一层水幕看徐存湛,水波荡漾,少年面容也跟着模糊不清。很快皂角就在水里搅出一层泡沫,隔着那层泡沫,陈邻彻底看不见徐存湛了——她忍不住坐起来,一层泡沫挂在她身上,又在空气中迅速的破灭,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
  陈邻突然的动作掀起一片水花,水浪带着泡沫溅到徐存湛胳膊上。
  水流顺着肌肉轮廓往下淌,徐存湛垂眼看向陈邻,陈邻抱着自己膝盖,可怜巴巴:“我不小心的。”
  徐存湛歪着头,脸上露出小幅度的笑:“陈姑娘胆子很大。”
  “昨天在山上的时候我竟然没有看出来,是我观察不仔细了。”
  陈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