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疼,她也不敢直说,只不断地弓着身子想要离那桌子远一些。
动来动去间,就不小心又蹭到了不该蹭的,但她并不知道,于是动作还在继续。
白王撑在桌上的手缓缓攥成拳头,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心想自己明明是来惩罚她的,怎地弄得自己还......
“别动!”他道,语气中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尹宛不懂,但她也不敢再动,于是问道,“殿下,我不过是咬了你一口,你若是在这里那样是对我不公平。”
她说不公平?
白王冷笑,到底是谁在对谁不公平?
“本王再提醒你一遍,最先不公平的人是你。”
尹宛不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白王心中怒气伴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了上来,“你身为本王的妻子,却在榻间唤着本王兄长的名字,你说你公平吗?”
尹宛一下子愣住。
想不到自己方才刻意不提起,这会儿却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叫他给说了出来。
既如此,她也不能再躲避了。
“殿下,你说的那件事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她辩驳道。
白王哦了一声,似乎不信,“不是那样是哪样?”
“我之前就同你说过的,我亲手捉到太子与我闺友在一起行孟浪之事,我已经对他失望至极,又如何心中会念着他?”
空口白牙的话谁不会说。
白王只相信自己亲身经历的,那道伤口到现在还在疼,时刻警示他,自己的妻子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
“你以为你这样说本王就会信吗?”
这都不信!尹宛心中苦笑。
真话不信,难道他想听假话吗?
她生平最不喜欢人对自己这样,心中不免开始起了火,说话时也带着怒意。
“殿下你什么都不信,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咬牙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唤着他的名字咬了你,可能是殿下当时做的太过分,让我觉得恐惧,以为是他所以才反抗着咬你。”
“就像现在一样,你在我身后要做那可怕的事,让我恐惧。我现在清醒着没有要咬你的想法,但若是睡着的转态,恐怕也会像那时一般吧。”
白王愣愣的看着身下女人白皙的后颈,眸光更加的幽深。
原来她根本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觉得是他霸王硬上弓,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
真是让人刮目。
他忽地起身,将人拎着翻了个面,抵在圆桌上。
“在你心里,本王就这般不堪吗?”他死死的盯着尹宛的眼睛。
尹宛也不甘示弱的盯着他,“是,我想帮助殿下,殿下却自甘堕落,你这样就是不堪。”
“你放肆!”白王怒道,“既然你不知错,还忤逆本王,那你往后都给本王待在清心苑,禁足三个月。”
禁足三个月......怕是外面早就翻天了吧。
尹宛瞪着他,咬着下唇,“不要,我不要。”
她边说边要去咬他,却被白王给按回在桌上,“还想来一遍?是嫌昨夜血喝的不够多吗?”
“我......”尹宛始终不占理,说起咬他这事儿实在不光彩,于是气焰便消了不少。
不过她也正在气头上,心里憋着话是不肯咽回去的。
“谁让你让我禁足的,我还同你说了,要找云风学习,禁足三个月怕是人家都要走了。”
这种时刻提起云风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白王忽然变了脸色,“你倒是挺厉害,前面有魏循,后面有云风,将本王至于何地?”
尹宛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感觉这人像是发疯了一样,净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还是头一次觉得魏衡这人这般偏激,都解释了,他还这样。
先前儿问他是不是吃醋,他拒绝的义正言辞,她也信了。
今早晨将她关在门外她更是相信他心里没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罢了。
既然不喜欢,还在这里装什么。
“殿下还请不要乱说,魏循是过去,云风是我的好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般。”
她的回复里没有一句是关于他的。
白王心中不知怎得,忽然感觉到了些许失落,还觉得十分可笑。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当真是荒唐。
堂堂一个王爷不去做该做的事,偏偏要在这里与一个心中没有自己的女人纠缠,当真是不务正业。
他一下子松开尹宛,冷着脸,绕过圆桌走了出去。
身上的压迫消失,尹宛吓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然后就听得他在外头说道,“将王妃禁足三个月,不许出府,不许出清心苑。”
他当真是无情无义无可救药。
尹宛心痛不已,靠着桌子坐着,双手环膝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真的好似嫁错了人。
春见从外头进来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
见小姐坐在桌边,心疼的赶紧将人扶着往炭盆那边走。
“小姐,你也别太难过,说不定过几日就解禁了。”
方才她与苍河都在外头候着,里头的动静他们其实也都听到了。
尹宛红着眼在凳子上坐好,望着那张桌子,心情更加不好。
早知道方才就不趴上去了,要不然事情还发展不到这种程度。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她还要再次经历这些。
不仅是桌子,这屋中但凡能容得下她坐着的地方,都会让她经受一遍。
在花厅坐了一会儿,丫鬟便到了。
尹宛此时已经没什么心情去好好看,让春见随意挑了几个丫鬟与仆从,便算是了结了。
之后,再将这些下人们安排好,府中的一切才算是走上正轨。
大雪整整下了八日,将整个凛州城都给遮的严严实实。
白王白日要去州衙处理公务,晚上都回来的很晚。
这几日他都不曾进过清心苑,尹宛一个人倒也乐得清净。
清心苑内有一座三层高的阁楼,不能出去,她便让下人将炭盆烧起来,抬上三楼。
又在那里支了张贵妃榻,拿了毛茸茸的软毯盖住身子,躺在上头赏雪。
这里地势高,看得远,几乎能将小半个中心城区尽收眼底。
她便一边吃着蜜饯儿,一边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
前几日一直下雪外头人烟稀少,今日雪停后放晴,人便多了起来。
小摊小贩也都将担子挑出来,走街串巷的吆喝。
“卖盔饼嘞,又香又脆的盔饼。”
尹宛一下子来了兴致,指着巷子里的那个小贩说,“春见,快去,买几个。”
之前说好要出去逛街吃盔饼的,自从发生那件事被白王禁足,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亲自吃了。
“哎,小姐,我这边去,你等着啊。”
春见连忙小跑着下楼,唤了板栗上来伺候。
板栗是几个新买的丫鬟中的一个,最为机灵,便被安排在清心苑伺候。
她从楼下端了做好的热梨子饮上来,放在桌上,“王妃,整日烤火会口干舌燥,吃些梨子饮润润喉。”
尹宛嗯了一声,朝她挥挥手,“放那儿吧,你也别在这儿拘着,去下头玩儿去。”
院子里几个小丫鬟正在拿着扫帚扫雪,不时还攥起一些来打雪仗。
都是些刚及笄的小女孩,玩心是有的,尹宛也没过度去管着。
只要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偶尔放松放松,她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但板栗好似没有那想法,她将梨子饮端起递到主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王妃,奴婢只想守着王妃,不想去玩。”
尹宛看了看她,接过梨子饮,心中有些不悦。
她这么说其实就是在赶人,可奈何板栗听不懂。
“你下去玩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尹宛道。
板栗这才起身,“是,奴婢这就下去。”
尹宛嗯了一声,吃了口梨子饮放着,再次看向远处人头攒动的街头。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春见提溜着一个小篮子回来了。
尹宛坐在楼上,看到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这边来,手里好像还拿着旁的什么东西。
还没上到三楼,便听得她在下头喊叫,“小姐,好消息,老爷和少爷来信了。”
其实信早就到了,只是忽然下雪封路,驿站那边也不好过来,直等到今日路上的雪化开不少才过来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