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身上的血痕还没有干涸,被阳光一照, 更显猩红。
与尹宛目光对上的一刹那,他猛地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一脸虚弱的摸样。
尹宛看的心一揪,就要去扶他。
没想到白王那边突然出了状况。
他也捂着胸口猛地咳了起来, 边咳还边吐血。
谁能想到啊, 两个大男人竟然在荒郊野岭之中面对着面捂着胸口对咳,那画面简直要笑死人。
苍河扶着自己家主子, 心中又想笑又担心。
早晨还说随便王妃呢,最后才忍了片刻,就带着人追出来了。
他那时劝都劝不住。
两厢对比之下,还是吐血的情况最紧急。
尹宛当即安抚着云风,“云风,殿下他又不行了,我先去照顾他,一会儿到马车那里我让两个丫头来照顾你。”
但是云风却有心不想让她过去。
他抓住她的衣袖虚弱的说道,“殿下没事,吐血就是排毒,你忘了我给殿下施过针的。”
“要说严重,还是我这伤才最严重,至少这里的伤口是真的。”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几条血口。
尹宛愣了愣,感觉自己仿佛是耳朵出了问题。
云风他这话的意思是说殿下的伤是假的?
那不能够吧,看着多真实啊,血呼刺啦的。
她讶然问道,“你说什么,殿下胸口的伤是假的?”
云风郑重点头,“对,我是大夫,伤口是真是假我还不能看出来吗?”
这种把戏也就只能骗骗你,最后这句话是他想的,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还是有些忌讳的,怕自己做的太过,说的太过吓到尹宛。
毕竟尹宛都不知道他喜欢她,感情这种事情还得循序渐进,不可急躁。
尹宛怔怔的看着云风,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想,殿下骗她做什么,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还没等她想明白呢,对面的男人又开始催促了。
“王妃,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扶着本王?”
话音一落,又是一口红到发黑的血吐了出来,下人们吓得乱成一团。
那种感官上的刺激让人真的十分的不适。
叫尹宛心里有了一种见死不救的罪恶感。
她忙对云风道,“云风你先坐在这儿,我先去看看殿下,一会儿就让人来搀扶你回去。”
说完,也不管云风的表情如何,径直奔向白王。
云风温柔的面色瞬时一僵,整个人都垮了下去,靠在一旁的小树上。
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奔向别的男人这种感觉确实很难受。
让他一下子想起来在京都,他躲在暗处,看着她奔向太子时候的摸样。
他不由攥紧拳头,心中的愤恨再次浮现了出来。
白王看着奔向自己的人心中快感频生。
尹宛只是说了叫他不要针对撇脚大夫,可没限制什么方式。
奔过来之后,尹宛第一时间掏出软帕给他擦拭唇角的血渍。
“殿下,快些去马车上,这里风大,别再冻着。”
转头,她又对苍河说道,“苍河,快去前头将板栗与春见寻过来,让她们照顾云风回去。”
说罢,便扶着白王往回走。
临走之时,白王还回头看了一眼失落的云风,朝他做了个冷笑的表情。
云风也看着他,面色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尹宛放心不下他,也想回头看看,但却被白王给生生拦住了。
她只好跟着他一道回了马车上。
上去后,将白王扶着在软榻上靠着,还拿了一个枕头给他垫在背后。
又给他倒了一盏热茶,亲眼看着他喝了一口之后,尹宛才问道,“殿下,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又问他为何会来这里......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不过说他是不可能说的。
白王将茶盏捏在手指之间轻轻晃了晃。
眼下已是冬日,气温极低,山中更甚。
那盏茶正在他的动作里缓缓向上冒着白雾,透过那雾,他看见尹宛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正面对着自己。
美确实是美,但可惜没什么脑子。
“本王只是有些闷,出来转转罢了。”
出来转转,鬼才信呢。
谁会大冷天的到山里来遛弯儿,还顺手打狼啊?
不是刻意的,她都不得信。
“殿下说谎,你是不是来找我的?”
尹宛直勾勾的盯着白王,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想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不是还想着针对云风。
人家都为他上狼窝寻药了,他可不能乱来。
若是真的这样,那她必定要冒着被处罚的危险给他说道说道。
就当是临走之前为他再着想一次,免得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吃亏。
得亏云风是个温柔有是非观念的人,不会与他计较,要是换成旁人呢,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要知道,白王就是个被下放的王爷,没什么太大的权力。
看不起他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只可惜她这些想法白王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白王心中对尹宛还是有些气的。
不仅不会承认自己是来刻意护她的,还要斥责这个女人一番。
他不紧不慢的将茶盏拿到唇边嗅了嗅茶香,抿了一口,随后幽幽的说道,“王妃是被鬼迷了心窍吗?”
尹宛被他问的一怔。
鬼迷心窍???谁鬼迷心窍了?
他怎么骂人呢?
她柳眉倒竖,大着胆子瞪着他,“殿下,你在说什么鬼迷心窍?”
白王睨了尹宛一眼,“你一个王妃,与外男一起在山野里行走,还与人拉拉扯扯,怎么不是鬼迷心窍?”
原来跟这儿等她呢。
尹宛心下觉得好笑。
还王妃呢,他俩都没关系了好吗,他自己都说放她走。
说白了,他还是在针对云风,真是不可理喻。
话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快些将他的身子治好。
这人可倒好,在这里阴阳怪气。
“殿下莫要瞎说,我来这里给殿下寻药怎么被殿下说成鬼迷心窍了?依我看,殿下就是看不得我的朋友。人家那样好,为殿下勇闯狼窝,殿下你呢,还在这里说别人,真是高下立判!”
好一个高下立判。
白王面色陡变,忽地将手中的杯盏捏成了碎片,怒道,“尹宛,你大胆,还没离开本王呢,就为旁的男人说话,该不会你离开本王就是为了与他双宿双飞吧?”
这话一出,尹宛被他气的险些吐血。
他在污蔑她!
她再也忍不住,忽地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魏衡,你究竟想干什么,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说的有错吗?人家为了救你费尽心思,殿下你呢,空口白牙的就污蔑人。”
“我记得殿下以前最厌恶的就是污蔑这种事,怎么如今殿下也成了这样的人呢?你忘了当时在我的闺房里是怎么斥责太子的吗,你说你生平最痛恨空白白牙造谣生事的人,现在殿下是怎么了?”
说完,心里还不觉得痛快。
于是又指着他的衣裳上的血渍道,“殿下还故意将衣裳划破,抹上血迹,你这样演戏给谁看啊?不就是为了恶心云风吗?真的让人很失望!”
被人戳中痛点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白王心中已然十分火大,一则烦闷尹宛这个蠢女人看不明白情势,二则烦闷自己就不该出来找她。
那么多狼,就凭那撇脚大夫三脚猫的功夫能制住才怪。
就该让她被那狼团团围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别以为本王纵着你,你就能上天,若再敢这么说本王,本王决不轻饶。”
尹宛当即冷笑,“殿下,你急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既然这么看不得人家,那就赶紧将身子治好,之后我同云风一起去渭城,这样你不就见不到他了?”
阴阳怪气,话里全是阴阳怪气。
还有赤.裸.裸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