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看你这身上都湿了,不若还是去浴房清洗一番,再换件干净的衣裳吧,免得患风寒。”
“你这是在关心本王吗?”白王浑身冒着热气儿的看着她。
又是这个问题......
尹宛记得之前他就问过,那时候她回答的很是直接,没有。
这一次,她却不能直接这么说。
因为今日日子不同。
她道,“就当是吧,我是觉得殿下身子刚好,是不能再受到刺激的。”
白王听后,心情竟极好。
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尹宛,语气都柔了下来,“王妃,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的,你不必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在一旁的苍河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拇指,想啊,殿下啊殿下,你还在这里与王妃说这些呢,人家现在只怕是心都要飞了。
您到是赶紧的出去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呢。
可事实却偏偏不让他如愿。
下一刻,白王不仅将他们两人给清了出去,还让人将门给合上了。
门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尹宛心里有些慌乱。
她怔怔的看着白王,问道,“殿下,你叫人关门做什么?”
白王道:“本王不想让人打扰我们。今日是本王的生辰,王妃既然之前做了那么多,便好事做到底吧。”
尹宛啊了一声,十分惶恐,“殿下是什么意思?”
看出尹宛害怕了,白王忙解释,“你别怕,本王就是想要你再陪陪本王,陪本王说说话就行。”
尹宛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原来是过生辰啊,早说清楚点嘛,弄得这般吓人。
这事儿倒是好说的,但是不能是现在啊。
她摇了摇头,“殿下,我现在身上还不太舒服,方才玩雪的时候有些淋湿了,想换衣裳,要不等会儿再说?”
给她一点时间,一点空间吧!
这是在催自己出去。
白王意识到尹宛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方才抱她的时候明明感觉衣裳都是干的,从外头进来的时候他还刻意注意不让她被淋湿,怎么她说身上是湿的呢?
这一定是借口。
一想到方才她说与云风有要事商议,心里便开始又不舒服了。
“王妃,你这么着急催本王出去,是不是有什么事?”他问。
被人戳中心事,尹宛心中一个咯噔。
怎么回事,他居然感觉到了自己是故意赶他出去的吗?
自己有做的这么明显?
“不不不,没有的事。”她连忙否决,“我就是觉得换身衣裳会更舒服,所以殿下还是快去吧。”
她越是这么说,白王心中的疑问就越重。
他料定尹宛确实是有事在瞒着自己,而且还是很着急的样子。
想来这件事一定是与那撇脚大夫有关。
他看着尹宛,心中十分不舒服,想着他们两个人到底是在背着他谋划什么呢?
不过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没能直接问出来。
以前若是遇到这种事,他是会直接说的,但是现在却不能这样做,免得伤了尹宛的心。
思索片刻后,他道,“本王也觉得衣裳有些潮湿,是该听王妃的去沐浴换换。”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将他周身的热气尽数吹尽,只余寒凉。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失落。
他也没有去管自己冷不冷,径直朝外走去。
苍河连忙跟着撑伞,心里终是得到满足,殿下可算是给他盼出来了。
要是再不出来,他心里的话都快要憋炸了呢。
白王刚一走,春见便急忙进去屋内。
看见她,尹宛连忙道,“快去医馆找云风,与他说说今日还不能走,得再等几日,叫他之后不要再来王府了。走的前一天我会给他传消息的,到时候在城外汇合便是。”
春见很明显犹豫了。
她看着小姐,欲言又止。
心里想要劝她的话已经到了舌尖儿了,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主子的决定按理来说她应该要无条件服从的。
见她呆着不动,尹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还不快去?云风肯定也很着急。”
今日被白王忽然莫名其妙的抱了一下,就将她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回来的时候真的很想问他为何要这样做的,但是最后还是罢了。
细细想来,那会儿是她自己险些栽倒,是他伸手接住自己的。
若是她跑来质问他为何,那不成不识好人心的坏人了?
这事儿她干不出来。
春见抿了抿唇,看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你当真要走啊?”
这话问的.....尹宛就很震惊。
都快到要走的时候了,春见居然问她当真要走???
“你不想走吗?”她问。
春见摇摇头,“不是的,我是觉得渭城不安定,老爷与少爷整日整日的都待在军营中,怕是无法分心来照顾小姐的,小姐若是去了那边肯定会过的还不如这里。”
“那你的意思是?”尹宛眉头微凝。
“我是想劝小姐留在这里。”春见十分认真的道,“其实这段时间我发现殿下还挺好的,小姐若是留在这里,说不定与殿下日久生情,能过的很安稳呢。”
尹宛:“......”
无语,再无语。
她还从来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还有这种心思呢。
虽然她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但是尹宛并不会听取。
她与白王之间只剩下了尴尬与别扭,还有那些个愧意,哪里能谈到日久生情上。
真是想都不要想。
她是不可能会留下的。
“你还是趁早掐了这个念头吧。”尹宛启步走向内室,在妆台前坐下,透过半开的支摘窗向外看。
外头白雪皑皑,美不胜收,但是,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美好。
“每个人考虑的事情都不一样,莫要随意插手。你还是赶紧去同云风传信吧,莫要让人家久等。”
他说要去渭城给将士们看诊治伤,这事是好事儿。
要知道,在战场上,随时有下来的重伤将士,得有军医时时刻刻陪着,一有伤员就立即救治。
这是件十分艰苦的差事,云风自愿去做,就已经很伟大了。
就凭借着这事,她都要感激人家呢。
主子如此决绝,似乎是早已决定好了。
春见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动摇她的心,于是选择了妥协。
行,主子要去那便去。
“是小姐,我以后再也不说这个了。”她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实则是不想因为自己让小姐劳心伤神。
尹宛嗯了一声,“快些,切记,叫他之后不要来府上了。”
“是,小姐,我马上就去。”春见连忙转身离去。
尹宛坐在妆台前,收回视线,望着镜中的自己,心中竟然有些激动。
再过两日,哦不,是三日,她便可以与父兄团圆了。
算算日子,距离年关还有一个月零二十五日。
路上行一个月,剩下的二十五日还能帮着置办过节所需要的物件儿,再给父兄一人做一件新衣裳,简直太美好了。
憧憬着,她的唇边便溢出了笑。
窗框外头,板栗透过缝隙朝里看,正好看见了尹宛的笑意。
她将拳头捏紧,暗暗做了个决定。
另外一边,春见刚刚跑出清心苑,就被等在外头的苍河给抓了个正着。
他一手持着积了一层薄雪的折伞,一手握成拳拦住人。
想来是已经在此地等候多时,拳头都冻得红通通的。
握拳的时候,骨节都在泛白。
春见没觉着意外,也没反抗,跟着他就一道去了书房。
彼时,白王正在案前立着,背对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