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敏红了眼,她直接抓在了剑身上,凭着蛮力将偷袭那人拖下马,血掌抓住那柄剑,狠狠砍掉了对面的脑袋。
骨碌碌——
惊恐的面容滚啊滚,恰好躺在了残枪之旁。
卫敏暴怒,原本竭力的身躯像是重新灌注了力量一般,重新杀气腾腾。
没了武器,她便抢过敌军的剑,双手挥舞,大开杀戒。
可她终究还是人。
她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打败十万大军。
这场战役的胜利,就只剩下时间上的差距。
卫敏已经看不清前方了。
眉眼间的皮肤上被刀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不停淌血。
与此同时,卫敏也没有停下杀敌,血液凝结之后糊在了脸上,眼前便是血蒙蒙的。
镜头模仿了卫敏的第一视野,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偶尔间还有刺耳的耳鸣声响起。
杀!
杀。
杀……
到最后,卫敏被大军逼到了一处角落,那是军旗所在的位置。
她将掉落在地的军旗捡起,双手紧紧握住。
军旗在,百姜在。
军旗在,将军在。
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军旗带来的力量,卫敏再度站了起来。
这面旗便成了她最终的武器。
棍,可以打断敌人腿脚。
布,可以缠住敌人面容。
这面军旗成为了卫敏手中的大杀器,军旗旋转,布在空中划出了飒飒的风声。
鲜血浸湿了布。
棍身也因鲜血而亮泽。
卫敏在这最后一刻,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暴戾气息,吓得左渊国的士兵们根本不敢再靠近。
女杀神!不愧是女杀神!
百姜国的战神,对于左渊来说,那就是一尊大杀神。
如今的卫敏只知道攻击,她的生机早已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了四肢之上,用燃烧自己作为最后的代价,收割敌人的生命。
盔甲所染上的血液是对父亲的祭奠。
卫敏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真实的觉得自己活着,即使每挥舞的一下,都是她存在的最后证明。
慕容晚歌的泪水淌满了整张面庞,她已不忍再看。
为何,为何要对阿敏如此残忍?
这世道,当真只有这样的结局吗?
左轻尘揽住了慕容晚歌,同样一声轻叹。
但,他的手摸在了慕容晚歌的右手上。他的目标是那把箭。
“轻尘,你?!”慕容晚歌震惊地抬头,满眼写着不可。
左轻尘又如何想看到好友如今落得这样下场。
他坚定地掰开了慕容晚歌的手,从她那里取走了箭,又接过了手下递来的箭矢。
“该结束了。”他道。
作为好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卫敏一个痛快。
他知道,她会明白的。
两国之局势,由不得渺小的自己。
瞄准,发射。
咻——
没有任何的声音,它就这样穿透了卫敏的胸膛。
卫敏看向箭来的方向,血眼朦胧,对她来说,连个基本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但冥冥之中,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笑了。
虽然笑的不明显,但她确实是笑了。
所有的力量像是气球破了一个洞一样,瞬间泄光。
她的重心在中箭的那一刻,便被力道带得踉跄了一下。
扑通。
她的双膝跪倒在地,一只手撑着军旗,另一手握住了插在胸膛的箭柄之上。
落日的余晖撒在她的脸上,她勉强睁开了被血液粘连着的眼睛,感觉到了微微的光亮。
寻着方向,她艰难地转身,用尽最后一丝力量,面朝着百姜国的方向。
风还在吹着。
军旗簌簌作响。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所有压在卫敏肩膀上的令人难以承受的负担,开始像云一样向上飘,轻轻的,暖暖的。
她好像看到了阿兄,还有阿爹,他们的笑容如记忆般爽朗美好。
“阿敏,跟我们走吧。”
似乎有这样的呓语在耳边响起,熟悉的让人落泪。
“……好。”
卫敏浅浅笑了,她仰着头,迎着落日的光。
渐渐,失了气息。
到这里,令人心碎的笑脸模糊了她的五官,她好像很平凡,但又美得惊心动魄。
身影慢慢虚化,时间仿佛静止在了此刻,唯有悠扬沧桑的音乐缓缓响起。
有士兵上前,想要试探卫敏的鼻息。
人是冷了,但她的双膝仍旧稳稳跪地,手中紧握的军旗也无法撼动。
她还是努力睁着眼,看着故国的方向,不放心,但也无可奈何。
卫敏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最大程度。
百姜国,再无忠心爱国的卫家人。
战神,就此陨落。
……
这一刻,观众们的泪腺都憋不住了,特别是原著粉,他们控制不住情绪地嚎啕大哭,瞬间感染了影院里的所有人。
呜呜的哭声此起彼伏。
尽管明白这场战争的结局是早已注定的,但还是会有人为卫敏抱不平。
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光了百姜国的所有士兵?不能招降吗?
左轻尘为什么要补刀,明明卫敏还能再杀啊,她可以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万一,万一有奇迹呢?
理智上明白,但感情上不能接受。
卫敏这个角色太让人惊艳了,虽然她的戏份占比不多,可她是全剧当中最具悲情.色彩的角色。
那么平凡的一张脸,却闪耀着那份难以描述的光辉,狠狠刻在了观众们的脑海里。
未来的盛世可以瞧见,但她却永远不能再见。
曾经与男女主角的约定,也成了无法兑现的诺言。
甚至于,自己送给友人的礼物,成了埋葬她生命的符号。
主题曲开始响起。
明明在最开始听的时候,还觉得有些铁汉柔情,可在卫敏死后再放这首歌,悲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着实催泪。
“吻过你的”
“发丝酒窝唇角和你的眉眼”
“让我陪你看淡这人世间”
“如何改变”
粗犷的男声透着浑厚的力量,配合着战场上的沙漠黄昏,更添一分凄凉。
卫敏这辈子,几乎完全牺牲了自己的生活,一门心思扑在战场之上。
她没了亲人,没了国家。
她有两位位高权重的朋友,但从来没有因为友情的羁绊而作为要挟的武器,没有投敌,没有诱敌。
坦坦荡荡来,明明白白走。
只可惜这世间,她还没有看够就要先行一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