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婷从来没有害过他,她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他方才居然怀疑她!
他真不是个东西!
贺云琛内心一怆,怨悔交加,险些眼前一黑脚下不稳。
谢宁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咋了这是,贺云琛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说江婷对他比对其他人好吗?咋听了这反应呢,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大人,你没事吧?”
贺云琛痛苦地轻摇头,闭了闭眼道:“没事,你回吧。”
他摆了摆手,背影萧瑟地离开了。
谢宁一脸莫名,“真是个怪人,江廷到底把他怎么了……”
且说江婷现在正躺在床上睡觉。
她明明身体已经累得不行,随时可能昏睡过去,但精神却有点亢奋,她闭着眼睛一直回想着贺云琛离开时候的表情。
他肯定是生气了。
但她冷静下来后,还是觉得先不要追上去了。
大晚上容易冲动,容易情绪化,他们双方都应该冷静下来后,再来交涉。
再说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她好困好累,她脑子都要转不动了,睡觉,先睡觉。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许久终于睡着了,待再醒来时,已经天大亮了。
这时值夜完毕的谢宁打着哈欠走进营帐,手里还端着一碗给江婷带的早饭。
“江廷,起来了,吃早饭了。”
江婷缩在被子里,迷糊道:“不想起。”
她的头好痛啊,一睁开眼,整个额头和太阳穴都一阵钝痛。
她伸出手揉了揉额角,一说话嗓子像破锣一样。
谢宁一听她这声音吓一跳,把碗放下就走过来查看她,他摸了摸她的脸蛋和额头,“好烫,你在发热,是不是昨夜洗澡着凉了?”
但这都六月了还能着凉吗?
江婷嘟囔着:“可能是吧。”
但她心里明白,自己是因为受伤后没有好好修养,反而连日奔波,没有吃好睡好,回来又大战一场,昨天还在擦洗身子时候着了凉,这才让身体支撑不住了。
果然,人不是铁打的,她到底是肉/体凡胎啊。
谢宁道:“你先喝点热水,我去找军医来给你看看。”
说着他坐在门口开始点火烧水,江婷却是一惊,道:“不要!”
谢宁扭过头来道:“啥不要?”
江婷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不要叫军医。”
谢宁批评道:“你病了咋能不叫军医啊,别以为你体质好就可以硬扛过去了,你是不是吃药怕苦?不行,由不得你,你得听话,吃了药才能好。”
江婷:“……”
她笑了笑,一笑却把自己笑岔气了,她翻身趴在床边边咳边捶床。
“咳咳咳……你,哈哈哈,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势了,好怕怕。”
谢宁恼怒道:“你在笑什么?不给你烧热水了。”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继续点好火,把铜锅架上,舀了几瓢冷水进去。
“不让军医来,那我给你拿点药回来熬总行了吧?”
江婷这才道:“好呀好呀。”
谢宁洗了把脸,准备上床睡觉,随口问道:“诶,你昨天和指挥使怎么了?”
江婷神色不变,“他咋了?”
“昨晚从伤兵营回来半路碰见他了,瞧着可憔悴,像被人始乱终弃了一样。”谢宁意有所指道。
江婷缩起身子,用被子把自己裹紧,“我不知道啊,可能他想家想他娘了吧。”
谢宁:“……”
“可是他问起你诶,还问我你是不是对他比对我们好。”
江婷闻言心里一怔,淡淡道:“我们没事,你就别乱猜了。”
“哦。”
谢宁一觉睡到中午,爬起来摸了摸江婷的额头,发现她还没退烧,正昏睡着。
他饭也顾不得吃了,赶紧跑去找军医去。
何敬在忙着清点新到的粮草,几乎吃住都在粮仓里,秦玦这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谢宁一边往伤兵营走,一边忍不住想江婷在倔什么呢,咋不愿意让军医看看啊。
如今军医们都集中在伤兵营里为昨天受伤的将士疗伤,谢宁只好在外面等着他们空闲下来。
这时贺云琛正带着几个武将走来慰问和看望伤病,一进门就发现谢宁站在角落里转圈圈。
肖丞走过去拍了下他,“你小子在这儿干嘛呢?”
谢宁回过头来,看见他们一惊,连忙道:“小的拜见各位大人,我在等军医忙完呢。”
“咋了,你病了?”
“不是我,是江廷,他发热呢,从早上烧到现在了。”
肖丞闻言扭头看向贺云琛,却发现贺云琛正站在他们后面,脸色阴沉。
贺云琛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脸色臭得很,肖丞等人看得瑟瑟发抖。
“大,大人,江大人病了,要不要找个军医……”
肖丞的话还没说完,贺云琛已经果断道:“不必。”
“那……”
贺云琛吩咐谢宁道:“让军医抓点药,你速拿回火头营煎药,我亲自去看看她。”
一个指挥佥事连忙叫道:“大人,你不是来慰问伤病的吗?诶,大人,大人——!”
但原地哪里还有贺云琛的影子,不过眨眼间他就消失在了大门口。
几个武将对视一眼,点点头,“在指挥使大人心里,江大人的分量果然很重。”
“那是自然的,毕竟江大人为我们贺家军付出了太多。”
“但我觉得指挥使大人方才怎么像急着去见媳妇一样,那担心的眼神,啧啧,我刚成亲的时候,听说我媳妇病了,我就跟他反应一样一样的。”
“你小子找抽是吧?敢编排起指挥使来了……”
火头营里,江婷这会儿已经睡醒了,她感觉自己头痛欲裂,鼻子里跟塞满沙石一样堵着,只能张着嘴呼吸。
她全身软绵绵的,乏力得很,肌肉酸痛,连手指都疼。
果然平日里不生病的人,一旦病了就如山倒。
她慢吞吞下了床去解了个手,一边吸鼻子一边去找水喝。
但是谢宁上午烧的热水是白烧了,已经凉完了。
江婷嗓子干得要冒烟了,已经等不及重新烧了,倒了点凉开水就喝了两口。
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她以为是谢宁回来了,背对他道:“你去给我拿药了吗?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那脚步声一顿,转了个弯儿离开了。
江婷没放心上,她现在脑子很迷糊,有气无力地爬上床躺下,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但是她现在还有两件事没处理,一是贺云琛,二是秦玦。
秦玦假死的事儿,得放出消息让回鹄人相信,贺云琛的话……得哄哄吧?
怎么哄?
先积极认错,而后解释原因,再保证不再犯?
这或许可以让贺云琛原谅她,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贺云琛爱的,到底是男装的她,还是她这个人?
贺云琛要是觉得她从前是欺骗他的,从此封心锁爱怎么办?
江婷抓了抓头发。
如果真的那样,可太不妙了。
她不想和贺云琛分手,她现在是很喜欢他的。
那到底要怎么做啊!
道歉,撒娇?
听说男人都喜欢撒娇的女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撒娇女人最好命么。
以后她在贺云琛面前,就要做回女人了,但……女人该怎么做?她都快忘了。
她翻身坐起来,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捏着嗓子咳了两下清了清痰,“娇滴滴”道:
“你不要生气了嘛,我错……咳咳咳……妈的好像太监啊。”
再来,她又努努力,尝试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吧嘤嘤嘤……”
“你在干什么?”
突然,她头顶上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沉浸在学习女人说话中的江婷被吓了一大跳,她猛地抬头,就见贺云琛端着一个碗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