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牧他们的目的地,是东北地区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说偏僻不是骗人的,那地方不仅连火车都不通,甚至连长途客运车都不到,需要先坐火车,而后转长途客车,最后还得在客运站打那种摩的,在呼啸的冬日寒风中到达村口,又要再走上十几分钟,才能到村里头。
不过贺兰牧和谢寻年不用遭这种罪,两个人从南往北开,随停随住,顺便拍视频,用了四天才开到目的地,越野一路从村口开进去,都不用找门牌号,直接停在村里最显眼的一幢二层自建楼门口。
村子虽然偏僻,但是并不贫穷,连路都是平整的水泥路,各家各户的房子也都是漂亮的砖瓦房,还在正月,路上散落着不少鞭炮的碎屑,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着喜庆的春联,还有些人家门口挂着红灯笼。
城市里面随着复工而消散的年味,在这个村落里面却仍旧浓重。
他俩到达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冬天天黑得早,天色已经蒙蒙擦黑,各家各户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饭菜香。
越野车在村子里可不常见,尤其是贺兰牧这辆,车型彪悍霸道,他才刚刚停下车,就有两个小孩儿好奇地凑过来,探头探脑地看他们,谢寻年从车上跳下来,从兜里摸出两颗旺仔牛奶糖,分给两个小孩儿一人一颗,自己则去那幢二层小楼那儿敲门。
很快贺兰牧就看到一个婆婆开了门,老人家脸上皱纹遍布,但看起来精神矍铄,和谢寻年说了些什么,越过谢寻年冲他笑了一下,而后就冲他们敞开了大门,底气很足地喊:“小伙子,把车子停院儿里来吧!”
刚还好奇贺兰牧车子的两个孩子也往那边跑,喊着“范婆婆”,给老人家看刚刚从谢寻年那得到的牛奶糖。
贺兰牧发动车子,压着车速将车子开进院子里,而后一脚踢开车门,利落地从车座上跳下来,转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扛下来个大包。
“外婆,这是我带来的年礼。”谢寻年帮他搭了把手,问刚刚开门的老人家,“放哪里?”
“还带东西。”大概是家里很久没来人了,老人家看上去非常开心,指着厢房的位置说,“放那屋里头。你俩吃没?刚做好饭,猪肉粉条熬白菜,还有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能吃惯不?”
中午就在服务区垫补了点儿自助餐,贺兰牧和谢寻年饿够呛了,贺兰牧从来不是个挑食的,谢寻年倒是有点挑,但他不可能挑这里的饭,放下年货跟着老人家往屋里走,小声跟贺兰牧说:“这是他外婆,他们这边叫姥姥。”
贺兰牧了然地点点头:“你怎么自我介绍的?”
“我说是远哥的朋友。”谢寻年继续跟贺兰牧嘀嘀咕咕,“姥姥说,远哥跟她提起过我,还给她看过我的照片,她认识我。”
进了屋,谢寻年跟在姥姥身后去帮忙盛饭,贺兰牧把带过来的随身包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吃上了热乎乎的地道东北炖菜。
“那你们晚上怎么住?”姥姥牙口不是特别好了,拿炖菜汤泡馒头吃,“二楼原先是小远回来时住,他走了以后就闲了,没人收拾,不过他舅舅跟他舅妈回娘家去了,你俩先在那屋头凑合一晚?”
俩大男人住一块,在老人家看来没什么,但其实非常不方便,谢寻年垂着眼,说:“姥姥,我住远哥的房间吧,一会儿我收拾下,有张床就行。”
“也行。”姥姥嘬着喝了口汤,又看向贺兰牧,“小伙子,你呢?”
贺兰牧咽下嘴里的馒头,刚想说话,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个前头带区号的座机号,像是什么骚扰电话,于是贺兰牧给挂断了,回答刚刚姥姥的话:“我都行,不挑。”
但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还是刚刚那个号码打来的。
贺兰牧皱了下眉,接听了电话:“喂?哪位?”
“我们是沛市* 派出所,请问是贺兰牧先生吗?”对方问,又说,“祝宗宁先生是您朋友吗?”
沛市就是如果选择公共交通,火车能抵达的地方,贺兰牧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怎么沛市和祝宗宁还能扯上关系?
他疑惑着应了声“是”,听见对方又说:“那麻烦您过来接一下您朋友吧,他随身包丢了,又说不清自己要去哪里,我们没办法处理。”
第82章 屁股痒
挂了派出所的电话,贺兰牧才发现祝宗宁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十好几条微信,但因为他当时在开车,没看见。
消息一开始是发了个沛市火车站的定位,对他说来找他了,问他更具体的位置,但后来变成了“牧哥我行李箱丢了怎么办啊”和“牧哥我手机要没电了,你理我一下吧,求你了”。
看来是最后想起来了“有困难找警察叔叔”,还知道去派出所报案。
贺兰牧丢下吃了一半的馒头,伸手拽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今晚估计回不来,小谢,姥姥,你们不用等我留门,我在外头找地方住一宿。”
谢寻年有点诧异:“怎么了?”
贺兰牧言简意赅:“他找过来了,这会儿还在沛市市里,来回一趟多长时间了,我在市区找个宾馆吧。”
姥姥还没明白过来,谢寻年给她解释:“姥姥,没事,他去接个朋友。”
“噢……”姥姥点点头,“那快去吧,馒头要不要带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