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赶回帐篷甚至行宫,一路上太远了,而且天还没黑根本做不到掩人耳目。
不消一个时辰,落水一事就会人尽皆知。
名声当然不是最紧要的,但若有更好的选择,他不希望她一辈子被此事裹挟。
裴应霄略一思索,很快有了决断。
他运转轻功,带着曲凝兮迅速离开此处,并稍作遮掩,离岸一段距离没了水迹,彻底追寻不到。
林子深处的山体,有一处隐秘的小洞穴,它藏着一棵大树后方,需要从树洞里进入。
这是裴应霄幼时知道的一个地方,谁也不曾说起。
他带着曲凝兮进去,靠坐在山洞的穴壁上,立即从角落里捡拾枯树枝,燃起一个火堆。
外面的树洞,是一棵百年老木,这么多年人迹罕至,掉了许多枯树枝。
裴应霄动手能力十足,很快支起一个简易的衣架子,可以把湿衣裳搭在上头烤火。
曲凝兮本能的朝着热源靠近,她凑在火堆前,止不住的打颤。
裴应霄扶起她,半抱在怀里,敛下眼眸望着她。
他伸出手,低语:“你可知孤要做什么?”
她隐约知道,脑门上一阵刺痛,带来晕眩感,夹杂着身上的冰寒,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曲凝兮抬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牙齿磕磕哒哒的:“……”
她想说救救我,但难以成句。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当然更怕死。
她一直都想好好活着,健康活着……
曲凝兮没能说出来,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顶着额角红洞洞的伤,小脸惨白。
她的手背还有一些细小的刮伤,肌肤娇嫩,河流里的小树枝小石子皆是利器。
裴应霄的指尖落在她的衣襟上,单方面告知她:“曲凝兮,你是孤的太子妃。”
第30章 30
黄昏很快被夜幕吞没。
倦鸟归巢, 被昏蒙笼罩住的密林深处,各种叫声此起彼伏。
那几个黑衣人,哪怕穷追不舍, 也没能得手, 他们很快被东宫的人从后赶上,一举拿下。
原本裴应霄就预料到有人要对陆焰花下手, 昨晚的所谓惊马, 不过是一场试探。
为此, 他布下人手, 让陆焰花以身做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知后面又涌出的一群死士,不在计划之中, 是奔着他来的。
多这么些人, 对局面也没太大影响,只是曲凝兮的意外出现, 迷迷糊糊掺和其中。
还在混乱中摔到河里去了。
裴应霄救下她后, 碍于她的清誉, 并未立即联络下属。
导致了本该周全的计划, 临时生变,演变成‘太子下落不明’的局面。
便是鸣恩, 也不知晓那个树洞后面有隐秘的小山洞, 他丢失了主子的踪迹。
事情捅到天庆帝面前, 几位大人忧心又恼怒。
有人胆敢刺杀太子,且陆焰花胳膊带伤,听说曲家姑娘也跟着走丢了, 天子当前,何等的无法无天!
简直是放肆至极!
搜寻的侍卫很快钻进林子里, 四下铺开寻找。
而在小洞穴内,一切仿佛与世隔绝。
曲凝兮失去了意识,她呛了两口水,还在河流拍打中撞伤脑袋,裴应霄必须尽快处理。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毫不迟疑的探了过去……
秋日衫裙并不厚重,罗带轻解,连同那湿漉漉的束带一并扯下。
白弹糯软跳了出来,在火光映照下,比上品白玉还要莹润细腻。
饶是惯来从容的裴应霄,也在瞬间陷入某种无措之地。
它太过醒目了,极具感观冲击,哪怕掩人耳目般撇过头去,也冲刷不掉脑海中留下的景致。
生来貌美,身段玲珑,因为惶恐不安,她想把这一切藏起来。
裴应霄闭了闭眼,没有耽误太多功夫,鸡蛋褪壳剥个干净,他自己的衣袍也没留着,一道搭在木架上烘干。
随身荷包里有一个小瓷瓶,是备用的外伤药,正好给曲凝兮的伤口做初步治疗。
它没有继续往外冒血珠,血迹隐隐凝结了。
在这过程中,曲凝兮并不安分。
没有了湿冷的衣裳,但她依旧觉得冷,本能朝着热源拱进。
身前紧贴着裴应霄,将自己完完全全缩进对方胸膛里。
裴应霄自幼习武,甚少有人知道他下了苦功夫,年纪轻轻一身阳刚内力。
日常穿着月白锦袍,以翩翩公子的面目示人,一旦脱下服饰,方能得见,劲韧结实的肌理,垒块分明。
可惜这会儿也没人看他,小姑娘一心把他当暖炉使用。
半点不顾虑被磨蹭之人在面对何种考验。
裴应霄搂着人,软到不可思议。
他温热的指腹捏住那白肉耳垂:“小晚瑜,孤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半眯着眼,一闪而过打了不少坏主意。
下一刻,瞥见了她手肘上磕肿的伤,不由抿唇……罢了,且先记在账上。
小骗子清醒的时候,吓一吓就能哭出来,她总要还的。
洞穴这等密闭空间,燃起火堆后,内部不透风,很快逐步升温。
曲凝兮抖了一会儿,就被裴应霄给捂暖了,小手小脚回温之后,呼吸趋于平缓,睡得安稳。
但她昏迷前记挂着事情,并没有一觉好梦,莫约一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燃烧的火堆发出细小的噼啪声响,面朝它的那半小脸,被长时间烤着,触手热烫。
曲凝兮抬手捂脸,合眼假寐的裴应霄立即察觉了动静。
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不过一个清醒,一个迷糊。
“殿下?”曲凝兮一开口,嗓音略有些沙哑。
她轻咳了两声,便听裴应霄道:“估计会感染风寒,回去得喝药。”
他说话时,声音引起胸腔震动,清晰传导给与之相贴的另一个人。
曲凝兮已经感知到了触觉的不对劲,刚醒来的脑袋发懵,她撑着手爬起来,然后一低头——
“!!”
两大雪团落落大方地展露出来,一丝不遮,饱胀欲滴,那巍颤颤的桃尖,几乎就要碰上对方的腰腹。
曲凝兮浑身颤抖,轰然之间,粉霞从耳根蔓延到玉白的脊背。
极娇极艳。
下一瞬,木架上被烘烤到半干半湿的衣裳,落在她脑袋上,兜头盖住。
裴应霄难得没有出言戏弄,眸光沉沉,等她自己消化此事。
曲凝兮未放声尖叫,只想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她慢慢回想起,昏迷之前的后怕。
骤然落入冰冷的河中,她的心脏没有被冻住,反而让随后而来的惊吓与疼痛给刺激的,以为要死了……
她没有死,只是,只是和太子……坦诚相见了。
曲凝兮咬着唇瓣,不敢抬头,尚且待字闺中,就跟男子这样不清不楚……
这显然有悖于她惯来接受的教导。
若外传一字半句,光是人们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但是啊……她太惜命了,能够活着绝不想死。
在性命跟前,她难道要选择清白么?
那些男子,成婚之前弄出庶子都没妨碍,不过是家中长辈责罚一顿,而女子就得永世抬不起头来。
曲凝兮并非赞同婚前不规矩,然而事已至此,她得放过自己。
她没有错,错的不是她……
被看一眼死不了人的……
“起来穿好衣裳,我们该回去了。”
裴应霄一开口,吓得曲凝兮抖了一下。
就像是易受惊吓的小兔子,缩在衣袍底下,就觉得万无一失了。
他见状,挑起眼尾,意有所指:“小晚瑜,你迟早会习惯的。”
习惯什么?
曲凝兮不听,在心里不断劝慰自己,只要此事不外传,就不是问题,谁没有一两个小秘密呢?
话虽如此,她穿衣裳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如平常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