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分别印着【禁】和【行】字。
曲凝兮伸手,拿起沉甸甸的金牌,光滑冰凉,刻鉴的纹路华美不俗,是纯金打造。
“这是什么?”
陆训庭难得露出反省的神色,道:“朕不该如此放纵自己,辛苦了晚瑜,所以你有权让我禁酒。”
便是这个【禁】字牌的用处了。
“你要禁酒?”曲凝兮圆溜溜的眼眸望着他:“真的么?”
陆训庭一点头:“滴酒不沾。”
她忍不住一笑,道:“陛下难免有应酬的场合,如何滴酒不沾?你在哄我。”
“那你可以给我设定限制,”他半敛着眼眸,放软了嗓音:“三杯好不好?”
这般好言好语,她就消气了么?
曲凝兮鼓了鼓脸颊,细白的小指头轻点着金牌,道:“换一个吧,我不要你禁酒,你禁ii欲好不好?”
“嗯?”陆训庭倏地掀起眼帘。
这人实在太了解自己昳丽的容颜优势所在,他清楚怎样的姿态能叫人心软。
谁知这回曲凝兮不吃这一套,竟然提了其他的条件。
陆训庭微微蹙眉,不回话了,他若轻易让步,以后每个夜晚苦的就是自己。
曲凝兮朝他竖起两根指头:“最多两次。”
“两次太少了。”陆训庭不能答应。
“看来你不是诚心来赔罪的,”她皱皱小鼻子,道:“本就该适可而止,倘若叫御医开口,那多不好意思……”
陆训庭理亏,曲凝兮异常坚持,他最终败下阵来,不得不答应禁i欲。
“这还差不多……”做两次算什么禁欲,曲凝兮一点没觉得有何过分之处。
她把小金牌收了,又问起另一个【行】字牌:“它是做什么的?”
“晚瑜可行使一天支配我的权力,”他嘴角漾开一抹浅笑,道:“可以出宫,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若说前面像是打情骂俏,眼下这个,着实让曲凝兮为之怔愣,哪怕只有一天,但是他可以陪她出去游玩?
“是真的么?”她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双眸亮晶晶的,好似渴望糖果的稚童。
“朕言出必行。”陆训庭低头,与她四目相对:“暂时还不能出远门,以前的承诺,需得缓一缓。”
“没关系,我可以等。”曲凝兮一摇头,她明白的,成为皇帝,拥有无上的权力,却不代表为所欲为。
反而得到越多,束缚越多,责任越大。
便是她这个皇后,当务之急就是给陆训庭生孩子。
不能说这是他们夫妻间的私事,他这般年岁,早该有子嗣了,大泽刚换了国号,有了皇嗣更安定人心。
而且培养继承人要趁早,孩子跟在父亲身旁,耳濡目染,方能成器。
曲凝兮无法推脱这一切,她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压力。
顺其自然便可。
待到国泰民安,总能出远门的,她相信陆训庭的能力,心眼这么多,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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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丁雪葵递了帖子求见。
曲凝兮很高兴,立即让她进宫来,就在念仙宫招待她。
虽说裴氏经历了莫大变故,不过丁雪葵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她娘姓裴,她姓丁,到底远了一层。
而且,她听闻真相后,对天庆帝这个舅舅已经无法寻常看待。
有句话叫做帮理不帮亲。
再说她的外祖母梁太后,接触也没多少,因为这位一心礼佛,谁知是在白岷山里镇压陆琼蕴的生辰八字呢。
当然,这类诅咒是弄不死一个人的,不过事情传开,大家都觉得心底发毛。
属实是恶毒又缺德的做法。
丁雪葵心中自有是非观,并不因此疏远曲凝兮。
她解释道:“我娘虽说受到了影响,但我没事,这两个月没来找你,是因为定亲了。”
她提过自己的相看人家,是吏部尚书的二公子,虽说做不成长媳,但这个二公子为人还算敦厚上进。
“你喜欢他么?”曲凝兮问道。
丁雪葵一摇头:“没见过几回,都不了解。”
“那你可暗中探查过,可别又知人知面不知心。”终身大事,非同小可。
“那当然,”丁雪葵摸着下巴道:“身家清白,院里干净,其余的就查不出什么来。”
丁家四姑娘出嫁了,她定下亲事,要不了多久就会轮到,估计今年之内。
曲凝兮不由感慨:“一转眼,我们都为人妇了。”
“不都是这样么,”丁雪葵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你该为人母了。”
“少打趣我,私底下还是叫晚瑜吧。”
“这如何使得,坏了规矩。”她连忙摆手。
“没关系,本来能叫我小名的人也不多。”曲凝兮想了想,道:“你我可是赠送秘戏图的交情,待你大婚,我多送你几本。”
“啊?”丁雪葵不解,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秘戏图。
她绝不知道,曲凝兮这是在暗中‘报复’呢,必须给她安排个十本八本的。
丁雪葵在念仙宫用了饭,曲凝兮带着她去沁芳斋纳凉。
沁芳斋的池子干净清冽,两人摒退左右,脱下鞋袜,把白生生的脚丫子泡进去,很是苏爽。
“晚瑜这日子过得惬意,我很为你高兴。”丁雪葵道:“这便是好人好报,恶人自有恶人磨。”
曲凝兮听了不禁一笑:“后半句是为何?”
“我那四姐姐呀,她顺利嫁入吕国公府,听说国公夫人对她很不满意。”
相看定亲只是第一步,做人儿媳妇过日子才是真正的开始呢。
丁雪葵的语气唏嘘,既有爽快,也暗含怜悯。
她跟丁云馥发生了不少过节,自然不喜欢这人,可看她将要落难,心里其实没有怎么幸灾乐祸。
吕国公原本相中的是丁家六姑娘,突然换成四姑娘,不仅年岁大,脾气古怪,还名声不好。
国公夫人碍于儿子,无奈之下点了头,心里却很难接纳丁云馥的存在。
尤其是现在的皇族不姓裴了,丁云馥失去长公主这个母亲的撑腰,不过是个寻常官宦小姐,国公夫人有什么不敢拿捏的。
由人及己,丁雪葵隐隐担忧自己出嫁后的婆媳相处。
曲凝兮听了,道:“你别怕,大部分明事理之人,你给予善意,她也还你善意。”
即便不融洽,也可以远着些,井水不犯河水。
若实在遇人不淑,那便没办法,得有自己的底线与脾气,不可一味的被人拿捏。
不过凡事不必这样悲观,毕竟一切尚未发生。
两人坐在池畔泡脚吃茶水点心,映楚捧着一盘甜瓜过来,禀报道:“娘娘,听说勤政殿那边,岑公子来了……”
乍一听岑公子,曲凝兮都要愣上一愣,才反应过来指的是陆焰花。
她连忙问道:“他回京了?”
前几日才从陆训庭口中听说,这人跑去西北寻找蒙天石,还杀了他。
既然被陆训庭的人找到,想必是接应了,才顺利全身而退。
不然这个举动真是莽撞又危险。
虽然把蒙天石父子叫做乌合之众,但他们毕竟有些人手,岑焰花单枪匹马如何成事。
映楚点头道:“回京了,听说受了伤,几位太医被宣召去勤政殿。”
具体伤情就不清楚了,得由藤敏去打听。
一旁的丁雪葵闻言,神色很是复杂:“原先我还怕他会妨碍你呢,谁知竟是个男子……”
若非前段时间爆出来的讯息太多,陆焰花男扮女装这一条怎么也该轰动尚京。
不过恰好赶上热闹时候,他掀起的风波反倒不算什么。
也因为他平日里跟各家贵女保持距离,才造就‘无人伤亡’的局面。
否则,怕是有姑娘家因为他的缘故名声受损。
不得不说,以前暗地里嚼舌根之人,得知真相后只会觉得庆幸。
陆焰花是个独行侠,没有连累旁人。
他的生父乃是岑秉郡,此后,他就是岑家大公子。
曲凝兮有点挂心岑焰花的伤情,甩着脚丫子从池子里出来,道:“我们去瞧瞧他吧。”
丁雪葵欣然同往:“好。”
岑焰花回来得正好,过几天就是钦天监选定的日子,要给陆家做一场盛大的风水法事。
太后对此事极为上心,这段时间一直亲力亲为。
要在合适的日子,才能将这些棺椁重新埋葬入土。
岑焰花在陆家长大,一直以陆家人身份自居,太后有意收他为义子。
不过此事尚未定论,还得看当事人作何反应。
岑秉郡这对父子,许是短时间内难以何解,即便面前坐在一处,也尴尬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