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薇面色大变,将手中信封捏的都变了形。
沈云商瞧见,遂道:“这只是最差的猜测,或许他是掉在了别处也未可知,看看这封信是什么。”
她伸手去接,玉薇却没有递给她,边拆边道:“夫人吩咐过了,以后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先经小姐的手,以防有人别有...”
玉薇的话音突止,她看着信封里面的东西,半晌后,抬头问:“江门主说,那位弟子丢的是多少面额的?叫什么名?”
沈云商:“五百两,邵殷。”
她一说完,玉薇的面色更加复杂了,她取出信封中的东西展开:“是这张吧。”
沈云商垂眸一看,果真全对得上。
只是这上头染了很多血,一看便知来路不寻常。
“里头还有一张信纸。”
玉薇怕上头有东西,依然没有直接递给沈云商,只是展开让她看。
‘安心,无后患’
虽是陌生的字迹,但看着这几个字,沈云商下意识就想到了一个人。
“小姐,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玉薇很有些不解道。
沈云商沉默了半晌后,接过她手中信纸和凭证:“放心,我知道是谁。”
说罢,她朝外道:“阿夏,劳烦你派人去趟裴家,请裴行昭过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裴行昭裹着一身冷气进屋:“这么大冷天的,沈商商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
沈云商先将江钰的信递给他,然后气定神闲的看着裴行昭炸毛:“什么?这邵殷是谁,怎如此大意!这要是给赵承北发现了还得了!”
“不行,我们得赶紧做好准备,万一真的打上门来了,就先往边关撤...”
突然,眼前一样东西挡住了裴行昭的视线,也止住了他的声音。
裴行昭眨眨眼,偏了偏头。
“咦?邵殷,这名字好生熟悉呢。”
沈云商:“.....”
她将东西拍到裴行昭怀里,就又伸手去烤火了。
几息后,裴行昭砰地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是他?”
沈云商扬眉:“不然,你认为赵承北身边还有谁这么...”
她一时想不到该用什么样的词形容那个人。
“好人啊!”
裴行昭一拍大腿,目光发亮:“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沈云商默了默,道:“其实,我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确实太过大胆了,所以她一直没往那方面想,但经过这次,她想,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若是能成功,那对赵承北可以称得上是致命的打击了。
青梅竹马的默契再次体现了出来,有些话无需说出口,双方就已意会。
半晌后,裴行昭转头喊丫鬟拿个红薯进来,便凑近沈云商:“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沈云商翻烤着手,道:“你还没吃饭?”
“我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无需我们做什么,赵承北就能自己把他推走?”
毕竟前世,那人除了知道赵承北威胁他们退婚外,其他赵承北那些肮脏事他是一概不知的,最后给她下的碧泉也是赵承北欺骗了他。
原本她觉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若有朝一日,他的道跟他们一致了呢?
“正要吃,听说你要见我,这不就急着过来见你了。”
裴行昭:“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等着,等他们什么时候决裂了,我们就去添把火,气死赵承北。”
“行。”
沈云商:“今日天气好,我们应该烫个羊肉欢庆欢庆。”
裴行昭咧嘴一笑:“我要喝你藏在梅树下那坛酒。”
“裴昭昭你跟踪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梅树下藏了酒!”沈云商怒目瞪他。
“你从小到大得了好酒哪次不是藏小梅林的树底下?”裴行昭边说边起身:“哪一株呢?我亲自去挖。”
沈云商一脚踢过去,没好气道:“第十二棵!”
裴行昭闪身躲过,风一般的窜了出去,很快又旋回来,在门头探出个脑袋:“要不要请大哥和白家的小媳妇儿?”
沈云商:“随你。”
“好嘞。”
不多时,丫鬟拿了红薯进来:“小姐...”
“不烤了,饿死他!”沈云商道。
狗鼻子,尽会惦记她的酒。
丫鬟看了眼玉薇,玉薇笑了笑,偏过头看外头的大雪,欣赏沈云商口中的好天气。
丫鬟只得领命退下,可才走到门口,就被沈云商叫住:“算了,拿来吧,我给他烤个半生的,毒死他。”
丫鬟:“?”
她第一次听说半生的红薯能毒死人。
玉薇抿唇一笑。
小姐说的不错,今日的天气,真的很好呢。
第38章
裴行昭果真派人去请了白燕堂和慕淮衣, 慕淮衣起初是不来的,得知白燕堂事务缠身没过去后,才急吼吼换衣裳出了门。
为了那该死的谣言, 他已经在青楼歇了几日了,如今是半点也不想见到白燕堂。
当夜, 几人涮着羊肉喝着酒, 一直持续到子时。
慕淮衣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裴行昭比他好些,还能歪歪扭扭的走自以为的直线,唯一清醒的是酒量骇人的沈云商。
看着两个醉鬼,她再次体会到了没有敌手的独孤感。
她立在廊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雪地里的两个人。
一个头朝下四仰八叉扑在雪中, 一个在用指尖捻雪说要堆雪人。
玉薇立在沈云商身侧, 注视着这一幕道:“等裴公子捻出一个雪人, 这个冬天怕都要过去了。”
沈云商扯了扯唇。
冬天过不过去她不知道, 但扑在雪地里那个, 一夜就能冻死。
她叹了口气。
手下败将,都是弟弟!
沈云商唤来阿春和阿秋, 让他们一人一个将雪地里的醉鬼背走。
慕淮衣不省人事, 但省事, 阿春轻而易举就将他带走了。
裴行昭眼睛还睁着,跟阿秋犟着非要堆完雪人才肯走,阿秋又不敢伤他,几经纠缠后, 他掌风轮转, 借着内力很快就堆好了一个雪人。
裴行昭又说雪人没眼睛。
正在嗑瓜子看热闹的沈云商听了这话,上前用瓜子给雪人按上两只眼睛。
裴行昭又说没嘴巴。
玉薇想也没想的转身去寝房拿了一盒胭脂出来抹上。
如此, 便算是一个成功的雪人了。
裴行昭却又说要带雪人回家一起睡觉。
阿秋终于忍无可忍,强行将人抗在背上飞快掠了出去。
待不见了人影,沈云商继续嗑瓜子:“你说,他明日酒醒了会不会觉得没脸见人。”
玉薇想了想,摇头。
应该不会吧。
毕竟小姐也说过,未来姑爷的脸厚到可以糊城墙。
沈云商内心也是这个想法。
她磕完最后一粒瓜子,拍拍手:“睡吧。”
果真,次日再见到裴行昭,他跟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的往沈云商跟前凑,见着阿秋时,还夸人雪人堆的不错,下次有空一起喝酒。
阿秋见识过他撒酒疯,委婉拒绝。
但在玉薇及笄这日,阿秋还是没能躲过,被裴行昭拉着灌了个大醉。
白燕堂慕淮衣这日也过来了,都给玉薇带了及笄礼;裴行昭多送了一份,说另一份是绿杨送的;白氏送了簪子过来,亲自给玉薇戴上,沈父最直接,送了一盒子银票。
如此,玉薇的及笄礼,场面也算是很盛大了。
当夜,沈云商又痛失了几坛子好酒。
慕淮衣又是被阿春背回去的。
阿秋喝醉了,裴行昭是白燕堂亲自送回去的。
期间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这要不是他准妹婿,他会将他丢路上八十回!
如此闹腾欢乐也平凡的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
没了赵承北,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看戏听曲,喝酒玩闹,只与以往不同的是,沈云商裴行昭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