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例如程瑶家里有哪个膀大腰圆的在外边做打手的亲戚,而那人在听闻了阚杰过往的那些花边新闻之前强迫这俩分开,并且征得了程瑶大多数的亲戚的认可。
而当蒋择所有的无厘头的念头归结在一起时,就变成了一个肯定句,“你也还爱他。”
程瑶猛然抬头地意欲反驳,但是她最后还是无声地默认了。
于是蒋择最终强调着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和阚杰分开的理由是因为你受不了地爆发了吗?”
他沉声且严肃地解释说:“我们之所以问你这事并不是为了探究你们的感情生活,而是我们希望能从中得到些关于真相的蛛丝马迹。因为只有那样,我们才能早日把凶手抓捕归案,才能早日给死者的家属一个交代。”
程瑶听着蒋择又强调了一遍阚杰的死讯,不知怎么的,明明决定了要装得坚强一点儿的,却还是不争气地鼻尖泛了酸。
她吸了吸鼻子,最终回答蒋择道:“我当然也想帮助你们,可这就是我和阚杰分手的全部原因。没有第三人介入,我也不知道什么可能杀害他的凶手。”
周一听着,终于还是没忍住地似笑非笑接了话。
他说:“程小姐,好像从我们进门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明确地告诉过你阚杰的死很可能是有意为之的谋杀。毕竟蒋队长除了刚进门的时候匆匆提过一句之外,就只忙着问你和阚杰是怎么分手的了。”
程瑶听着,面色一白,连带着唇上的血色都又褪去了几分。
她竭力装着镇定地回答说:“我自己猜的。毕竟真要是肇事逃逸的话,还用得着警方这么大动干戈地调查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吗?”
但是飞速扇动着的眼睫却出卖了她此刻慌乱的内心。
蒋择和刘学武把程瑶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于是表情皆是一凛。
周一则从现下的情况反推回了一刻钟前,也就是蒋择唯一提及阚杰遇害的地点以及肇事车辆的时间。
而后他目光灼灼盯着程瑶问道:“是阚杰被车撞死了这件事本身让你觉得他可能是被谋杀的呢,还是蒋队长告诉你的时间地点让你起疑?”
程瑶嗫嚅了一瞬,最终还是没说话。
暂时没能等到回答周一却不恼,他只是兀自归纳道:“但是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总归都是你亲眼看见过阚杰干了得罪人的事,被复仇也不奇怪的那种得罪,或者是你也参与了,所以你才会在听到阚杰死了的时候反应这么激烈。”
“以及,我其实想问很久了,”周一略微垂眼地盯着程瑶用力地搭着椅子边的手道,“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坦白地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警方,让凶手早日得到制裁不好吗?”
程瑶绷得很紧的嘴唇轻颤了两下。
就在在场的三个人都以为她要说点儿什么和案件有关的信息时,她却还是坚持着自己原本的那副说辞。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照旧这么回答道。
在程瑶的逻辑链里,喜欢和非得跟对方在一起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因为喜欢,看的是一个人的优点。
但长久的在一起,看的却是她能不能永远地忍受对方的缺点。
所以她真的没有什么特别要解释的。她和阚杰之间的关系,就是止于她的自私。
她也从来没看见过阚杰和谁爆发过什么不可调和的争吵。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在她和阚杰交往的那几个月里,气阚杰最狠,让阚杰最生气的人大概是她自己。
对此,刘学武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理解地没发表意见。
他一根筋地想:在他过去的二十二年里,他看过很多没那么喜欢,只是因为到了适婚年纪所以就走到一起了的情侣,却没见过还处在彼此喜欢的阶段就匆匆分手了的。
周一看着刘学武怔愣着的表情,替他直白地翻译道:“其实就是没那么喜欢的意思。”
程瑶想反驳,但是却还没有歪了话题地继续辩解着。
她说她之所以紧张、害怕,都是出自于她对生命是如此脆弱的一种新认知。
“一个自己认识,甚至很熟悉的人,就这么在一夜之间死掉了,这难道不值得我害怕吗?”程瑶颤抖着声音说。
“这和从广播听来,或者是从电视里看来的那些不一样,是真的有一个人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而我可能有一天也会那样,死于一场意外,或者是未曾预料到的谋杀。”
第八十七章 共犯 更多的大概是骂他罪有应得的。……
蒋择在听过程瑶最后的那句发言之后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在他听来, 程瑶的这番话就跟案发时在现场的那个女人哭着在请求他们保护的性质差不多——都一样是在自我担忧。
只不过一个在强装冷静,一个则把自己的害怕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选择继续缩在壳里地不跟外界分享任何信息,一个则在大声地向外界呼救。
蒋择不知道程瑶隐瞒那些事的意义是什么, 他只知道程瑶现在的嘴大概比藏了珍珠的蚌壳更难撬开。
可就在他打算先离开程瑶家地去拜访下一位可能知道些线索的人时,周一却按住他预备起身的动作。
他听见周一问:“阚杰带你去过海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