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多,温遂压压帽子,朝时舟南偏了偏头:“先跟我上楼。”
幸好温遂有备用钥匙,他有段时间没回来过了,上一次也是和时舟南一起。地方并不大,容纳两个成年高个子男性就莫名显得有些局促。
“坐吧。”
温遂一进来就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向时舟南指了指飘窗的位置,又顺手烧了壶水,期间时舟南一直沉默着,温遂的呼吸频率比平时快,心也一直悬着。
时舟南靠在飘窗前,一言不发地盯着温遂。
不知道是因为宿醉还是因为刚刚爬了楼梯,窗外的阳光打在温遂身上,脸颊和耳根的泛红十分明显。
温遂倒了水,把冒着热气的纸杯递给时舟南,“出什么事了吗?”
时舟南环顾房间一圈,视线落在温遂身上,并没有直接回答温遂的问题:“一大早出去干嘛了?”
温遂没想到时舟南问这个,愣了一下才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秦言专门开的药:“昨天酒喝多了,有点胃疼。”
时舟南表情不变,目光从上到下扫视温遂:“衣服也换了。”
“那套高远拿去还给品牌方了,随便穿了一身,都是大学时候的衣服了,看着可能有点怪。”
时舟南摇头:“不怪。”
温遂里面穿着亮橙色的格子衬衫,外面是一件纯色的黑羽绒服,下面是条挺直的牛仔裤,是难得有些休闲且活泼的穿搭。
被时舟南这么盯着,温遂有些不自在,莫名生出些被审讯的感觉,直接开口问:“你呢,怎么还穿着这个,昨天也没回家吗?”
“我昨天拿着杨星悦给你的房卡,去酒店找他了。”
温遂正想喝水的动作一顿,举着纸杯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是不太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朝时舟南走近了些:“你说什么?”
时舟南向来反感这种明明听见了却还要在问一遍的行为,但此刻没有一点不耐烦,也放下纸杯,朝温遂挑了挑眉,放慢语速:“我说,我昨晚拿着那张杨星悦给你的房卡,去找他了。”
温遂显然不理解时舟南这个行为的含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了,只是盯着时舟南,意识到这才是时舟南来找他的真实目的。
“他又说什么屁话了?”温遂握紧双拳。
“他说,郑守阳是你背后的资本,从你空降出道,到拍杂志和真人秀,都是郑守阳安排的。”
温遂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猛地把纸杯往桌上一放,热水溅到他的虎口也没有反应,正要说什么,时舟南却不疾不徐地继续说:
“他非常笃定你背后有资本,是通过潜规则才空降aerx出道的,所以他才会给你递房卡,他觉得你应该能明白他的意图。”
“你相信他的话吗?他在做梦。”温遂正在极力地忍耐自己的情绪,眼眶都红了一圈,却依旧目不转睛地和时舟南对视,仿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信任与否。
可时舟南背着光,不光是眼神,表情也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你别激动,”时舟南沉声说道,“我来找你,是想听你怎么说。至于信不信,我有自己的判断。”
时舟南的眼下似乎有些泛青,或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声音也有些沙哑,字字滑过温遂的心底。
“你能先告诉我吗?”温遂问道,“时舟南,你会相信我吗?”
时舟南:“我信不信,对你而言很重要么?”
“重要。”温遂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好,那我告诉你,我信。不管你今天说不说,说什么,我在找你之前就已经相信你不会是杨星悦说的那种人。”
温遂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时舟南飞快地勾了勾嘴角,像是笑,又更像是轻蔑:“因为我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非完全理智状态下做出的、受到私人感情影响的判断。
他直接问温遂,其实就是把信任所带来的潜在风险推给了温遂,当信任失效时,他自己不会承担任何负担与责任。
温遂冷静下来,也明白了。
时舟南表里如一,就是这样一个自我中心,自私自利的人。
可是时舟南相信他。
温遂慢慢呼出一口气,说道:“进aerx是我自己投简历,在那么多人眼皮子下面通过的面试。我没有任何资本的扶持,没有潜规则,没有资本推波助澜。时舟南,你信我吧。”
听见温遂的这番话,时舟南才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昨天你没有去杨星悦那里,是很明智的决定。以后难免还会再见,不管他对你说什么,画了多大的饼,都不要信,一个字也别信。如果以后再给你扔房卡,直接拿来给我,不要偷偷扔掉,会被人当成把柄。”
“时舟南,”温遂反问,“林澍就是这样被杨星悦挖走的吗?”
温遂知道或许这是时舟南的雷区,故意问出来也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想知道他今天的反常是不是依旧因为那个人。
“你别管。”时舟南冷着脸说道,生硬的语气中同样印证了温遂的猜想。
“你放心,”温遂扯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我和林澍不一样,aerx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杨星悦这种人,拿我没有什么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