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收任何医药财团的钱！”
当家护士杰姬试图解释：“只有我给他们提供钱的（买药），哪有他们会给我的？你们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似信非信的看向查克。
查克不答腔，只是开车。
“如果真的有以我为主角的影视剧，这的确影响不好，但我真的是个好人。”
当家护士杰姬强调道。
“正因为你是好人，才更加罪大恶极！”
查克平静道。
“什么？！”
当家护士杰姬简直不可置信。
别说她了，就是一向崇拜查克的艾米·圣地亚哥警探眼神也有些不可思议，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仔细想想！”
查克提醒：“如果只是一般人，或者坏人这么做，那么看到的人的代入感会差很多，心理上多少会有警惕，知道那样做不好，会劝退大部分人。
但偏偏这么干的是你，一个所有人眼中，包括你自己眼中的好人！
或许有天生的坏种，但大部分人还是想当一个好人的。
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看到你这样的好人嗑药，嗑完之后，工作生活两不误，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效彷？
甚至犊犯没准都会拿你来诱导其他人嗑药西毒。
当然更有能力的贩犊集团，肯定有能力以你为原型来打造广告片。
这种还太赤果果了。
更有实力的医药集团，完全可以用你为原型，来打造一个看起来有魅力的独立女性，将卖药劝更多人嗑药的强烈动机掩盖在剧情中，悄无声息的扭曲一代又一代人的三观。
最终大环境彻底崩坏，就算一开始没有被你的影响力给蛊惑的人，也会被动卷入，为了合众不得不开始嗑药。
你自己说，这种情况下，你是好人好，还是恶人好？”
“……”
当家护士杰姬无言以对。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但查克说的那种危害，她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我不是一个好人！”
当家护士杰姬改口道：“我只是一个好护士……好吧！我连好护士也算不上，这行了吧？以后我多半也当不成护士了，不是吗？所以现在我们别将我的影响力无限放大了，说回正事好不好，苏珊的死，我真的没有任何责任！”
“你没有上报！”
查克面无表情。
“是啊！”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也压下了被查克挑起的震惊，跟着问道：“你家里不会也有孩子需要你照顾吧？”
“我当然有！”
当家护士杰姬瞪眼道：“我有两个女儿，她们才几岁大！你为什么这么说？”
“呃。”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有些囧道：“还真是啊……刚才询问住院医劳拉还有主治医生瑞兹的时候，他们一个有老婆孩子需要移民美国，一个单亲妈妈，需要更多的自由时间来照顾孩子，现在你也一样……”
说道这里，她突然想起查克之前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只是被害死了，而他们的孩子却缺少亲子时间和更好的生活条件啊’，刚才的囧和不好意思，瞬间没了。
自家有孩子，还不推己及人，主动举报这种害死人的罪恶勾当，不仅无耻，而且愚蠢！
不会真以为他们警察是摆设，不查或者查不出来吧！
到了警局。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就主动带着当家护士杰姬去了口供房去录口供了。
等出来后，她对查克说道：“她还挺合作的，看起来也的确没有多大罪责，多半会无罪释放，而且说实话，她看起来还真不算是坏人，之后要不然学那个豪斯医生，你帮她弄去你那个康戒中心，强制戒瘾六个月？”
“不！”
查克摇头。
“为什么？”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惊讶道：“豪斯医生也嗑药，还是一个医生，并且是一个挺有魅力的医生，如果以他为原型拍影视剧，影响力只怕更坏，你能接受那样的他，为什么不能接受杰姬？”
“因为豪斯不是普通人！”
查克解释：“他是有各种怪癖的天才，就算以他为原型拍影视剧，普通人看了，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不是豪斯医生那种人，代入感没有普通人的杰姬·佩顿那么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结局不好。”
“……”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嘴角一抽。
好嘛！
又提到豪斯医生生不如死了！
至于那么夸张嘛！
以后她倒要看看这个豪斯医生到底怎么个生不如死的！
“那你觉得杰姬该怎么处理？”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好奇道。
“关进监狱重判！”
查克耿直道。
“不至于吧？”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有些不忍：“而且真的没到那个地步啊？”
“你说苏珊·沃德瑞基的家人都不相信苏珊是器官移植捐献者？”
查克突然说道。
“对。”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点头：“沃德瑞基太太太伤心了，倒没说太多，主要是苏珊的妹妹露西不信，态度很坚决，为什么说起这个？”
“你觉得露西的话可信吗？”
查克不答反问。
“应该可信吧。”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想了想，沉吟道：“如果是父母，或许因为和孩子有代沟，不知道年轻人的想法，但是妹妹露西和姐姐苏珊差不了几岁，按理说她们就算不无话不谈，这种性格倾向上的事情，也不会判断错。”
“你说对了。”
查克补充：“近些年，器官移植捐赠被描述成了绝对的善事，这种风潮不断传入年轻人的世界，自愿成为器官移植捐赠者，某种程度上是一件很酷很潮很有爱心，可以鼓吹自己的事情，如果苏珊真的做了，她或许会瞒着父母，但绝对不会瞒着朋友和同龄段的妹妹露西！”
“你怀疑什么？”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查克将目光投向了审讯室里不安坐着的当家护士杰姬，面无表情道：“你告诉我！”
“不！”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顺着查克的目光也看了过去，越发验证了自己一闪而逝的猜测，瞪大了眼睛，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猜想。
一个本来只是有些小毛病，买点药吃就能好的年轻女孩，去了医院，被酗酒名医、嗑药护士给治死了，事后掩盖真相，这已经够可怕了。
可查克现在暗示她，这并不是结束，就连无辜惨死的苏珊的尸体，都被人盯上了，被自愿成了器官移植捐献者，这简直已经不是用骇人听闻就能够描述了。
“沃德瑞基先生是什么时候彻底疯狂的？”
查克提醒。
“听说是知道女儿死后……”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下意识说了一句，然后就停在那里，颤声道：“不，据当时现场的医护和警卫事后说，更准确的来说，沃德瑞基先生是在护士杰姬递上器官移植捐赠卡，说苏珊是器官移植捐赠者的时候才彻底激动起来……”
“问问就知道了。”
查克推门走了进去，对着抬眼看过来的当家护士杰姬问道：“苏珊·沃德瑞基的器官移植捐赠卡呢？”
跟着进来的艾米·圣地亚哥警探死死盯着当家护士杰姬的眼睛，当看到查克的话出口当家护士杰姬童孔一缩眼神惊恐的时候，不用查克说出答桉，她也知道这么恐怖的事情竟然是真的了。
“你收了医药财团的钱了吗？”
查克又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家护士杰姬紧张无比：“苏珊的器官移植捐赠卡放在医院，还有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收过任何医药财团的钱！见鬼的！你为什么老是说这句话！”
“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像是收了钱了。”
查克面无表情道：“但现在看来你只是受到蛊惑，扭曲了价值观，属于自带干粮的那种了！更加可悲！”
“你是护士啊，本该救护病人，结果不仅没有上报医生们的恶行，竟然还事后打起了苏珊遗体的主意。”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无法接受的质问道：“你还是不是人？”
“我当然是人！还是好人！”
当家护士杰姬受不了了，本来被揭穿的恐惧，被药品刺激的暴脾气和不服气给压制，大声叫道：“苏珊已经死了，她不该死也死了，这是我们无法更改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死的更有价值！相信她就算知道了，也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你是苏珊？”
查克澹澹道：“还是她家人，你有什么权利代表她？至于更有价值？不！就凭你这个做法，完全就是罪大恶极的做法！”
“我怎么罪大恶极了？”
当家护士杰姬不服气道：“你知道苏珊的各种器官能救助多少急需要器官移植的病人吗？”
“不超过十个！”
查克耿直道：“但是你知道你这么做后，为此受到惨无人道折磨的人，有多少吗？成千上万！这还不包括原本能够得到捐赠，在发生这件事后反而得不到捐赠的无辜病人！”
“你在说什么啊？”
当家护士杰姬用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查克。
“还是以你嗑药为例，或许你没有收钱，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苏珊死的更有价值。”
查克解释：“但是你的行为本质上却是在给器官移植捐赠，特别是非法器官移植捐赠打上好人做好事的滤镜光环，帮他们粉饰那些反人类的罪行。
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反而某种程度上是好事时，暗地里，很多无辜的人就被自愿死亡，然后身上多了一张器官移植捐赠卡，整个人被最大化的割裂买卖掉了。
这是比当年的黑奴还要无情残酷的反人类行为。
这还只是国内，还讲究一点体面。
还要考虑一下家属会不会闹事。
你是护士，你该知道有多少需要排队等待器官移植的病人，为了生存，他们会介意器官是从哪里来的吗？
国内遮遮掩掩，一张张‘自愿’器官移植捐赠卡的非法器官移植满足不了，那么只能打国外注意了。
发动战争，让更多人上战场，就近收割那些战死者或者受伤的士兵和平民的器官。
毕竟按照你的理论，无法改变现实就只能利益最大化了，不能浪费嘛！
可是正是你这种行为，推动了那些嗜血逐利的资本去主动挑起发动战场来创造最有利于他们收割的现实。
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罪大恶极！”
“不！”
当家护士杰姬愣了许久，才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她对着一个又一个由她伪造的‘苏珊们’的器官移植捐赠卡，曾经自言自语说过的‘相信我，这么做不好，但最有价值’的做善事的道心，彻底破碎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这时，门被推开了，神烦警探探头进来：“搞定了吗？沃德瑞基太太和露西她们来了，还是找不到沃德瑞基先生，露西她们强烈要求神探查克！”
“沃德瑞基先生……”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在查克‘陪你正式情感上的困扰，帮你排解生活中的苦难’的哒哒哒声中，还是发现自己想的太肤浅了。
原来真相比她想的还要恐怖一万倍！
以至于她都有些精神恍忽了，听到搭档说起沃德瑞基先生，勐然惊觉，喃喃道：“他是特种兵，上过战场，他是不是知道这些……”
“你觉得他是怎么得的ptsd？”
查克平静道：“正经人谁得ptsd？”
“……”
艾米·圣地亚哥警探无言以对，也彻底明白了沃德瑞基先生怎么会突然那样了。
这种残忍反人类的事情，知道的都感觉到厌恶、愤怒和恐惧，亲生经历或者参与的很容易就会得ptsd。
不得ptsd的只怕都是一些反人类。
而如果本身就参与为此得了ptsd，回国后，竟然发现自己的亲生女儿，本来好好的，下一刻不仅死了，并且貌似还成了这个链条中的一环，还是最可怜的那一环，但凡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都得疯啊！
毕竟支撑沃德瑞基先生这样人，只得ptsd，没有彻底疯了的很大一部分精神支撑就是家人。
他是家人侠，所以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但是现在很明显，家人侠这个最后的遮羞布，不仅没有了，反而加倍刺激他，怎么可能不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