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们热情,非要帮忙。”
月妩未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吃饭。
待她吃完,温慎又提着食盒出去。
这一去就直到晚间,蕙真带着几个面熟的婶子进门,将她装扮一番,带出门去。
喜乐鸣奏,人声鼎沸,一直没停过,月妩被红盖头挡着视线,心中正有些紧张,却听见温慎的声音:
“内子怕生,还请诸位莫要打趣她。”
说完,她手中被塞了牵红,左右两边有人扶着她往前走。
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随着夹在欢闹声中的吆喝跪排行礼。
这场婚礼着实有些不伦不类,温慎一直护着她,没让她露面,陪在她身旁的嫂子都笑,没有哪家的婚礼是这样的。
她坐在屋里等着,许久才回过神来。
天不知何时黑了,外头终于安静一些,能听见温慎在与人说话。
她走过去一点儿,耳朵贴在窗子上听。
“多谢你们来帮忙,才让这场婚礼能稍微体面一些。”
“哪里的话,我们都知道,定是因为有什么不便才一切从简,还望你莫要怪罪才是。”
“哪里哪里…”
人声远了,好像是往外走了,月妩又坐回原处等着。
天冷了,外面除了风声就没有别的,只有条案上的一对喜烛明明灭灭,有些吵人。
没过多久,门开了,温慎穿着一身红色的粗布喜服走进来。
月妩跑过去,抱住他,语气有些埋怨:“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我送客人出去了,这会儿忙完了。”他揽着她往回走,一起坐在炕上,似是喝醉了,也不记得往日的礼节,与她脸贴着脸,小声说话,“饿不饿?”
月妩摇头:“不饿。”
“下午我不在,可有人欺负你?”
“没。”月妩抬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他微怔,捧着她的脸,在她嘴角狠狠亲回去:“喝了许多酒,定不好闻,先去洗漱。”
“温慎。”月妩跟着他去厨房,“你喝醉了。”
“还未。”他将炉子里的热水倒进盆里,“你就在这儿洗,这里暖和,我先出去。”
月妩拉住他:“为何要出去,我们不是已成亲了吗?你就在此处陪我。”
酒劲涌上头,他没经住诱惑,点了头。
微弱烛光里,月妩站在昏暗的灶台前,将喜服一件件脱下。
他坐在角落里,看着她,目光没有闪躲。
月妩感觉到了,她一向大胆,此时却有些羞赫了,但仍强撑着,问:“我好看吗?”
“好看。”可她还那么小一点儿,浑身上下一看便是还没长成,再好看他也不能碰。温慎咽了口唾液,转移了话题,“过两日去打个浴桶回来,冬天快到了,这样沐浴恐怕会着凉。”
月妩轻轻应了一声,拿着长巾在身上擦洗。她的皮肤白嫩又细腻,不太柔软的长巾掠过她的皮肤,带起一层红。
温慎看得有些眼热,却依旧不动如山坐在原处,等着她洗完,拿过披风将她裹住,送她回正屋。
“我洗完再来。”
温慎只留下这一句,月妩却红了脸。她以为一会儿会发生些什么,但等了许久,人来了,却躺在喜被里,阖了眼。
她撑起身看他:“不圆房吗?”
“再等两年,等你再长大一些。”
“可今天是洞房花烛夜。”她皱了眉。
温慎心中愧疚,这婚礼本就简陋…他也撑起来一些:“小妩,你年岁太小,太早接触这些不好。”
“你是不是还在意以前的事?”
“并未并未。”温慎急忙抱住她,“不要这样说,即便是你与他真有什么,我也不在意了,以后不要这样说自己。”
她有些颓然:“那你为何不肯?”
温慎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也想的,可你还太小了,这样伤身子,若是不慎有了,更是麻烦。你看你这里这样小,如何孕育孩子?”
她低头看着覆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掌。
“你瞧见嫂子的肚子了吗?怀孕了便会像她那样,肚子鼓起来。”
月妩打了个寒颤,慌忙抱住身旁的人。她有些害怕,嫂子的肚子看起来好大,她总是怕它什么时候就会撑得裂开。
温热的大掌在她头上抚了抚,轻声安抚:“因而还是再等两年为好。”
她点了点头,安稳下来,静静趴在他怀里:“我可以不生孩子吗?我害怕。”
“不想生便不生罢,只是若是圆房便有可能怀上。”
“那嫂子和谢溪行也做过那种事吗?”
温慎愣了一瞬,在她头上轻轻敲一下:“不许想这些。”
她报复回去,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为何咬我?”温慎搂住她,翻滚一圈,俯身吻下去,“人家夫妻之事,你想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有些好奇。”她吻回去。
温慎气息有些不稳了,唇不满足在她舌尖流连,慢慢往她脖颈上挪去:“若想怀孕生子必须要这样的。”
她有些痒,还有些喘不过气,无法再回答,只紧紧抱着埋在脖颈处的脑袋,轻声唤:“温慎…温慎…”
温慎只是浅尝了两口,便躺了回去。
她还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微微喘息:“温慎,还要。”她很喜欢和温慎一起心跳紊乱的感觉。
“不能了。”温慎搂紧她,“早些休息,不要瞎想了。”
她哼了一声,没再闹腾。
翌日,温慎罕见没有早起,月妩睡时趴在他怀里,醒来还趴在他怀里。
他昨夜饮得有些多,现下还睡着,月妩先醒来,趴在枕边看他。
他睡相很好,平平整整躺着,看着十分美好。他生得温和,不仅是眼神温和,整个脸看着都是温和的,连唇角都是天生微微上扬,即便不笑,看着也是带着几分笑意的。
月妩握住他的手,轻轻靠在他结实的肩上,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身旁的人不见了。
月妩缓缓起身,在厨房里寻到了人。
温慎正在做饭,一抬头,便瞧见她脖颈上的红痕:“疼吗?”他记着他昨夜并未用力。
“不疼。”她垂眸扫了一眼,朝灶台边走过去,“它就是这样的,轻轻一碰就红了,不碍事的,”
温慎挪开一些,让出位置:“无碍便好,以后若是弄疼了,要及时说,我也未曾经历过,手下总是没个轻重的…”
月妩应一声,心中却觉得他已经很温柔了,像是羽毛轻扫,一点儿也不疼,就是有点痒。
“早上吃什么?”她随口问了句。
“昨日剩了些菜,添了些菜叶子热了热,你若不想吃这个,再给你炒一个别的。”
“不用炒,我就吃这个。”
她没以前那样挑嘴了,尤其是有时出门捡完菌子柴火,已经累得不行,哪儿有力气再挑来挑去,什么粗茶淡饭都吃得下去。
况且温慎并未苛待过她,哪回有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她,她觉得已经很好了。
温慎未想那样多,只觉得他的小妩也不是那样扭捏的人,既然说不用,那便应当是真的不用。
饭在灶台上热着,趁这个空档,温慎将月妩一直垂在脑后的头发挽了起来。
月妩跑出去,对着水缸里的水面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正看着,敲门声传来,她抬头,对上了来人的目光。
第37章
“小妩, 是谁来了?”温慎在厨房里问。
是里长家里的周二周芳姑娘。
月妩没说话,径直向人走去:“你怎么来了?”
周芳神色自如,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昨日我们一家子都去我舅舅家了, 回来才听说你和温大哥成亲的事,今早来将礼补上。”
“你进来坐, 我去给你倒水。”月妩转身要朝屋里去。
周芳拦下她:“我来送完东西就走, 不用倒水。”
她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拉过椅子,让人坐。
“我还想跟你道个歉,上回的事儿,是我和我小妹做的不好, 请你莫要往心里去,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还要常往来。”
月妩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当惯了主子,对人都是命令吩咐的,也就这些时日, 对温慎有了感情, 才将身上骄矜放下一些,现下与人这样相处, 还真是不大习惯。
她连连摆手, 忙道没有没有。
周芳只是笑着转身出门:“田里还有活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以后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儿。”
“好好…”一路将人送到竹林外,月妩又掉头回来。
温慎还在厨房里忙,似乎是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但她一走过去, 温慎便说话了:“人走了?”
她抱住他,头埋着, 嗯了一声。
“怎么了?”温慎笑着用脸在她发顶上蹭蹭。
“我…”她说不上来,感觉自己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