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满意了?”
“这样会有孩子吗?”
“应当不会。”
月妩往上挪了挪,唇贴近他耳旁,悄声道:“好舒服,我们明日还来好不好?”
他沉默良久,只憋出一句:“早些睡。”
月妩当他答应了,第二日又缠过去,他却不肯了。
“你年岁尚小,总这般有损康健。”温慎放下手中书册,将炕上小桌搬到一旁,“莫要在闹腾了,早些歇息。”
月妩眉心紧拧:“你为何总要拒绝我?”
“并非…”温慎刚要解释,就见她别开脸,已有泪淌了出来,“小妩…”
他靠过去,抱住她,抹掉她的泪:“我并非不想,只是如此频繁,有损精气。你年纪小,一时贪欢,等伤了身子,追悔莫及。”
月妩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可心中仍旧委屈,抬着泪意盈盈的眼:“可是我好想,我好难受。”
“往后莫总是赖在炕上,多出去走走,自然便不会如此了。”
翌日,月妩被牵着去了山上捡柴。
已入隆冬,不知何时便会下雪,是得多存些柴火,以备不时之需。
一趟下来,月妩果真也不闹了,累得倒头就睡,温慎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他早被折磨得有些把持不住,再多来几回,恐怕真要不管不顾强行……可那日他看过,那处那样小,如何能进去?
夜深,他在窗口吹了好一会儿冷风,觉得清醒一些,才也去躺下。
时至十一月底,往年这个时候都冷得不行了,今年却晴着,若在日光下待久了,还觉得热。
正逢温慎生辰,月妩非要给他做长寿面,此时正在厨房捣鼓,满屋叮叮咚咚的响声。
她不会和面,又不许温慎来盯着,只管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最后弄出来一大盆。
正愁苦着呢,外头有吵闹声传来。
“温师兄可在?”
月妩擦了擦手,踏出厨房门槛,一眼望见站在院门口的少年。
若是没认错,应当是温慎的同窗。
她弯了弯唇,露出粘上面粉的酒窝:“不言在后面锄地,我去喊他。”
说罢,她转身往院后去,刚过夹道,正面迎上温慎。
“有人来了。”
温慎目光越过她,往前看了看,笑着将她脸上的面粉擦净:“我听见了,现下便出去待客。”
她迅速抹了抹脸,转身跟着出去。
“温师兄。”众人齐齐见礼。
温慎回礼:“寒舍简陋,还请诸位自便。拙荆煮了面,若是未用早饭,一会儿可同用一些。”
“多谢师兄。”有领头的出来,“听宋夫子说起才知晓师兄成亲,师兄为何成亲不邀请我等?”
“婚礼简陋并未大办,因而未邀请诸位,实在见谅。”
众人皆了然,越过这一事,说起别的来:“师兄今日生辰,不如吃过饭,一同出去冬游?”
“乐意之至。”
“师兄一走,书院里都无人为我等愚人解题了,恰好今日得见,刚巧听师兄教诲。”
“怎的连休假也要探讨学问,显得我等不思进取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共同往正屋里去。
这声音月妩是一点儿也听不见,她正在想法子将面条擀细一些。
方才她可听见了,温慎要旁人也来吃这个。她在温慎跟前不觉丢人,但这么多外人在,她可不想没面子。
“陈姑娘。”门外忽传来声音。
她回眸一看,正对上陶敏的双眸。
自那日别后,她未曾再见过陶敏,甚至早将这人忘了个彻底,这时一见,方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陶公子。”她未行礼,只站在那儿,平平淡淡唤了一声。
“陈姑娘那日不辞而别,敏寻多日不见,不曾想今日却在温师兄这里见到。”陶敏暗含讥讽之喜。
月妩哪儿听得出来,只简单解释:“那夜在公子府上遇险,幸得老管家相才得以逃脱。当时事态急迫,我只好来寻温慎,恰好与他将从前误会说开,便顺理成亲了。”
“可…”陶敏面色难堪,甚至想直问她,那他们那段朝夕相对的时日
又算什么?可他终不是宋积玉,做不出如此失礼的事来。
他后退几步,忍痛祝贺:“祝陈姑娘与师兄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多谢陶公子。”月妩听不出什么好歹,转身继续与面条斗智斗勇。
陶敏在门口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得不离开。
正屋里,温慎与人说了会儿话,有些坐不住了:“我去厨房里瞧瞧。”他若再不去看着,怕是人要把厨房给烧了。
众人皆无置喙,温慎立即匆匆起身往厨房去。
还好,厨房并未起火。
“弄好了吗?”他松了口气。
“面下了,很快就好了。”
“要我帮忙吗?”
月妩推他:“不用不用。”她觉得她这个面还算能拿的出手。
“师嫂做的面可真别致。”有学子笑嘻嘻道。
温慎也笑:“还是熟了的,少吃些。”
月妩只当是夸她。
吃罢饭,众人一同往外去。
来时有骑马的,也有乘车的,月妩要同去,便与温慎一同乘车,有三五学子陪坐,还有人打马于车外,边走边闲谈,热闹至极。
他们要往莲乡上方去,那有一处湖泊,两旁略微修了修,但有些野趣,一行人便在此饮酒作歌。
“想当年竹林七贤莫不如此,我等也算江陵人才,评个江陵七贤也不算辱没。”有人忽提。
“这一行十几人,你说要评七贤,莫不是得罪人!”
众人皆笑。
“我推温师兄为江陵七贤之首,自不会有人不满。”
众人纷纷应和:“温师兄当得。”
温慎抿一口竹叶酒,放下杯盏,笑道:“竹林七贤皆出自名门望族,慎不过一介乡野村夫,心无大志,如何能与七贤相比?”
“诶,英雄不问出处,更何况温师兄之才德我等都看在眼里,若愿出仕,以后必定成就一番事业。”
温慎但笑不语,其余人已聊开了。
“说到出仕,也不知明年的乡试还办不办。”
“去岁便听闻……怎的今年还无定论,有谁可知京中之事?”
“恐怕还有不了定论。二皇子身为长子为人温和孝顺,三皇子乃是嫡出,可圣上中意的偏偏是七皇子,病重拖到现下,只怕全是为了爱子……”
温慎瞥一眼说话的学子,淡淡道:“慎言。”
“是我多嘴是我多嘴,我自罚三杯。”
没人介怀此事,都当做没有听见,只有月妩忽然开口:“为何不能选七皇子?”
所有目光都朝她投去,温慎也朝她看去,将手中的酒递给了她,默默略过了这问题。
其余人见他不说话,也不做回答,转头聊起无关紧要的小事。
聊到晌午,一干人等去附近庄子上吃罢饭,乘兴而归。
月妩喝了那杯竹叶酒,饭没吃几口便去厢房睡了,连到家下车了也未察觉,再醒时,已日渐黄昏。
外头有人在说话。
“我看你这院子还是得再添个待客的地方才好,否则人来了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溪行教训的是,我正想在厨房对面再填一个厢房。”
是谢溪行来了。
月妩穿戴好,起身往窗边去看,没瞧见嫂子的身影,又坐回去。
她这会儿酒醒了,又想起晌午的事儿来。
此处甚好,她都有些乐不思蜀了,也从未想过若是她舅舅夺嫡成功,她母亲要来寻她该如何。
母亲会同意她与温慎的事吗?她又该如何与温慎解释?还是现下不如便与他说明事实,温慎总归不是坏人。
可…他们今日明显是看不起舅舅。
月妩有些纠结,她对每年只来看望一次的母亲感情都没有多深,更何况是从未见过的舅舅。
此时,她恨不得自己只是寻常出身,没有什么舅舅,也没有什么外祖。
屋外说话声停了,她起身再去看,只见温慎独自一人从院门口归来,便知谢溪行已走。
她出门:“他不留下吃饭吗?”
“不了,他要回家照顾嫂子。”温慎朝她走来,“酒醒了?”
“嗯。”她抱住他。
“头可疼?”
她摇摇头:“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