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时衍吃完东西,拿餐巾纸的同时顺便给了她两张,宿窈才回过神来,抿着唇把餐巾纸接住。
这一次,宿窈的态度比之前出门时好了许多,见周时衍起身去结账,她也就跟着站起了身,等在他身侧。
两人出门后,自然地肩并着肩往家走,只是回去的路上,宿窈到底是没像之前那么话多,有些心事重重的。
进电梯的时候,人挺多的,挤来挤去,周时衍便握住了宿窈的手,挡在她身前,帮她隔出了一小块空间。
宿窈安静地任他握着,依旧垂着眼睛,心事重重的姿态。
周时衍低头凑到她耳边,问她:“你那个姓潘的朋友,她前夫是不是还有个卖梨的朋友?”
宿窈微怔,终于重新抬头看向了周时衍,周时衍也垂眸看着她,眼里多了些调侃。
两人定定对视片刻,电梯抵达的时候,宿窈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
“周律师,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时衍目光凝在她身上:“你说。”
宿窈拿着钥匙进门,坐到沙发上后低头摆弄手机,没一会儿调出了她之前逼着张桂芬录的那个承认做了伪证的视频,递到周时衍面前。
“你看下这个,下次开庭,应该能用上,李兴章之所以轻判,是因为审判长认为他认错态度良好,我们找到他收买证人作伪证的证据,完全可以反驳这一点,再让他罪加一等……”
宿窈一口气说完,抬头看向周时衍,才发现他的目光没去看视频,而是一直落在她身上,眉心皱着。
“你所谓的有话说,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宿窈有些不耐烦了:“周律师,你是律师,这方面应该比我专业,会让李兴章死刑也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她突然有些无力,侧靠在沙发上,腿朝着远离周时衍的方向倚着,手扶住额头。
“你总不能说过的每句话都不算数吧?”
周时衍依旧没去看她递出的“证据”,淡淡在宿窈身后说。
“现在是年假期间,最黑心的资本家都没权利叫人去加班,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聊工作?”
宿窈背对着他,十分冷淡地说:“不然呢,你还希望我跟你聊什么?”
顿了下,她转过身,看着周时衍,眼中掠过一抹自嘲。
“还是说,周律师,你希望我先跟你上床,然后才愿意跟我聊官司?”
周时衍看着宿窈平静的眼睛,他真的无法去想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来的这种话。
下颚紧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眼眸复又冷邃下去,冷中还夹杂了隐隐的怒火。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宿窈嗤笑了一声,睨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充满了自暴自弃的味道:“不然呢?你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催我回来,为的不就是这个?”
周时衍定定跟她对视片刻,倏然起身,冷着脸拿起外套,大步转身离去。
宿窈在他走后便直接回了房间,看到被周时衍拆开的开心果后愣了下,而后立刻拍照在微信上发给了他。
【去别人家做客,未经允许不可以随意动主人的物品,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养,周律师不知道?】
她语气很冲,发出去后就一直看着手机,等周时衍回消息跟她吵架。
等了一阵,周时衍没回,倒是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又饿了。
宿窈顺手拿着开心果吃了几颗,结果越吃越饿。
想到她之前买的那些速冻食品,她起身去了厨房,中途路过客厅,在餐桌上看到了周时衍之前做好的那些食物。
脚步顿了顿,宿窈走过去,拿了双筷子,试探着尝了尝味道。
嗯,除了有些凉了,还是很不错的,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应该还能吃。
反正周时衍也走了,这些东西也没人要了,扔了也是浪费,还不如废物利用。
宿窈把盘子端起来,放进了微波炉,刚调好定时,门外有人敲门。
这时候谁会来她家?
宿窈远远地问了一声:“谁呀?”
周时衍在门外冷冷地答:“我。”
宿窈愣了下,而后慢慢地皱着眉,走到了门边,给他开了门,没有让开的意思,人站在门口,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周时衍面无表情地低头凝着她,说:“我来跟你聊官司。”
宿窈原本是连门都不想让他进的,听他这么说,才呐呐地侧身把门让开了。
“哦,那你进来吧。”
周时衍跟她擦肩而过时,宿窈闻到了烟味。
怪不得走了一阵儿又回来了,原来是抽烟去了。
她心里腹诽着,见周时衍已经熟稔地越过她走到了沙发上,也只好默默地跟了过去,坐在了他身侧的单人沙发上。
周时衍冷眼看着她这个疏远的座位,什么也没说,拿出手机,示意宿窈把所有她收集到的有利证据一起拿出来,目光扫过餐桌,顿了顿:“上面的东西呢?”
宿窈面不改色:“倒进垃圾桶了,你要是还想要,我去给你翻出来?”
周时衍冷冷的收回目光,不再提食物的事。
公事公办的坐在宿窈对面,就着她拿出的那些证据,真的跟她聊了快一个小时的官司。
时间在两人的谈话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事情谈完,天也已经黑了。
宿窈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终止了话题。
她看周时衍依旧坐着没动,便很是礼貌地说:
“不早了,周律师,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周时衍淡淡地看着她,说:“不急,我还有事要做。”
宿窈疑惑的追问:“什么事?”
周时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和你上床。”
第208章 野男人
张可欣大包小包,拿着年货等电梯时,遇到了楼下的邻居,一个很好说话的中年大姐。
大姐脸色不太好,见到她以后表情纠结一阵,主动上前跟她打了个招呼。
“昨晚睡得好吗?”
张可欣是坐动车回来的,昨晚还在车上,被她这么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挺好的。”
大姐语气古怪:“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很有活力,但有些时候还是要收敛点,咱们这栋楼毕竟是老楼了,有些设施没有那么完善。”
张可欣没太明白,想要细问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姐却不肯细说了,匆匆拎着买菜包走了。
她只能一头雾水的进了电梯,拿着年货往家走,开门锁以后,张可欣也没细看房间,只想着先把带回来这些菜啊肉啊之类的东西先放冰箱里。
匆匆换了鞋,拎着东西就要往冰箱走。
客厅有个穿衣镜,一人高,约莫一米宽,平时她跟宿窈出门和回家时,都会惯性地来这照照,看看自己整不整齐。
张可欣这次路过的时候也下意识扫了一眼,接着人就顿住了,眼睛惊叹地盯住挂在镜子上那一片淡紫色的布料,嘴边勾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注意力被挂在镜子上的胸衣吸引住,她这才重新打量起这间屋子,渐渐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这镜子……啧。
这餐桌……啧。
这沙发……啧。
竟然连窗帘都被扯下来一截!
怪不得楼下那邻居要那么别别扭扭地问她睡得好不好了,看来昨晚战况很激烈嘛。
张可欣好笑地环视一圈战场,把她的年货重新放进冰箱。
而后走到镜子边,一手拎起了那淡紫色的胸衣,走到宿窈的门前,开始动手咣咣敲门。
“开门呀,窈窈,你可欣姐姐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啦!”
她回来的算早的,清晨刚过几分,按照宿窈往常上班工作的时间,是早该起了。
果然,没一会儿,宿窈的门从里边打开了。
张可欣坏笑着把胸衣直接举到对面人的眼前:“好你个小妖精,趁我不在家就偷找野男人厮混是不是?”
手都举起来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人的身高不太对劲。
笑容僵住,张可欣愕然地隔着那淡紫色布料后面的空隙,看着门里面那张男人的面孔,眼里的神色由调侃变为局促。
“周、周律师?”
张可欣惊呆地看着人,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宿窈的衣物后,立刻就要把手背到身后。
周时衍只穿了贴身的衬衫,但看起来依旧衣冠整齐,表情不多,镇定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张可欣这会儿总算是意识到尴尬了,局促地低着头,心跳七上八下的:“早。”
周时衍依旧没什么表情,朝她伸出手:“把这个给我吧,我帮她拿回去。”
张可欣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指什么,爆红着一张脸,尴尬地把宿窈的胸衣递到他手上。
周时衍淡然地跟她说了声谢谢,转身回了房,没一会儿又来到客厅,面色自然地一件件收拾起所有宿窈散落的衣物,又拿好回了房间。
张可欣尴尬地待在她自己的卧室里,疯狂地给宿窈发着微信消息,一个劲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宿窈的卧室,周时衍找了一圈,没找到用来装换洗衣物的衣篓,只好把那些捡回来的衣物又重新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她卧室里的凳子上。
处理好衣物,他才又坐回床边,宿窈蜷缩在被子里,侧躺着的姿势,脸埋在枕头上,发丝凌乱的盖着小半张脸,睡梦中也微皱着眉,充满了心事。
周时衍静静凝视她片刻,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她的发质很好,头发很滑,有几缕顺着他的指缝溜了下去,落在了宿窈的鼻子上。
睡梦中的女人耸了耸鼻尖,难受地在枕头上动了动,这个举动却非但没甩开头发,反而把发丝弄到了她鼻子下,周时衍见状伸出手,想去把那缕发丝挑开。
宿窈也终于受不住痒,难受地仰起头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身体本能地前倾了下,唇齿一张一合,正正好好地咬中他伸出去那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