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眸,目光如炬,神色认真,沈青枝被他突如其然的正经吓了一跳。
她忙点头,“枝枝知晓。”
如今,她是这江府主母,背后定有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自是要竖起威严。
平常女子家,可能背后有庞大家世,而她的背后……
她有江聿修,还有四月香的姐妹,还有香山。
“那大人,我们……”她话还未说完,便瞧见不远处那裴夫人在裴琳琅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沈青枝见到裴琳琅有些高兴,刚欲与她说话,便见那裴夫人神色不悦地换了方向走去。
她颦了颦眉,有些困惑,却是下一秒,听见那男人温柔的声音。
“还疼吗?”
“嗯?什么?”
沈青枝不解。
“我看你走得很慢,是不是那处不舒服?”
沈青枝忙领悟过来他说的,忙羞红了脸。
“我抱你。”
下一秒,她被男人腾空抱起。
她吓得赶紧搂住男人的脖颈,左右环顾了下。
*
“我就知道这姑娘是个不安分的!”
裴夫人眉头微蹙,手里还紧紧拿着帕子,她目光落在小鸟依人的沈青枝身上,里头装满了不悦。
她瞧不上沈青枝没错,她身份低微,空有皮囊。
可她怎么也未想到,她这亲弟弟会这么打她脸,竟是抢了自个儿外甥的未婚妻!
瞧那姑娘依偎在那权臣怀里,眉眼低垂,柔顺乖巧的模样,真是让人恼火。
偏生碍于那嫡亲弟弟的面,她还不能将这不悦表现出来,只能在背后戳她脊梁骨。
裴琳琅知晓她母亲的心思,忙将她拉到一边,皱眉看着她,“母亲,你做甚呢?枝枝现下是我舅母,您的弟媳,您怎么可以那样愤怒地盯着她?方才府中舅舅怎样惩戒背后嚼舌根的人,您是看见的,那可是他大伯母,他尚且不顾情面,您和他从小便不亲,您的下场您自个儿想!”
“你这丫头,就知道向着外人!她可是背叛了你哥哥!”裴夫人眉头紧锁,鼻孔气得往外冒气,一双眼直直盯着裴琳琅。
裴琳琅松开拉着她的手,语气不悦道,“娘,是我哥哥先背叛的,且这婚约枝枝压根未同意!你可不能睁着眼睛……”
“睁着眼睛什么!”裴夫人大怒,狠狠掐着她的耳垂,怒骂道,“你是想说你娘胡说八道是吗?”
裴琳琅被她掐得腰都直不起来,她弯着腰,一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地盯着裴夫人,“是,母亲就是胡说八道,你压根没想过我哥在外头左拥右抱,枝枝在上京受到怎样的委屈!”
“而且枝枝从不曾答应这桩婚事,你们强娶强卖!“明摆着的强取豪夺,要不是她舅舅出手相助,枝枝定是要被众人唾弃。
可她母亲竟还帮着她哥哥说话,简直就是让人生了一肚子火气。
那裴夫人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握拳,微微颤抖,两眼像是有火球在燃烧。
气氛涌上心头,脸上腾地烧得通红。
裴琳琅趁机从她手中挣脱开,往沈青枝那边跑去。
幸亏她跑得快,不然她娘亲定是要将她打得半死。
不过她跑到沈青枝那边时,才发现,她的好友已被她舅舅抱着进了那院落。
可……
大白天的为什么要抱着,枝枝是受伤了吗?
她不解。
第64章
蝉鸣骤起,灼灼荷花亭亭玉立开在水中,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两人经过江聿修门前的荷花池时,他告诉她,曾经在那里,他差点淹死。
沈青枝诧异地搂住他的脖子,“是你幼时之事吗?”
总之绝不可能是现下。
他可是权倾朝野的首辅,手握重权,且有能力保护自己,绝不可能淹死。
江聿修点头,一双眼眸里满是淡然,“年幼时软弱,母亲也终日忙于处理府中大小事物,得罪不少人,那时我便沦为后院夫人的眼中钉,许多人想要痛快除之。”
“所以,后来你才决定变强大吗?”她问。
“嗯。”
经过一处石林假山,那里有青烟缭绕,水雾喷洒,在炎炎夏日,尤为凉快。
走上一座青雾缭缭的石桥,紧接着走几步青石板路,便到了荷园。
这亭台楼阁如在画中,四周姹紫嫣红,佳木茏葱,甚为惊艳。
“这儿比起首辅公馆好像花更多了。”沈青枝淡淡道。
“那枝枝以后住这儿?不过这里人多嘴杂,大宅院里头住着的人太多,总有些纷争,我母亲便是被烦得躲去襄阳的。”
“啊?”沈青枝愣了愣,漂亮的眼眸里满是震惊,“竟是连大长公主都被逼走了?”
“人闲了,嘴巴就不闲了。”江聿修说道。
沈青枝摇摇头,抓紧他胸口的长衫,轻声道,“那我还是不待在这儿了,公馆挺好的,清净。”
“想住也是可以。”江聿修垂眸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有我在,谁也不会伤害枝枝的。”
想到他从前差点被淹死,看到他此刻的笑容沈青枝便有些心疼。
今日她第一日上门,便遇到这事儿,她知道,这是有人不开心给她下马威呢。
沈青枝依偎在男人怀中,听着他滚烫的心跳,方觉得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
躲在暗处的那些嘴脸,一旦光照进黑暗,便会无处遁行。
两人到卧房时,沈青枝才从他怀中挣脱开。
江聿修推开门,又搂着沈青枝的腰将她带了进去。
这屋里,凉爽至极,和屋外形成鲜明的对比。
屋内帘子已拉上,梨花木桌上摆了两杯茶盏,窗边的香几花架上摆着插着一株绿藤的小梅瓶,以及淡青玉炉,淡淡清香徐徐从那处传来。
床榻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件主人家的寝衣,沈青枝拿了她的那件,到屏风后换了起来。
纵然两人已亲密无间,她还是有些羞涩于在他面前换衣。
她躲在屏风后,脱着身上这件烟粉色襦裙,脸色通红,“大人,你不要看。”
江聿修端坐八仙桌前,饮着茶,点点头,“嗯。”
目光却是直直落在那透着光的屏风上。
他倏然想起,上次他去兰时序,也曾见到美人更衣,这次他的身份更为光明正大了。
一道微光自窗间照进屋内,恰巧落在了那屏风上,江聿修清楚看见那道婀娜多姿,妩媚动人的身影正在系着胸口的带子。
长指轻叩桌面,他倏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又端起茶喝了起来。
江聿修不是什么纵情声色之人,在军营时,为了缓解压力,与舞姬行乐那是常事,但他却清心寡欲,从未召唤过舞姬。
甚至一眼也不屑落在那些姑娘身上。
但如今,他却觉得自己中了她的毒。
沈青枝很快将衣裳换完,这件交叉领小衫,很好地将她身材显了出来,长裤衬得她那双腿又直又长,江聿修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穿长裤,不禁有些新奇。
“大人,这衫子好像有些小。”沈青枝出来,低头看着雪白处,那里好像变得更为明显了,因为有些短,她的纤腰露在了外面,无论她怎么将这衫子往下扯,都还是嫌短。
大抵是估算错了她的围度。
江聿修心想,但他却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他从不对人的外貌指手划脚,当然也不会去评论妻子的身材。
“枝枝,过来喝茶。”
他将眸子从她身上挪开,将身旁的椅子挪了出来,让她坐下。
沈青枝走至他身边,却是未按常理出牌。
这人太过冷静,一双眼眸平淡如水,毫无情绪。
她觉得自己没有被得到尊重,嘟囔着嘴有些不悦,直接坐在了那男人腿上,长腿环绕住他精瘦的腰,一双眼眸楚楚可怜,“大人,枝枝觉着这样坐比较舒服。”
她红着脸依偎在他身上,心跳倏然加快。
其实这么做她是不好意思的,但是自尊心告诉她,就得这么做。
撩拨他,让他眼神里充满她的身影。
为她发狂。
男人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蜜桃臀,“枝枝愿意坐哪都可。”
沈青枝抿了抿唇,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问道,“大人,您还未告诉枝枝您为何落水。”
话落,便感觉身下的手掌僵硬了片刻。
“若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她自以为自己很通情达理了,虽然她很想听,但却是能理解他的感受。
年幼时的伤疤,或许在今日仍是心头的意难平。
男人缓了片刻,没有说他的事儿,而是告诉沈青枝关于阿挽的事儿。
“阿挽本会说话,是有人给她下了一剂药,让她从此再也无法开口,这高门大院,人面兽心,谁也不知那人背地里是什么样,这也是我不想让枝枝过来住的原因。”
沈青枝听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阿挽的失音竟是人为?”
“嗯。”他拖起她的蜜桃臀,将整个人往身上靠了靠,沈青枝忙搂住他的脖颈,将头架在了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