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确不是‘自然孕育的人’。
那么,秋桂王是什么?
“青帝,想要做什么?”卢仚丢开了秋桂王说出的问题,皱着眉询问瞐三七。
瞐三七淡然一笑,轻声道:“青帝想要做什么,稍后再说。你可知道,太臰大帝是青帝用白娘子的一滴精血炮制出来的,而太瞐大帝,实则也经过了青帝的炮制。”
“只不过,太臰大帝是完全的凭空造物,以一滴血,一滴女子的精血,炮制出了一个男人……而太瞐大帝,他只是半加工的制品。”
瞐三七的脸上,浮现出了极其复杂的表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了出去,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太瞐大帝,只是半加工的制品……所以,他的子孙后代中,在他被加工之前的那几位帝子,是他真正宠爱的心肝宝贝,包括陨落在楼兰古城的那个纨绔废物,是他真正最看重的‘嫡系血裔’。”
“而我们这些子女,是他被炮制之后,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智慧族群诞下的子孙后裔,他完全不承认我们是他的子女……所以,我们还在娘胎中,就被各种炮制……我们出生后,更是……”
瞐三七呼出一口长气,嘴唇边隐隐可见烈焰闪烁。
她沉声道:“我们就好像一具具战斗工具的粗胚,在娘胎中,就灌注各种材料进行粗胚铸造……出了娘胎后,更是直接进入太瞐神池,用各种手段,进行精心的雕琢和加工。”
“经受住这种加工的,地位就缓缓提升,逐渐有了自己的名号。”
“经受不住的,就成了残次品,或者被淘汰,消失得无声无息……或者就被抹去了灵智,化为圣灵一族……”瞐三七目光闪烁的看着大惊失色的卢仚:“能想象么?外界传说中,圣灵一族是太瞐大帝完全凭空创造的族群。”
“实际上,圣灵一族中,有很多外形古怪、战力强横,但是性格暴虐、残酷、无情,毫无人性的家伙,他们是被抹去了灵智的帝子……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
瞐三七嘴角狠狠地拉扯了一下。
“太臰大帝如此,太瞐大帝如此,太初大帝么……你听说过太初元廷么?”
卢仚悚然看着瞐三七。
今天,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他听到的消息,简直,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完全颠覆了他对无上太初天,对几位大帝的存在,对这一方世界权力架构、幕后真相的一切幻想。
卢仚苦笑道:“太初大帝,太初元廷……那太初元廷,又有什么玄虚?”
瞐三七淡然道:“太初元廷,号称天庭真正的底蕴所在,一旦出动,里面冒出来的,定然是星君级以上的高手……自天庭建立以来,太初元廷中高手无数,无论天庭爆发多少次大战,无论损兵折将多少人,一旦动用太初元廷的底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星君、天君、大天君从中涌出来……”
“甚至半步大帝,乃至大帝级的存在,太初元廷中也应有尽有。”
“就好像,他们不需要修炼,不需要岁月的积淀……找不到他们的出身,找不到他们的来历,甚至找不到他们的过往,连他们的亲眷好友在哪里都完全找不到。”
“太初元廷就好像一口深潭,里面不时的迸出一条条大鱼、大鲸、鲲鹏、蛟龙……源源不断,永无止息。”瞐三七沉声道:“但是如今天地之间的修行规则,你知道的……每一份修为,都有据可查。”
“天庭每年发行多少帝钱,这些帝钱流入了何方,兑换成了多少修炼资源,可以供多少修士提升到何等境界,都有据可查。”
“我们有人,在天庭核心内部。太初元廷每年消耗的资源,根本不足以供养这么多的大能高手。”
瞐三七冷声道:“甚至是,每一年天庭消耗的所有资源,所有帝钱,全都加在一起,也不足以承受太初元廷的巨大消耗。”
“那些人,从何而来?他们的道?他们的法?他们的修为?都源自何方?”瞐三七的手指头微微有点哆嗦,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而且,我们注意到,有几次,太初元廷规模极大的出动,他们当中,有些大能的面甲下,那面容,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其中好些人,和太初大帝生得是一模一样!”
卢仚屏住了呼吸。
活见鬼了这是。
白娘子是太臰大帝,而太臰大帝是制造出来的‘播种机器’,源源不断的繁衍后代,用‘正儿八经最传统的方式’繁殖后代。
太瞐大帝是半加工的制品,虽然不知道太瞐大帝接受了何等加工,但是他的子孙后代从娘胎中,就开始接受某种古怪的‘锻造’,在出生后,更是继续接受后天的人工锻造。
太初大帝,就更古怪了。
他明面上的帝子不多,放在外面招摇过市的天庭太子,也就这么稀稀拉拉十几个人。
但是太初元廷当中那么多的大能高手,他们厚重的甲胄下面,面甲后面遮挡住的面孔,很多面孔都一模一样?而且有些面孔和太初大帝长得一模一样!
复制品?
克隆体?
而且太初元廷消耗的修炼资源,和那些大能高手拥有的总的力量对不上账……毫无疑问的是,太初元廷,也是某种‘人工造物’!
如今无上太初天明面上最强大,掌控天地大权的三尊大帝!
他们,都经过了某些奇异的‘改造’。
他们的子女,更多的像是‘试验进行中的人形工具’……而不像是真正有感情的子孙后裔!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卢仚沉默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脑海中无数念头急速闪烁,依旧无法剖析出其中隐藏的玄机。他最终,只能看向了瞐三七。
“你知道了这些,就无法置身事外了。”瞐三七微笑看着卢仚:“接下来的真相,更危险,你确定你要听?”
卢仚沉默。
继续沉默。
沉默许久,他才谨慎的问瞐三七:“若是我加入你们,你们可以提供什么?”
瞐三七微笑道:“活下去的希望。”
卢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若仅仅是如此,以我和胤垣的关系,以他如今和白娘子的关系,我可以在无上太初天活得很逍遥,很快活!”
瞐三七笑着摇了摇头:“你,确定么?”
卢仚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思忖良久,他才看向了瞐三七:“要不,你说说,我听听?”
瞐三七笑道:“接下来的话,若是你知道了,可就真的,下不了船了。”
卢仚咬了咬牙。
下不了船?
自己已经上了贼船了啊!
心里有点痒痒,他认真的思索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听听吧:“说说看吧,或许,事情没这么严重呢?哈!说说看。”
瞐三七笑着指了指卢仚,端起大水壶,给卢仚、冥九蛋、秋桂王,分别续了水。
随后,她问了卢仚一个看似和之前的那些话毫无关系的问题:“卢仚道友对于天地,对于宇宙,如何看?比如说,我们这一方无上太初天,你觉得……”
卢仚挑了挑眉头。
无上太初天啊,广袤,宏大,底蕴雄厚,强大无匹。在无上太初天之下,更有更低层次的空间维度,如两仪天,如极圣天,如元灵天……那些更低维度的空间,那一方方大大小小的世界,更是如夜空繁星,数不胜数。
“广袤无边,恢弘至大。”卢仚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以为,无上太初天,就是真正的,唯一的,世界么?”瞐三七问出了一个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问题。
卢仚张了张嘴。
他联想到了之前秋桂王、瞐三七的诸多阐述。
脑海中灵光闪烁,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揭晓,他诧异道:“青帝,是天外来客?他是,域外天魔?”
第985章 剑争
令狐云城。
春光正好。
原本,按照正经的季节,令狐云城此刻应该白雪飘飘,寒风萧萧。
但是今日,胤垣带着一众亲眷好友外出游玩……既然是游玩,弄得积雪遍地,满地都是雪水寒冰的,岂不是没有趣味?
于是,白娘子一弹指间,整个令狐云城,甚至大半个令狐云陆,全都日月变幻,日夜更迁,从原本正经寒冬化为初春。
青山巍巍,碧水潺潺,胤垣身穿一套大铜钱纹的员外服,身边跟着几条膘肥体壮的大狼狗,在鱼长乐一群老太监、小太监的伺候下,笑容满面的站在溪水旁,看着一群儿女戏水。
胤垣现在有多少儿女?
呃,他自己都懒得数。
反正有鱼长乐这个内廷大总管帮忙盯着,有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太监负责管理,有这么多令狐氏的丫鬟侍女前后招呼着,他胤垣是‘管杀不管埋’,只管生娃娃,至于怎么养,他是从来不操心的!
看着一群高从四五尺到两三尺不等的孩童,胆大的在溪水中扑腾鱼虾,胆小的在岸边挥动着竹竿咋咋呼呼,胤垣不由得心情大好。
只是,目光转到了溪水旁,一圈儿锦缎圈起来的帷幕中,那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身上,胤垣不由得就一阵阵的脑浆子剧痛。
难,难,难!
放在下界极圣天的时候,胤垣的后宫中虽然也刀光剑影,阴私不断。但是那时候,他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那些妃子们往死里折腾,也没办法折腾得太厉害。
到了元灵天和两仪天嘛,他胤垣身边,就白鼋一人,两人勾勾搭搭的,倒也畅快。
但是自从在楼兰古城,认识了令狐璚之后……单单一个令狐璚,其实也就罢了,他又犯了天下绝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将令狐璚的几个姐妹,也不小心弄大了肚皮!
咳咳,白鼋一时间落了下风,毕竟令狐氏的家底子摆在那里,白鼋心胸再狭隘,脾气再恶劣,再有‘先进门的主妇’的堂皇名义,她的底气,总没有令狐璚姐妹几个充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白鼋是收敛了脾气,收敛了小性子,小心翼翼俯首做小的。
没有了白鼋兴风作浪,就令狐璚姐妹几个,她们背后的家长势力差不多,堪堪打了个平手。胤垣,也就很难得的,过了一阵子的消停日子。
但是白娘子来了!
这就……
白娘子,姓白;白鼋,也姓白。你能想象,白娘子和白鼋一见如故,直接‘结拜成了结义姐妹’?
白娘子是什么人啊!
摆在明面上的招牌,她可是太臰大帝的心腹,掌握‘尚方宝剑’、‘生杀大权’的大帝密使。这可是令狐氏都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没见到令狐天等九位宗老,自从白娘子出现后,就夹起尾巴缩在了青桑窟中不露面了么?
白鼋有了白娘子撑腰……胤垣的后宫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人家那些大户人家,偶尔一个月后院倒一次葡萄架,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胤垣可好,他的后宫中,每天都要倒下七八座葡萄架……有了白娘子撑腰的白鼋战力全开,打压得令狐璚姐妹几个联手,依旧被整治得欲仙欲死!
要不是鱼长乐老道,一群小太监尽职尽责……以白鼋的心性,搞不好胤垣的那群儿女,都要夭折好几个!
白鼋……可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子!
甚至可以说,白鼋是实在的恶人!
“兄弟,我想你了,兄弟……你若是在,起码你大嫂,还会给你几分面子,不会弄得这般……血雨腥风,鸡飞狗跳的罢?”
胤垣双手合十,喃喃的向漫天神佛祈祷,只希望今天带着妻儿老小出门郊游,千万不要生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来……若是有,也希望只是一丁点儿的小事,万万不要……
‘啪’的一声极其清脆的耳光声传来,胤垣骇然望了过去,就看到令狐璚的贴身侍女,叫做‘碧霞儿’的一个娇俏少女,被白鼋一耳光抽得飞了起来,打着旋儿,好似风中柳絮一样,飘飘荡荡的从那锦缎帷幕中飞起,手脚乱舞的飞出了数十丈远,一头栽进了溪水中,炸飞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鱼儿。
令狐璚厉声呵斥:“白鼋,你欺人太甚!”
白鼋双手叉腰,两条长长细细的腿儿好似圆规一样杵着,涂得好似喝了血一样殷红的薄嘴唇上下翻飞,毫不示弱的朝着令狐璚厉声喝骂:“没规矩的贱皮子,趁早打死了拉倒,不要玷辱了咱家的门风……”
“谁的错?”胤垣回头,问身边伺候着的小太监。
摇摇头,不等小太监回答问题,胤垣低声的自言自语:“哎,谁的错,都不重要,反正,又要闹起来了……哎,你们说,我是什么时候进场才好呢?是她们刚准备动手的时候,还是打得互相吐血的时候,还是,抱着自家娃儿,掐得娃儿跟着她们一起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