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去找他,问清楚郑管事他们在哪,什么时候把纸条交给他的,郑管事不是糊涂人,不可能让他转交一张什么也没说清楚的纸条。”
宋七也察觉到不对劲,可他们只来了两个人,他要是走了,少爷遇到危险怎么办?
“属下不能留您单独在外。”
杨钺白了他一眼,“等哪天你打得过本少爷再说这话,快去快回。”
宋七只好先离开,杨钺直到车队离开了才跟上去,一路上在想各种可能性,如果是有人拿邵芸琅做饵引他出城,那就是冲着他来的了。
这人能知道他与邵芸琅的关系,那一定是关注他许久的人。
杨钺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周晁文,因为有邵宛卿在,他们可以联手布这个局。
但不管怎样,就算知道有人在前面挖好坑等着他跳下去,他也不得不去,否则邵芸琅就真的危险了。
那队马车停在了“怡园”门外,这里是赵家的生意,因为环境好,菜品好,很受权贵追捧。
杨钺亲眼看到邵芸琅跟着那群姑娘进去,想了想,找了一段僻静的围墙翻进去,几个跳跃,躲在视野最好的屋顶上。
徐瑶提前让下人过来知会过了,管事给她们安排在了一个名叫“澜庭”的院子。
徐瑶边走边介绍道
“听说怡园里一共有十二座院子,每座院子修葺的风格不同,仿造大庆东西南北各处特色,几乎将整个大庆缩小在这一座庄园里了,有人为了体验齐十二种风格,每日都来递牌子。”
邵芸琅一脚迈进怡园时心里就有一个疑问,此时脱口而出:“徐姑娘,听你的意思,这怡园应该很难排到吧?我们临时决定过来用膳,这么巧竟然还有空位置?”
徐瑶高兴地说:“就是这么巧,说是原本定了这澜庭的贵客爽约了,便给了我们,就连菜品都已经定下了,咱们吃现成的就行。”
“竟有这等好事?”姑娘们都觉得太幸运了,“说不定是刚才在月老庙里烧高香的原因。”
谢灵之靠着邵芸琅问:“怎么?你觉得不对劲吗?”
“不,只是太过巧合的事我都会怀疑。”邵芸琅现在只看上来的菜是如何的了,不同年龄不同性别喜欢的菜色也一样。
上一位贵客总不能那么巧也是宴请女客吧?
谢灵之多了几分警惕,小声说:“我只带了星元,你也只带了一个丫鬟,万一出事记得先跑要紧。”
邵芸琅环顾一周,想从这群女孩脸上看出什么,不过并没有发现异常。
“也许是我想多了。”今日之行也不像是刻意安排的样子。
而且如果是冲着她来的,她首当其冲,哪那么容易跑掉。
饭菜果然很快就送来了,摆了满满一大桌,邵芸琅从菜色上就能分辨出
哪些是宫廷菜。
“看样子并非是特意给我们准备的。”谢灵之低声说。
桌上的菜以大鱼大肉为主,口味偏重,还有不少下酒菜,她们这群小姑娘更偏爱口味清淡或者甜口的菜肴。
徐瑶有些尴尬地说:“我也是瞧大家饿坏了,所以就直接让他们把做好的端上来,考虑不周,我这就让厨子加菜。”
她让丫鬟去加菜,没多久那丫鬟回来说:“姑娘,他们说加不了,菜都是提前备好的,厨房现下没有食材了,奴婢看他们还有米面,就自作主张加了一份清粥还有一份烙糖饼。”
“没事,将就吃一些,等回武侯府我请大家再好好吃一顿。”邵宛卿让人倒上酒,举杯说:“在坐的都是宛卿从小到大要好的姐妹,今后各奔东西,也没什么机会这样聚在一起,不如我们就喝了这杯酒,祝愿每个人都能过得顺心如意。”
“好!干了这杯酒,祝愿将来我们还有再聚之日。”
有姑娘喝完酒大哭起来:“我祖母非要将我嫁到蜀地,那是她的娘家,她此生回不去了,便让我替她回去,可我不想啊……那所谓的表哥一表三千里,我从未见过……”
“我又何尝不是?从小定的娃娃亲,当年也算门当户对,可那户人家因为犯了事被贬到西北去了,母亲说要退亲,父亲却不肯,说做人要言而有信,他是有信了,我却要去西北吃沙子……”
“再惨也没我惨吧,
你们好歹是嫁入做正妻,而我却要嫁去做填房,继室在前妻牌位前还得执妾礼呢,前头还生了三个孩子,这让我怎么过啊?”
第226章 中计
杨钺趴在屋顶听着这些话,心想:邵芸琅会不会也喝多了,然后埋怨自己要嫁的是一个将死之人呢?
论惨,谁有她惨?
不过自始至终,邵芸琅都没说过话,那些姑娘跟开闸的洪水一样,滔滔不绝地往外吐露心事,酒也越喝越多。
邵芸琅尝了一口酒,发现这里的酒竟然十分好喝,淡淡的梅子味,很甜,同样的,后劲也很足。
邵宛卿赶紧劝道:“你们少喝一些,喝多了会醉的。”
“难得一醉,也没什么可怕的。”
“今日就是要不醉不休,哈哈……”
“嗝……李玉莲,你的脑袋怎么变成两个了?”
邵芸琅没喝几杯就头晕脑胀,看大家都一样,便也没想过酒有问题。
她起身时撞到了碗筷,裙子上沾了一些污渍,便想说回家得了,再喝下去容易出事。
倒酒的侍女拿着湿帕子过来帮她擦拭,“姑娘这裙子鲜亮,污渍滴上去太显眼了,不如跟奴婢会换一身衣裳。”
邵芸琅吃过这种亏,自然是不去的。
“不必。”邵芸琅喊来青碧,扶着她的手往外走。
“二姑娘是要更衣吗?就在后头,请跟我来。”那侍女在前头带路,绕到屋子后面果然有个干净的净房,徐瑶刚从里面出来。
“芸琅,你也喝多了吧,看着脸好红啊,我让厨房做了醒酒汤,一会儿大家都喝一点。”徐瑶热心肠地说。
邵芸琅记得,刚才哭诉的人里就有她,眼眶还红红的,看来
是出来调整情绪的。
“好,多谢你想的周到。”
徐瑶轻轻笑了一下,她变化很大,与当初一起打马球时完全变了一个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人总要为了自己好好努力,才能过得更好,你说呢?”
这话没毛病,只是有些突兀,邵芸琅点点头,看着她轻快地进屋,有些一头雾水。
从净房出来,邵芸琅发现四周安静了许多,青碧也不在原地,而是刚才那名带路的侍女。
邵芸琅警觉地问:“我的丫鬟呢?”
“那位姐姐去厨房给您取醒酒汤了,姑娘是要回席上吗?奴婢带您进去吧。”
邵芸琅看前面就是刚才用膳的地方,总共才两步路而已,便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点了点头。
“您担心脚下。”
等邵芸琅一脚踏进室内,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根本不是刚才用膳的大堂,反而是一座休息用的屋子。
她正要转身,背后被大力一推,人便跌进了屋里,然后听到了房门落锁的声音。
邵芸琅没慌,再大的风浪都见过了,只要不是要她性命,一切都能挽救。
她跑去用力拉门,门外上了锁拉不开,所有窗子也都钉死了,这里显然是为了困住她提前准备好的。
她再一次陷入邵宛卿的骗局中了。
这回她做的局更细致,更完美,她居然没看出破绽。
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只是她被徐瑶骗过去了,徐瑶怎么会和邵宛卿同流合污害自己呢?
回想她
最后那句话,恐怕也是有人许了她天大的好处。
屋顶上瓦片动了,没多久,杨钺从屋顶跳了下来,感叹道:“你也挺蠢的,怎么又被算计了?”
“你怎么在这儿?”邵芸琅惊讶地问。
“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我不来你怎么脱困?”
邵芸琅一想就通,诧异地问:“你也是被引来的?那对方的目标是你和我?”
“你一个有夫之妇……”杨钺顿了顿,看来这就是对方的目的了,将他和邵芸琅困在一处,若被发现,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快离开,我一个人待着就好。”邵芸琅冷静地说。
“我猜,他们应该还留了后手,不可能放我走的。”杨钺突然问了一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邵芸琅扫了一圈,大步朝香炉走过去,这似有似无的味道,不仔细闻还真闻不出来。
靠得越近,香味越浓,且药效她心里清楚,她捂着口鼻闷声道:“都是些老技俩了,可偏偏最管用。”
“里头加了什么?”杨钺过来将香炉推倒在地,白色的粉末洒了一地。
“你自己身体什么变化自己不知道吗?”邵芸琅退开几步,离杨钺远远的。
杨钺低咒了一句:“这可真够下三滥的,我一会儿要是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
“那就阉了吧,你一个人死总比我们两个人一起死好。”邵芸琅从袖子里拔出匕首丢给他。
“你这女人真恶毒!”杨钺抬头,想运
功跳上屋顶,结果发现一动真气,浑身绵软无力,而且燥热感更加明显了。
“忘了告诉你别运功,这是宫廷秘药,专门用来对付高手的,据说,是一位妃嫔自制的,就因为她看上了宫里的一个侍卫。”
“真变态,肯定是守活寡太久了,你小心点,可别变成那样。”
“你倒还有闲心调侃我,想到法子出去了吗?”
“没有,这回真是栽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又到了抓奸环节。
邵芸琅脸色潮红,浑身如蚂蚁啃噬,难受得很,她用力掐住自己大腿,让疼痛保持清醒。
杨钺用匕首在胳膊上划了一道,鲜血流了出来,他朝邵芸琅走过去,将匕首塞进她手里。
“握紧,知道该怎么做吗?”邵芸琅死死瞪着他,没想到他出这样的主意。“你疯了!这不行!”
“听我的,你不是还想嫁人吗?而且,我可不想看谢渊哥恨我的样子。”
“他不会……”
杨钺微微笑了起来,不知是否药物起了作用,看到邵芸琅的脸格外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