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守备只要没有反心一般也不会私自购买生铁打造武器,只有像边军这
样大规模的军营才会想方设法多造武器。
赵大人您总不会是和杨家在做生意吧?又或者是邵家?总不能是西南王吧?”
赵知州冷汗沿着脸颊滴落下来,“这些……都是李家负责的,下官也不太清楚。”
“你的账本上连客户是谁都没写,尤其今年卖出去了一笔大单,也只写了金额,难不成大人身上还有一份详细的客户清单?”
“没有!绝对没有,下官真的不知道这些。”
邵芸琅朝罗靳看了一眼,后者意会,派人去李家拿人。
何骁也回来了,看到赵知州跪在他家夫人面前,脚步一顿,不知道这位闹的是哪出。
不过从他查到的消息看,赵知州应该是来认罪的。
“赵大人起来吧,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一座矿而已,值得赵大人搭上九族的性命吗?”
赵知州被威胁,知道这女人真做得出来,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想抢矿。
他以为女人心软,他只要说完实情就能得到原谅,到时候这座矿山可以封了,就当不存在。
没想到她野心比自己还大,她若是得了矿山,就等于东北军得了铁矿,说起来也不是坏事。
但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杨钺用牙齿咬开壶盖,将壶里的烈酒往伤口上洒,顿时痛得他天灵盖都裂开了。
他赶紧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烈酒,身上稍微热了一些,等着疼痛感慢慢消失。
大年夜就这样过去了,这是邵芸琅在北地的第
一个年,却是孤单一个人过的。
杨钺只要一想到这个事情,就将西凉王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那天他从锦州城离开,带着士兵往益州赶,他们这支队伍也是连日作战,人困马乏,于是休息了一夜才继续前进。
益州彻底被西凉占领了,当初西凉分兵攻占几座城池,其他几座城好歹坚守了几日,唯有益州知州是个刚上任的胆小鬼,竟然带着家人弃城逃了。
如果只是跑了个知州,有人领兵守城还好,结果益州知州前些日子刚拉下了他的死对头,想把军权抓在手里。
这就导致益州守卫军群龙无首,一看到西凉铁骑吓都吓死了,西凉军毫不费力地拿下了这座城。
杨钺得到消息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在边境一带的城镇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很少有这么孬种的父母官。
要是让他知道这个人是谁选出来的,他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西凉军占领了益州,一番烧杀抢掠后,将城中青壮年全都拉到一处围了起来,老人孩子只杀了部分,女人不用说,看上的都被糟蹋了。
但他们要以益州为据点,因此也没有大开杀戒,只是城中富户被洗劫一空,死了不少人。
城里的西凉兵不过三四千,加上从外地赶来支援的,总人数也就一万左右。
可杨钺却带着十万兵马,按理说要拿下益州并不难。
可坏就坏在西凉将领够无耻,杨钺一攻城,他就推着城中百姓
上城楼,不退兵就一批一批地杀。
杀得杨钺面无血色,进退不得。
被牵制了几日后,杨钺想了个法子,找到一处破绽偷偷钻进城中,然后与外面的杨家军里应外合。
计策是好计策,可是他低估了西凉军对他的防备,他这边刚杀了几个人,那边西凉军就开始屠杀益州百姓了。
他们甚至都不与大庆将士正面抗争,骑着马满城跑,除了被圈着的青壮年,城里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
杨钺带着人一路杀敌一路救人,可这太乱了,他的人也被反杀了许多,杀敌一千自损三千,这样的伤亡他接受不了。
最后,当西凉军用几万青壮年的性命做要挟时,杨钺不得不退出益州。
他身上的伤就是在撤退时遇到西凉的埋伏才落下的,流矢射中了他的胳膊,还好不深,简单处理即可。
“将军,我们这样太被动了,再这样下去,咱们有再多人也不够填的。”曹副将愤慨地吼道。
杨钺如何不知,可让他眼睁睁看着西凉军屠杀百姓,他也做不到,那可是一座城十几万的老百姓。
他不顾城里的百姓一意杀敌,就算最后胜了,朝廷里那些文官也不会放过他的,天下的百姓也会对杨家失望。
必须得想个两全的法子。
这样一来,他的行程就被耽搁下来了。
宁远城虽然攻破,可城墙城门全毁,他放了五万人马在宁远城,以免西凉再次越界。
还有五万兵马在各地追捕
流窜的西凉军,这些敌人十分分散,又骑术了得,只要不进山林,他们很难抓住对方。
第479章 人质
杨钺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没想到重生一回,被这群突如其来的西凉军打乱了人生计划。
“召集将领再商议,再让底下的士兵集思广益,有好计策只管报上来。”
将士们的心情都很不好,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尤其那里面还有他们的亲人。
可要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谈何容易?杨钺自诩聪明,也见过各式各样的计谋,这样最直接最无耻的威胁对他却是最有效的。
杨钺胳膊疼,一夜没睡,一大早就拉着将领们开会,提出派人进去策反百姓,如果百姓们奋力反击,尤其是那几万青壮年,说不定根本不用他们动手。
可将领们却不好看,“他们如果想反抗,早在西凉人入城时就可以把城门守好了,再不行上次我们入城进攻时就可以跟着我们一起杀敌,多好的机会啊,里应外合,本来我们必胜的。”
曹副将想起自己牺牲的那些手下,心疼不已,他甚至想教唆杨钺不要管益州百姓了。
战争本来就有伤亡,大不了事后说是西凉军屠城,总比这样被一群百姓绊住了手脚强吧?
不过这种话他不敢说,他们保家卫国,为的不就是这些老百姓能安稳地生活?
石蒙远觉得杨钺的方法是目前最好的,但可行性却不高。
滕安之也说:“要策反他们恐怕不容易吧,我们总不能一家一家地上门劝说,那样不仅太慢还容易被发现。”
“真是他娘的
操蛋!这仗打得太憋屈了!还不如直接和那群王八蛋大干一场!”
“谁说不是,都是那该死的吕秉昌,竟然敢弃城逃跑,可惜咱们腾不出手来追他,否则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有人恶狠狠地说道。
“他弃城逃走,朝廷不可能会放过他的,就是这损失可太大了,益州就算被抢回来也元气大伤了。”
杨钺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益州的地形图他记在脑海里,之前找到的缺口肯定被堵上了,这让他又少了一条通道。
“如果能把他们引出来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分出一部分士兵去城里保护百姓,而且一旦出城,咱们兵力悬殊,他们必输无疑。”
可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很难。
“哈莫奇带人逃了,他手里还有一万人左右,还不知道他会冲哪里下手,咱们这里多耽搁一天,他那边就多一成胜算。”
“呸!那个手下败将,最好别再让我们遇上,否则非砍了他的腿不可!”
杨钺见他们士气低落,反过来安慰道:“咱们常年和东辽抗争,了解东辽人的脾性,没想到西凉的作战方式是这样的风格,但目前来看,他们没有一点胜算。”
“是啊,早知道要面对西凉军,咱们就该多去了解一下他们,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次确实是咱们疏忽大意了。”
杨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他记忆中,今年十分太平,东辽没有能力派兵南下,草原上几个邻近的
部落不是迁走了就是与他们关系和睦。
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以为不可能会有意外的。
想到邵芸琅一个人在府里苦苦等待,杨钺就更加自责了。
“抓紧时间吃干粮,吃完我们立即撤退,先将益州放一放。”杨钺最终拍板道。
将领们不解,如今明确被占领的城池就只有益州了,他们不守着益州还能去哪?
杨钺把舆图给他们看,将几个地方圈了出来,“益州先放一放,但也不能完全放开,留两万人在这里叫阵,别让他们的人出来,咱们先去解决了其他的散兵再说。”
“可咱们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那就找个足以吸引他们出来的诱饵,如果他们看到本将军身边只带一千护卫,你觉得他们会不出手吗?”
滕安之立即反对:“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怎么能让大将军以身犯险呢?”
杨钺瞪了他一眼,“这怎么就成以身犯险了?你们不就在附近吗?等本将军将人引出来,派上用场的就是你们。”
“可他们怎么会相信大将军只带这么点人就上路?摆明是设了陷阱的,他们也不傻。”
“那就找个理由,就说将军府传来消息,夫人病重,本将军要赶回去见她最后一命。”
各将领没见过这样的狠人,竟然连自己的夫人都要诅咒,病重与否也不是他们一句话说了就有人信的。
“先试一试再说,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
“将军请放心,说不
定其他队伍已经有收获了呢?西凉兵敢来我们境内,那就要做好出不去的准备!”
众人点头,顿时斗志昂扬,他们是不了解西凉兵,可都是人,还能真拿他们没办法?
杨钺把石蒙远留下来,还将长戟留给他,与他二人私下开了一个 小会,别人谁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等城里的西凉兵发现围城的士兵少了一大半,连忙去禀报上峰。
“哈哈哈……大庆的士兵就是孬种,就算人多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吓跑了?”
虽然他们知道这不是双方实打实的实力,可那又怎样,兵不厌诈,他们赢了才是关键。
那将领笑了一会儿突然沉下脸来,“派人出去寻找其他几支队伍,除了派去锦州城的全军覆没,其余的应该还有不少人,让他们来益州城集合。”
“将军,他们恐怕不会想来,而且留在外面迷惑杨家军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
“哼,咱们总共就这么点人,能有什么作用?等他们都被收拾完了,咱们这点人死守着益州也没用。”
“可大王之前不是说了还会派兵过来?”他们最初的计划,是占领宁远城与关内某座城,这样一来就能随心所欲地进入山海关。
结果目的是达到了,但宁远城还是丢了。
要不是他们聪明,拿益州城百姓当人质,那杨钺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