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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都市言情 > 病不娇,败不馁 > 病不娇,败不馁 第42节
  需要吗?怎么可能。
  他心中悻悻,施妤不喜欢他管着她,更不会对他多在意。
  然而,他却是听见了施妤斩钉截铁地说:“需要。”
  “……”
  果然施妤话音刚落,她便觉怀里的林奢译立刻僵直了身体。
  她有意为难他,还继续说:“一日三餐,顿顿不落。”
  “……”
  施妤坚持说:“每顿饭吃什么,都要拍给我看。”
  林奢译轻声接话道:“是不是还要‘饭前拍一次,饭后拍一次’。”他无声地笑了笑,似是回想了什么,额头抵在施妤的颈肩,良久,扑簌簌的眼泪把施妤的肩头都打湿了,“施妤,你在拿我打趣吗?”他个头明明比施妤高,此时微弯了腰和她抱在一起,却比她还要脆弱几分。
  施妤没想弄哭他,只说:“没有哦。”
  她给林奢译擦眼泪,稍哭上一哭,他眼眶就红得厉害。眼尾也红,浅褐色的瞳仁,低眉顺目地看着她,更有几分柔弱可欺的无助感。他的泪珠饱满着,啪嗒地落,施妤擦不过来,顾左不顾右,间或有眼泪落在她手上,打出了细小的碎花。
  林奢译追问:“真的要拍给你看?”
  施妤想说“不需要了。”但她看林奢译这架势,她如果说“不需要”,他怕是会失控哭得更厉害。她帮他理了理凌乱的濡湿额发,她其实并不心疼林奢译哭,事实上,她反而觉得他哭得这副小可怜的模样,蛮可怜可爱的。但总归人是要回家关起门来,好生欺负,多欺负,才有意思。
  大庭广众,他这么哭,都被旁人看去了。
  施妤不避,认真地说:“真的。必须拍,一顿不落。”
  这下,林奢译眼睛也不眨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施妤,直愣愣地掉下来了最后几滴眼泪。
  落完泪,他就着施妤的手,自己把泪水擦干净了。他抿了抿唇,根本抿不住,倏地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说:“施妤,你这么在意我了吗?”
  施妤:……
  哎,她倒是忘了,林奢译的脑回路向来和旁人不一样!
  林奢译一时只感觉如梦似幻,他竟然是被施妤在意着的。
  他这回儿严丝合缝地接收到了施妤的爱意,一颗心不再慌乱,也不再茫然,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稳稳把持住了。那么好的施妤,竟然也会在意他,稍微一丁点的喜欢,已经是他从前做梦也不敢想的妄念了。
  涉及到有关施妤的事儿,不过三言两语,林奢译已经美得晕头转向了。
  他突然还想亲下施妤,进一步见证他感情的甜蜜。但他终究是不敢,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最后他用脸颊蹭了蹭她,湿漉漉地蹭了施妤一脸的眼泪。
  施妤无奈,任由林奢译蹭了。
  她见他如此,没多解释,也随着他笑起来。
  第40章
  甜品店开在办公楼的对面, 一街之隔,平时的生意便仰仗了办公楼里的上班族。清早时,甜品店的玻璃门一开, 游荡荡的飘出一股奶香味儿,勾得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往他们店里拐。夜深了,甜品店的logo在一片暗淡的餐饮店招牌中独树一帜, 闪的发亮,也格外引人瞩目。
  施妤喜欢光亮, 林奢译不由多注意。
  果然看得次数多,他能频频锁定施妤进店的身影。或许施妤自个也没发觉, 白天尤不显, 每逢深夜加班时, 她出了办公楼, 视线扫过对面的餐饮一条街, 她直奔甜品店的步伐相当坚定。
  施妤推开门。透过店里的玻璃窗, 施妤绕面包柜转了一圈。施妤挑了块面包,结账的时候, 随手在柜台拿了两盒小零食。林奢译记得清楚, 等施妤离开后,他也会进店详细地再看上几遍。
  甜品店的装潢漂亮,价格也与周遭上班族的薪资水平一致。
  林奢译付不了款。
  事实上,以他微薄的实习工资,身处寸土寸金的城市cbd,赶不上回程的末班公交车,他还得步行回幼儿园。但他不在乎就是了, 一边走,抽空搜索甜品的配方, 他也自得其乐。
  有关某些赤/裸而直白的现实,施妤从不在意,便也伤害不了他。
  但今个是不一样了的。
  林奢译站在柜台前,点了甜品店里的主打招牌。指尖在卡面上摸索一瞬,递给收银员。他选了靠窗临街的位置,正在甜品店logo招牌的下方坐下了。这一次他不是遮掩地在蹲守施妤,而是名正言顺地在等她。如此光明正大地等待,让他心里生出些许安稳感,反而不再执拗地盯着办公楼的大门了。
  他抽空剪了头发,耽误了些时间。
  报告没写完,摊开笔记本,他在甜品店里继续写。
  这年头很少人使用记事本了。
  店员有些好奇,多看了一眼,便见林奢译认真地在写:陈宇宙,你活泼热情,乐于助人,有责任心,有担当,在幼儿园期间,出色地完成了安全协管员的工作。特此,老师代表幼儿园,向你颁发年度优秀宇航员的证书,以资奖励。希望在新的一年,你可以发扬自己的独特优点,戒骄戒躁,帮助老师,也能主动帮助更多遇到困难的小朋友。
  林奢译在笔记本上打完草稿,然后誊写在了证书内页上。批改作业似的,写完了的证书放在左手边,右手边还堆叠着十几本没拆封的红本本。
  店员有心细数了下,估摸是班里每个小朋友都会有。
  每个人的评语不一样,证书奖项的名称也是千奇百怪。
  她在林奢译的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林奢译都没有察觉。直到她把盛着小蛋糕的餐碟放在了桌上,惊动了林奢译,他才抬起头来。视线聚焦的一瞬间,他微微笑了下:“谢谢。”
  他笑得温柔,和气。
  像是标准模板里的好好先生,让人不由的心生出了安定感。
  店员原本诧异怀疑的口吻,缓和了几分:“你是幼儿园的老师?”
  林奢译轻声说:“是实习老师。”
  “哇!”
  果然……即便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店员也是惊讶。她向来对小孩子没有好感。每次路过幼儿园,她不觉得孩子童真,只觉得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如同病毒般可怕,让她惧而远之。而在她印象里,能胜任幼儿园工作的老师,也应该是工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和蔼可亲,生性就爱操心的老奶奶形象。
  没想到他这么年轻,还是位男性。
  店员感叹道:“施先生,您太厉害了。”
  此时下班的晚高峰已经过去,店里没什么客人。
  隔了会儿,店员又端来了杯咖啡,放在了林奢译的桌上:“施先生,这杯是请您的。”
  奈何林奢译的关注点,只落在某些特定的地方。
  他抿抿唇,纠正说:“我姓林。”
  “嗯?”店员反应过来,立刻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您点餐的时候,我看会员信息上标注的姓施,才冒昧的称呼您为‘施先生’,抱歉抱歉。”
  这下换成林奢译的脸色有点红了。
  被人称呼为“施先生”,突然让他有种和施妤牵扯不清、不分你我的晕眩感。他生得冷白,在甜品店明亮和煦的灯光中,却是通透的红润了几分。他低声说:“没关系。”
  解释过后,就应该终止话题了。
  但林奢译视线游离了一瞬,鬼使神差地补充了句:“这是我女朋友的会员卡。”他说得声音小,店员没注意听,倒像是他说给自个听得了。他说完,眉目微动,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林奢译把小蛋糕摆好了位置,严格遵循着施妤的要求,拍了张照片给她看。小蛋糕没有吃,他解释说:手头有点工作要忙,一会儿就吃。
  施妤给他回复了一张“抱抱”的表情。
  林奢译在聊天框里上滑,反复回顾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确认没有了遗漏。他念及上次见面,施妤的手指在他额发上多停留了两分,依然心有余悸。他犯了个最基本的低级错误,最近实在太忙了,没顾得上,他都没有注意到头发过长,显得不好看了的事。
  林奢译一边想,从背包里掏出了另一个笔记本。
  他在上面记下了今天剪头发的日期。对比一番,果然比前几次要晚了几天。
  这本笔记本只有巴掌大小,里面字写得密,分门别类记录了很多东西。
  重要的是施妤家的地址、施妤的喜爱偏好、施妤随口的抱怨,还有他的身高、体重、衣服穿搭,各种一应俱全。在他的体重那栏,几个并列的数字,依次降低,被他标注了一个感叹号。
  施妤的感觉没错,他确实瘦了很多。
  但林奢译有点束手无策。他近来胃口尤其差,吃不下东西,强行吃多了更是会吐。几次强忍着从教室去往卫生间,也令班里的小朋友们十分忧心。
  越是在意,越是无力。
  林奢译在照镜子时,面对自己过度消瘦的体型,皮肤所呈现出的一种病态苍白,有时会不可自抑地产生一股浓烈的自厌感。他只能不停安慰自己,施妤嫌弃他瘦,但施妤其实好像也并没有很嫌弃他瘦。她甚至还更关注他,每天都监督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施妤是喜欢他的。
  施妤不喜欢的地方,他统统都会改掉。他必须要赶快改掉。
  *
  说来这些年,施妤的心理素质也是很强大。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每每被林奢译念叨叨了十遍八遍,她都若无所觉,除了感冒,愣是一个喷嚏都不打。
  随着公司项目进入收尾阶段,施妤下班的时间一日早过一日。今日她走出办公楼,往对面的餐饮一条街望去,果然如林奢译所愿般,第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甜品店里的他。
  但施妤有些意外。
  林奢译正埋头奋笔疾书写着什么,一点也没发觉她的出现。
  施妤走近了,推开甜品店的门。
  店员提高声音,说了句:“欢迎光临。”
  施妤指了指靠窗的林奢译,婉拒了店员的招待。
  店员回给她一个了然的微笑:“这位先生等您很久了。”
  是等得有些久。施妤隔了一小段距离,打量着一心誊抄证书的林奢译,心中嘀咕:但他也没闲着啊,还挺忙。他是如此专心致志,不为外物所动,连施妤假装路过的客人,从他所坐的桌边走了一趟,他都无动于衷。
  施妤也搞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感觉有点怪怪的。
  真真是·人生第一次·被·林奢译无视。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见认真工作的小林老师。
  施妤有些饿了,从面包柜里取了块蓬松甜面包,另点了杯热奶茶。她端着东西,索性坐在了林奢译斜对面的桌子上,静静地等着他。
  她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致地看。
  直到林奢译写完了向日葵班所有小朋友的评语。他一丝不苟地,用丝带给每册证书都打上了对称的蝴蝶结,小心地把证书装进塑料包装,封口,一册一册地放回背包里,整理妥当。
  施妤看了眼时间。
  整整两个多小时,林奢译除了最初时尝了几口小蛋糕,他桌上的那杯咖啡由温转凉,都没碰上一碰。他思索地认真,也似乎对每个小朋友的情况都了然于心,草稿纸上写一遍,稍微修改下措辞,基本就能往证书上誊抄了。
  班里二十多个小朋友,他一口气写了不重样的二十多份。他丝毫不觉得繁琐,眉心舒展着,有时回想起了什么,面上有几分他自个也觉察不到的温柔和轻松。
  虽然林奢译认为这是只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