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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耽美 > 他说他家的狗只会坐下 > 7. 贵宾
  到了保健室的孟杕左远没有方才在魏雁身旁那样配合与有人情味,面对护士阿姨的询问他一概以自己不小心跌倒了做塘塞,只让对方简单处理了脸上的伤口,其他身上的伤一概忽略不去管。
  孟杕左下午没课,擦完药他又拎着那被撞得面目全非的便当满学校找老黄。
  他担心老黄受惊也担心牠没吃午餐,会饿坏了。
  游走在学校的孟杕左此刻毁誉参半,不少因为youtube影片事件谩骂他的人,在得知他是魏雁的弟弟后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有些人拿着名片毛遂自荐,「如果魏雁哥有缺龙套还是什么小角色的话,我都可以演出,我演技很好的!」;也有人拿着小礼物和小卡片,满脸娇羞:「可以麻烦你帮我拿给雁雁吗?我……我们都很喜欢他!请帮我们跟他说他是最棒的,我们永远支持他!」说完还眼眶泛泪,差点就哭了;更甚者还有人拿了房间钥匙和一张香艳的性感睡衣照:「如果魏雁不来的话,你来也可以喔!」离去前还拋了一个媚眼和一个飞吻给孟杕左。
  吓得孟杕左手一抖,差点将东西都抖到地上去。
  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群,孟杕左本想一走了之,却不料那些人就像盯上了肉的苍蝇挥之不去,无奈之下孟杕左只好照单全收,期望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快点放他自由。
  最终孟杕左在一处草丛底下找到了老黄,他一边餵着老黄吃东西一边耳提面命告诉牠:「之后我们就在这里碰头,不要再去大树底下等我,也不要再让陌生人接近你,尤其是那群人,如果看到他们有多远走多远,知道吗?」
  然而他的苦口婆心没有换来任何反应,老黄只是狼吞虎嚥吃得飞快,一副吃了这餐还不知道下一餐在哪里的急迫样。
  孟杕左看在心里颇是心疼,他轻缓地摸着牠的背,柔声道:「别急,慢慢吃。」
  还有宣传工作要做的孟杕左餵完老黄吃饭便离开了,他回家换了身衣服的同时打电话给了棘娃娃想让她在海报上面做些更动,接起电话的棘娃娃声音大得孟杕左差点耳聋,「你的手机是摆饰是不是!!!每次打电话给你没有一次是打得通的!!!」
  「刚刚在上课,开静音了……」孟杕左小声解释。
  「我管你是开静音还是转震动,以后本姑奶奶打电话给你,你就是睡着了都得半夜给我爬起来接,听到没有!」没等孟杕左回答,她自顾自又说道:「要不是看到魏雁和你在一起,就你脸上那伤还有走路的姿势,我差点以为你死哪里去了!」
  她越说越来劲:「你说你一个小弱鸡跟别人打什么架?那么帅一张脸万一被打破相了怎么办?啊?打不过不会跑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就是先躲起来再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去復仇都可以,你自己逞什么能呢!」
  棘娃娃一阵连珠炮似的话语劈哩啪啦往外蹦,连大气都没喘一下,孟杕左就静静听着,没有解释、没有打断,等他看棘娃娃好像发洩得差不多了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娃娃。」
  他的声音轻柔,似情人间的软语,他说:「谢谢你,我没事。」
  电话那头的棘娃娃停顿了一瞬,「谁担心你有事没事,想太多!」说完她手一按就把电话给掛了。
  棘娃娃在画室里头逼迫自己深呼吸,冷静点棘娃娃,他是孟杕左,他是gay!不要被他的声音迷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只是不小心被他的声音给袭击了而已。
  这很正常!没错,这很正常!
  孟杕左听着电话里头传来的嘟嘟声满脸无奈,他还有事情没交代……
  于是他再次将电话拨了过去,对面接的很快,语气还有点冲:「喂?」
  孟杕左只当对方是一隻闹彆扭的小猫:「海报帮我改一下吧?」
  *
  只是改一下文字加上一张照片,棘娃娃一下便将成品发给了孟杕左,他拿着档案到印刷店又印了100张的宣传传单出来。
  这次他打算转换目标群体,邀请社区民眾参与活动。
  反正公文上头写了,能为社区带来正向发展的社团,变得以继续存在,那邀请当地居民一起为环境改善尽一份心力,也是一种方式。
  孟杕左拿着传单到夕江公园去,那里平常下午有许多婆婆妈妈在运动、散步,他打算故技重施。
  孟杕左端着一张伤痕累累的俊俏脸蛋四处游走,此刻的他如同受伤的流浪小野猫,孤傲难驯、充满敌意。不少人想前去询问他流浪的故事,又担心惊吓到他,踌躇不前。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十分亲人,不只张开嘴喵喵叫,还主动翻出肚皮示好求摸摸。
  孟杕左朝频频望向他的婆婆妈妈们露出微笑:「姐姐们对净滩活动有没有兴趣?这是我们夕大动保社与社区发展协会共同举办的活动,遛狗顺便净滩,到时候品牌代言人魏雁也会来喔!」
  孟杕左边说边将传单发给大家,只见原本小清新风的传单排版修改后,瞬间摇身一变成为了捷运上常见的公益广告,魏雁的图片放在最中间,旁边配上活动名称和简单的文字说明,十分商业。
  「魏雁?谁啊?」婆婆妈妈即便不认识,却本着不拿白不拿的心态,像抢限量商品一般从孟杕左手上抢走了许多传单,边看照片边七嘴八舌的讨论。
  「魏雁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平常对爱护环境和流浪动物的议题也都很关心。」
  有些人就是这样,面对人群有障碍,说真心话有障碍。可一旦那件事不得不做,他便会硬着头皮,找到最佳的行动方法去施做。
  「欸,这不是那个那个,演《灶咖》的小儿子的那个?」
  「对,就是他,他叫魏雁。」
  「原来是他喔!这个造型比较帅捏!照片印成这样都看不出来了!」
  「什么?这是家豪?!家豪要来我当然要去看!」几位阿姨嗓门很大,几句话的功夫就将附近的姐姐妹妹们给吸引了过来。
  家豪是魏雁在《灶咖》里头的角色名字,他饰演一位表面叛逆玩摇滚,实际上非常孝顺且照顾家庭的儿子,因此在婆婆妈妈之间人气很高。
  「我也很喜欢那个家豪!我儿子如果有他这么孝顺就好了啦!没想到他就在我们这边读书,啊是拿这个传单就能参加了吗?到时候可不可以跟他握手拍照啊?」
  孟杕左笑得很开心,「当然可以。姐姐你们传单要收好,到时候凭着这张单子才能参加活动喔!」
  有了魏雁的名字加持,100张传单一下就快拿光了。孟杕左一路发一路听阿姨们的聊天内容,其中说道要带亲朋好友一起去看明星的比例很高,他预估每个人应该都会再带个三到五个人,也因此100张传单发下去,星期六的实到人数至少也有二到三百人。
  得到这个推算的数字,孟杕左安心不少,「这下没问题了。」
  多日来的坏心情由阴转晴,孟杕左手上胜的传单为数不多,他静静走在江边,看着水上霞光一片,像是熔了金块,粼粼着浮动的波纹。
  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像终于放下担子,浑身都轻了起来。
  急切的心情放松下来后,孟杕左沿着江缘缓慢走着,享受这多日来难得的片刻寧静,却突然他看见一隻标准型贵宾在人行道上奔来跑去,脸上着急,像是找不到主人。
  孟杕左吹了声口哨试着呼唤牠,没想到小狗听懂了,真的朝他跑过来。
  孟杕左试探性地朝牠伸出手,没有躲,他便放胆去接近牠,让大狗确认他身上的味道。
  在贵宾结束一阵嗅闻后,他捡起在地上拖着的牵绳,半蹲着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贵宾齐平,问道:「你迷路了吗?还记得自己从那边跑过来的吗?」
  大狗很乖,似乎是跑累了,端坐在孟杕左面前吐舌头傻笑。
  孟杕左见他那呆萌的样子,整颗心都化了,看着他的眼神像抹了蜜一般,喜爱非常。
  顿时,他传单也不发了,一心想着帮小狗找到主人。
  「走吧!」孟杕左牵着狗朝牠跑来的方向走,「我带你去找主人。」
  贵宾很乖,训练有数地跟在孟杕左身边,不快不慢亦步亦趋,孟杕左奖励地摸了摸他的头道:「真乖。」
  贵宾则亲暱地蹭了蹭他的侧腰。
  孟杕左平常话不多,但是见到小动物就容易敞开心扉、自言自语:「我大概知道你的主人是谁,一个长头发的女生。我好像看见过她带你来公园散几次步。」
  他认人不行,但认狗却十分有一套。毕竟养标准型贵宾的人不多,很容易记。
  「汪汪──」大狗大叫了两声,孟杕左只当他是同意自己的说法,自顾自继续道:「虽然我大概知道你的主人的特徵,但是要我准确认出个别的人来有些困难,所以待会儿如果看到你的主人,你就吠两声,这样我就知道了,行吗?」
  贵宾又叫了两声,时间点卡得刚刚好,搞得孟杕左都觉得他是不是真的能听懂。
  他看着贵宾失笑问道:「你是真的听懂了吗?怎么每次都回答得那么即时?」
  贵宾嗷呜了一声,那声音和模样彷彿在说:那当然,也不看本大爷是谁。
  孟杕左见状又笑了起来:「是是是,你最聪明。」
  就这样,孟杕左一路牵着大狗一路走,神奇的是,平常人潮不少的运动公园此刻却半个人都没遇到,孟杕左有点担心,也不知道自己贸然牵着小狗乱走动,会不会反而让他和主人擦身而过。
  他将视线从前方移至贵宾身上,只见打结成团的毛发上头沾着杂草屑及鬼针草的种子,屁股后头那一区的毛发延伸至两隻后脚,全都沾上了黑色的脏污,那是拉肚子时沾在毛上的大便乾掉所留下的痕跡。孟杕左皱眉,只怕这隻贵宾的主人对他并不上心,亦或者说本来便打算将他遗弃才丢在这公园里头?
  孟杕左正走神间,身边的狗突然汪了两声,他顿时将注意力转回看向道路前方想确认是什么引起了狗儿的鸣叫,却不料他看见了一个不算太陌生的身影──
  夕江大学的校草傅其雨。
  男子身型高挑纤长,穿着一套深蓝色运动服套装,未被衣物覆盖的手臂和小腿精瘦结实,颇具力量感。
  棕褐色的头发不知道是自然捲还是故意烫捲,和贵宾有些像,蓬松凌乱地搭在头顶上,随着步伐一跳一跳地晃动。
  孟杕左回过头看了看尾巴摇得欢快的贵宾,又看了眼先是面露惊讶,而后转成喜出望外的来人,内心有些疑惑,原来这隻贵宾是傅其雨的狗吗?
  孟杕左刚想开口询问,便见对方缓下奔跑的脚步朝自己走来,也许是四处跑了很久,汗水掛在额上,部分打湿了瀏海,部分则继续往下流淌。
  见到孟杕左牵着自家石油大王的开心心情,让他顾不上擦拭汗水,只想藉机上前与对方攀谈,却不料行动间让一滴汗水流进了眼里。
  右眼眼瞼被咸湿的汗水酸涩得被迫闭上,傅其雨下意识撩起衣服的下襬胡乱擦拭,却意外露出精瘦的腰肢。
  略带纹理的六块腹肌若隐若现,散发出强烈的青春气息。
  孟杕左见对方携带满身浓烈贺尔蒙朝自己而来,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