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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没有找到?怎么会没有找到?他不是就在那片海里,等着他们吗?
  “风浪太大,不知道卷到了哪片海域,听救援人员的意思,怕是凶多……吉少了。”姜管家硬着头皮转述完了电话的内容。
  这一刻,黎燃像是失去了听懂言语的功能,“什么叫凶多吉少?”
  他一味的追问,让姜管家只能无奈地回答道:“救援工作还没有停止,救援人员还在海边打捞尸体。”
  一句尸体像是尖针一样刺破了黎燃自缚的茧房,他骤然见光,而这光照好似利刃深深地捅进了他的肺腑间。
  他们再说什么,怎么就尸体了!他们又是凭什么来断定辛阮的死亡!辛阮那么想离开自己,愿望刚刚达成,又怎么舍得死掉呢?
  这只是一次偶然的落水而已,这些人怎么就看到辛阮的结局了,是他们嫌麻烦不想救人吧!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天色这么晚了,海水又那么凉,他们一定是不想下水救辛阮,所以才拿凶多吉少的理由来搪塞自己。
  没关系的,他会游泳,他可以救辛阮!其他人不愿意下海,他可以下海,是的,辛阮一定还在海里等着人来救自己!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黎燃艰难地挣开了像是被胶水黏在一起的薄唇,发出的声音沙哑不堪。
  “去长明海。”
  ……
  夜色正浓,黑色的库里南走在长街上,如同紧急逃命的囚徒般,不知疲倦冲刺。
  司机知晓事情的紧急性,丝毫不敢怠慢,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驶向长明海。
  车上,荣特助迟疑了片刻,还是选择在这一刻将自己调查出来的资料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黎燃。
  他斟酌着话语,降低了音量,“黎总,这是您让我调查的事情,辛阮先生之所以去找姜特助是因为辛爷爷心脏病突发前收到过他的一封信……”
  荣特助后面的话,已经进不了黎燃的耳朵。
  他死死地盯着手里的调查资料,瞳孔渐睁,血丝渐渐爬满了眼球。
  想他为了避免这件事情扩散,不让母亲和辛阮的家人担忧,安顿好了全场所有的来宾,就连最难应付的叶清安也商量妥当,而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却是便将消息传给了最不应该知道的老人!
  手中的纸张被捏出愤怒的褶皱,黎燃看着调查的资料一言不发。
  “下面还有一些姜特助之前做过的事。”荣特助沉声道。
  为了杜绝姜子墨回来的可能性,荣特助这次调查的内容很是齐全。
  不只是害得辛阮爷爷心脏病发作这一件事,还有黎氏周年庆典,辛阮试了姜子墨送去的礼服过敏的事,以及lipobo代言他在背后向黎夫人添油加醋地告状,等等等等。
  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清楚楚地列在调查资料里。
  黎燃一页页翻过去,脸色变得愈发青白,直至今时今日他才知道姜子墨背着他竟然做了如此多的手脚。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姜子墨捣的鬼,辛阮才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人,是他错怪了辛阮,是他冤枉了辛阮!
  悔恨的情绪愈发汹涌,黎燃死死捏着资料的页脚不肯松手,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对辛阮多一些关心和了解,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然而这世间没有如果。
  看着纸张上的字迹黎燃几乎窒息,恍惚间,他想起辛阮唯一一次对自己的愤怒,“没错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告的状,我就是喜欢什么都跟母亲说。”
  所以,该是对自己有多失望,才会这样破罐子破摔地承认自己从未做过的坏事?
  额上青筋凸起,黎燃攥着资料文件的指尖逐渐发白。
  原来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婚姻里的恶人,明明做着伤害辛阮最深的事,却还自以为对辛阮有多好,嘲讽他贪得无厌不知满足,殊不知自己早已错的离谱!
  现在回头看看曾经的自己,真是让人憎恶!
  呵,后悔?
  辛阮怎么可能不后悔?
  可笑自己当初听到辛后悔的话语时还恼羞成怒,对他恶语相向,黎燃啊黎燃,你是怎么敢的!
  讷讷抬头,黎燃如同大梦初醒般,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对自己失望透顶,辛阮才会喜欢上别人吧,是啊,日日面对这样一个只会伤害自己的人,再浓的爱意也会消磨殆尽。
  ……
  距离辛阮落水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
  长明海。
  上百米长的海岸线旁停满了不计其数的大吊车,吊车伸出长臂,打下强光大灯,瞬间将海边映照的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负责救援的人身上纷纷绑着绳索,下水的噗通声,一个接着一个。
  黎燃也拿起一根绳索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见状,荣特助连忙跑过来阻止,他攥着绳索道:“黎总,您不经常下水,这个样子下去太危险了,我们找的都是水性顶好的人,这么多人一定能找到辛先生的!”
  “松手。”黎燃看向他的摁着绳索的手,唇角绷得极紧。
  见状,荣特助也不敢再阻拦,只能让专业人士过来帮黎燃固定好绳索。
  又是“噗通”一声,黎燃入了水。
  夜间的海水冰冷刺骨,即便强光大灯照着,潜入海中之后,无边无际的压迫感还是在一瞬间袭来。
  黎燃的心也在这一刻被狠狠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