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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咳了一声,佯装没发现嘉宾的不满。
  为了节目效果,只能继续说惩罚的内容。
  “从现在开始,你们需要牵手十分钟,放开一次,再加五分钟。”
  祁知序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甚至还带着讶然。
  ——天上会掉馅饼吗?
  ——会的,我遇到过。
  庭仰想要据理力争,祁知序却已经先一步行云流水地牵上了手。
  导演本来打算说点万金油的话来安抚一下嘉宾的情绪,谁知道祁知序居然如此配合,反倒让他迷惑了。
  ……现在的嘉宾都这么好说话?
  同时,祁知序甚至主动给庭仰灌输道理。
  “也怪我们太心急,要是可以无限制提问,那游戏就失去了公平性可言。”
  啊,是吗?
  庭仰觉得哪里不对,但对祁知序的信任让他也懒得多想。
  “那……好吧。”
  祁知序笑容真诚。
  “我们接下来注意一点就好了,反正嫌疑人就这么几个。”
  导演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发言。
  “……下次失败,时长翻倍。”
  祁知序责怪地看了一眼镜头。
  说出来干什么?到时候直接执行啊。
  庭仰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狼窝。
  他总感觉刚才祁知序想说的是,嫌疑人怎么才这么几个。
  比庭仰更疑惑的是导演。
  这么省心的嘉宾是真实存在的吗?
  庭仰有些苦恼。
  两个人牵着手,找线索的便利度直接少了一大半。
  幸好这时候重要的线索已经找出来了,不然得多麻烦啊。
  注意到庭仰为此面色苦恼,祁知序不得不遗憾放弃心里的想法。
  他本来打算假装被绊倒,让手松开加惩罚时长。
  把洛那德的笔记本往前翻,里面只有第一页的上面写了一句话。
  ——“我讨厌格丽妮斯看他时满是爱意的眼神,我知道他很好,但他是我的。”
  格丽妮斯是公主。
  骑士和圣子双箭头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那骑士写的这个“他”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高岭之花万人迷,修罗场遍地开花。”庭仰揉了揉脸,“节目组多少是有点狗血天赋在身上的。”
  祁知序想了想,“等会我们去格丽妮斯的房间,我有一个想法。”
  “好。”
  高塔的线索能找到的都找完了,也该去其他地方了。
  下楼梯时,因为惩罚的时效还没过,所以他们的手一直是牵着的。
  摄影师跟在他们的后面只能拍到背影,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这幅画面带来的美感。
  顺着回旋楼梯往下走,时不时会踩到透过方形窗照进来的月光
  庭仰站在靠里的位置,是最安全也是月光最先照耀到的地方。
  柔白的月光照在纯白的圣袍上,他一时真的如同中世纪的圣子,抬眼垂眸都带着令人恍然的清冷。
  和身旁男人相牵的手又破坏了这份不可侵犯的神圣,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走下神坛,走进十万丈软红尘陪信徒一起感受人间原罪。
  祁知序的位置无法被月光直照,于是身处的地方多了几分黑暗。
  但是庭仰整个人都在月光里,所以他又可以凭借和对方相牵的手,借到一点月光的辉芒。
  *
  爬楼梯本就是上去难,下来容易。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有了目标,直接前往公主房间,最后返程所用的时间只有往程的一半。
  被极限压缩的时间反倒提醒了庭仰。
  “距离投票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
  “来得及。”祁知序估算了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找出善人牌的第一个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庭仰深知碰到“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一类话时,他一个字都不能表态,否则极有可能乐极生悲。
  公主格丽妮斯的房间就是典型的欧式华丽。
  底下垂着流苏的窗帘被丝带束起系在一边,水晶吊灯折射出明亮的光,石膏像摆件小巧而栩栩如生,桌子上摆着三插蜡烛台。
  祁知序进了屋子就轻车熟路地……掀开了床板?
  庭仰这才发现,公主的床看似宽大极重,实则推开厚实的被褥,就只有薄薄一层板。
  “就在这里。”
  祁知序动作幅度变小,从床板背后取下来了一本童话故事集。
  庭仰探头,凑过去一看。
  “《王尔德童话》。”
  这本《王尔德童话》书页泛黄,边缘磨损很严重,但是封面上又有厚厚一层灰。
  显然主人曾经对它爱不释手,反复翻读,可最后却还是把它藏了起来,让它落了灰。
  祁知序把这本童话书快速往后翻,目光一瞬不瞬,找着自己要的东西。
  书里零零碎碎分布着一点笔记和注释。
  不多时,一片仿制玫瑰花的金属书签掉了出来。
  同时祁知序翻书的动作顺势停下,他捧着书,把摊开的那页给庭仰看。
  这一页最醒目的位置有一张配图,是夜莺僵死在地上,胸口开着盛放的玫瑰花。
  又是《夜莺与玫瑰》。
  旁边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想来是格丽妮斯留下的。
  “我仰慕的人满心满眼只有神明,我说爱他都是在亵渎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