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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仰“哈哈”笑了一下。
  在小孩怒目而视后,蹲下来问他:“你糖画在哪买的呀?”
  孩子的母亲特别热心,另手指了个方向。
  “在那,十五块钱一个,还可以定制造型呢。”
  道了谢后,庭仰眨巴眨巴眼睛,“祁哥,来份饭前小甜点吗?”
  祁知序没顺着他的心思,反着说:“不了吧。”
  庭仰捂着耳朵,就当没听见。
  “好诶,祁哥你也要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吧!”
  庭仰嘴里哼着轻快的歌,声音在喧嚷的人群里很不明显。
  他拉着祁知序的胳膊,“出发。”
  不多时,他们就找到了孩子母亲说的那家糖画摊位。
  值得一提的是,相近的位置还有另一个糖画摊位。
  两位老爷爷作为竞争对手,在画糖画的间隙,还不忘互相瞪一眼对方,似乎在比较谁的客流量多。
  为了不尴尬,庭仰和祁知序各自选了一个老爷爷的摊位。
  两个老爷爷见他们两个一起来的,决心使出看家本领要比过对手摊位。
  问起要画什么的时候,庭仰对自己摊位的爷爷悄悄说:“画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爷爷似乎是懂了什么,点点头,也悄悄说:“要把他画成丑八怪吗?”
  庭仰:“……”
  看起来在这个爷爷眼里,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塑料呢。
  “不用。”庭仰尴尬笑笑,“普通画画就行。”
  爷爷失望地“哦”了一声,拿起糖勺舀了一勺糖汁开始作画。
  手臂快速摆动间,石板上线条简单但形象生动的q版祁知序就出现了。
  “太厉害了吧。”
  庭仰真情实感赞叹了一声 ,显然这个是只会画火柴人的他高攀不上的。
  爷爷谦虚摆摆手:“唉,雕虫小技,不值得夸。”
  庭仰乖巧闭嘴,专心看着爷爷画糖画。
  等了一会,爷爷终于耐不住了。
  “再夸两声呗,小伙子。”
  刚刚就是客套一下,怎么还真停了。
  庭仰失笑,连忙把糖画爷爷的技艺夸出了一朵花来。
  他这里拿到糖画后,祁知序那边也好了。
  庭仰将自己的糖画与祁知序手里的放在一起比较。
  “祁哥,你看我让爷爷画的你,是不是很……?”
  声音戛然而止,庭仰看着祁知序手上的糖画,陷入沉思。
  “这像海胆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祁知序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隽矜贵,哪怕置身于喧嚷长街,也依旧像是准备参加酒会一样气质出尘。
  所以,这也就显得他手上那个奇行种糖画更加怪异突兀。
  祁知序含蓄地推了推眼镜,“你忘了吗?这是你的雪花。”
  庭仰:“……”
  不会是我年前微博发的那个吧。
  看出庭仰心里在想什么,祁知序肯定地点点头,目露赞同:“就是它。”
  虽然庭仰认可并欣赏自己的画技,但可惜这是不被世俗认同的抽象艺术,所以祁知序这么大咧咧展示出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划过几分窘迫。
  因此,他郑重其事将自己的糖画与祁知序手上的糖画进行了交换,如同传承王冠一般严肃。
  庭仰竖起一根手指,好像真的在认真教导祁知序一般说:“祁哥,我们要杜绝一切会被认出来的可能。”
  哪有人认得出来他那抽象的雪花呢。
  但祁知序没道破,“嗯”了一声,似乎真的不知道庭仰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庭仰见计划得逞,连忙“咔”一下咬掉小半个糖画,一个奇行种变成了半个奇行种。
  甜腻腻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散开,心里的满足却比味觉的满足更加深刻。
  这就是艺术的味道吗?
  祁知序则拿着套好包装袋的q版自己,无声地笑了一下。
  毕竟只是q版糖画,要说有多写实那倒也没有。
  但是庭仰刚一开口,说这画的是他,祁知序立马觉得这个糖画哪哪都像他。
  这里比河对岸要热闹一点,因为这里是等会烟花展的最佳观赏视角。
  河流里飘着缓缓流向远方的许愿河灯,他们也各买一盏许愿河灯。
  普通的莲花样式河灯,但是橙红色的很好看。
  蹲下来放河灯的时候,庭仰小心翼翼将许愿河灯推远,将其汇入千万星光之中。
  庭仰开心地看着河灯远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放河灯呢。”
  祁知序看着一盏盏莲花许愿河灯被推远,比较远的在朦胧夜色的遮掩下,像是一颗颗落入凡间的星星。
  他说:“我们不是第一次来。”
  庭仰好奇地看向祁知序,却发现对方此时还没有放下河灯。
  “祁哥,我们以前也来过吗?”
  “来过。”
  祁知序将心中的愿望郑重重复了很多遍,才将手中的河灯放下。
  “也是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次是我和你过的第一个元宵节。”
  顺着祁知序的话语,庭仰开始回忆过去。
  说来也怪,明明全无印象的记忆此时突然慢慢浮现了出来。像是照片在洗相片的显影水里晃啊晃,慢慢的,就有了色彩。
  记忆里浮现出星光一样的光点,一晃一晃,仔细回想才发现,那些光点原来是一盏盏流远的许愿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