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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庭仰对这样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弯腰拾起这张卡片,这才发现纸片其实是被对折过的。
  打开对折的纸片,才发现这是一张手工做成的简易结婚证,左上角有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人表情紧张,眼里有些许无措。
  一人拿着相机笑得很开心,像一只使坏得逞的小狐狸。
  如果祁知序在这,他就能认出来这是他和庭仰的第一张合照。
  可惜在这的只是记忆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庭仰,他不记得往事,于是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和祁知序有这么一张亲密的合照。
  庭仰看着这张“结婚证”上的字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是我写的。
  庭仰对这件事有很清楚的认知。
  这是一张无法用玩笑来解释的结婚证,仔细规整的格式、清楚认真的字迹,以及从未见过的亲密合照。
  他以前和祁知序到底是什么关系?
  庭仰大脑里慌乱一片,手上拿着的卷子在愣神的功夫不小心滑了下来,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忘记挂断的电话在此前一直没有发出声音,此刻才用迟疑的态度询问庭仰:“没事吧?”
  谨慎的样子就像在试探边界,怕自己随心所欲,太过越界。
  “没事!”
  庭仰立马回答,大声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祁知序果然起了疑心:“你是不是受伤了?我来……我等下和林子轩来找你?”
  “不是的,就是在收拾房间,东西不小心掉下去了。”庭仰转移话题,“我失忆以前我们是不是很熟啊,我刚刚看见了我们俩的合照。”
  另一边,祁知序骤然绷紧了身体,“什么合照,你在哪里发现的?”
  “就……夹在我的卷子里面,刚刚差点就和卷子一起丢掉了,幸好我看了眼。”庭仰心里的迷茫让他克制不住多说了几句话,“祁哥,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我想起来一些事情,我们的关系好像会比现在亲密很多。”
  祁知序穿上外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关门。
  “你现在在家对吗?我来找你,你等我,我当面和你解释。”
  “好。”
  庭仰坐在椅子上,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紧。
  慌则生乱,祁知序似乎忘记了,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邀请任何人来他家,档案上的地址也只填到花乡街,并没有写具体地址。
  所以,如果祁知序真的能知道他家的地址,那就证明祁知序和他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祁知序很快就到了,他先敲了门,等了一会不见庭仰来开门,心里有些焦急,又无可避免地想起来某些不太好的往事。
  等第二次敲门还没人应,电话也打不通的时候,祁知序理智已经被慌张淹没,他下意识拿出钥匙想要开门,却在电光火石间骤然理智回笼。
  他不应该知道庭仰家的地址,可是庭仰却一句多问都没有。
  没等他将个中关节梳理透彻,门就从里被人拉开了。
  庭仰看着他,表情有些怪异。
  “祁哥,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祁知序沉默一瞬,自知瞒不过去,嘴角的笑有点勉强。
  “不先请我进去坐坐吗?”
  庭仰侧过身子,让祁知序进门。
  祁知序进屋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纸片。
  上面贴着的照片再熟悉不过,在看到纸片上的“结婚证”三个字时,他表情有些愣怔。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那天你第一次主动揽住我,我发现你在拍照,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领子,你就拍了。”
  庭仰嘴唇动了动,“……我们以前,是恋人”
  “嗯。”祁知序笑了笑,“你现在后悔可没用,你当时都答应要和我结婚了。”
  所以为了给患得患失的男朋友一个安全感,庭仰在生病期间还费心思做了这么一个虚假的结婚证。
  “不后悔,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庭仰很认真,“我不能一直活在虚假记忆构造出的世界里面。”
  祁知序把结婚证小心放回桌上,“这段虚假的记忆是你自己苦心构造的,每一段遗忘的人或事都或多或少折磨着你。”
  庭仰皱了皱眉,“可是我也忘记了你。”
  “折磨不一定得是主动的。”祁知序淡淡解释,“也许你迫切希望忘记某一段记忆,可是我在那段记忆里成为了一个轴点,不忘记我,你编造的记忆就会如同沙塔,一触即碎。”
  庭仰不认为自己会这样,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忘记了祁知序。
  祁知序看出庭仰的不服气,“你还记得高考前那个跳楼的男生吗?”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看见他跳楼,然后浑浑噩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教室里了。”
  “我找到你的时候,人刚死没多久,你被吓到了,不知所措待在原地,是我把你带走的。”祁知序抬眼望着他,“可是在你的记忆里,我的存在被凭空抹去了。”
  “……”
  庭仰满脸震骇,手不自觉抓着衣摆又松开,好像在找寻可以依靠的东西。
  祁知序伸出手在庭仰面前随意一摆,说:“当你的记忆判断你遇到某样无法承受的事情时,出于保护心理,你会自然地忘记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