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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仰觉得哪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祁知序拍拍手,眼睛直视着庭仰。
  “放轻松点,我这个被你抛弃的都放下了,你又何必抓着这些往事不放呢?”
  “我只是——”
  庭仰话说一半突然停下,他有些忘记自己刚才想说什么了。
  “我们都不应该在意那些往事,该忘记的就忘记吧,阿仰。”
  庭仰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香气,清浅且淡,在无风的环境里慢慢扩散。
  眼前是祁知序专注的眼神,像一柄收进剑鞘的利刃,所有锋芒都被遮掩。
  祁知序看了眼沙发,“站着也不是事,我们坐沙发那去吧。”
  庭仰坐了过去,问:“你说的该忘记的事,是哪些”
  祁知序叫庭仰坐下,自己却站在茶几边上,从水壶里往杯子里慢慢倒水。
  水流流进空杯里声音被人们例进白噪音,是让人快速放松的一种声音。
  祁知序嗓音舒缓,不带半点焦灼不安,让人也不自觉放松。
  “比如今天的事情。”
  “比如你没有完全忘记的跳楼那件事。”
  庭仰微微迷茫的眼神带了点焦距,“可是我不想忘记。”
  祁知序手上的动作一顿。
  庭仰道:“如果可以选的话,我希望我能想起来那些记忆。”
  一场漫长的沉默。
  良久,祁知序哑声开口,却是回避的态度。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可能从那回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在你上一次目睹别人跳楼自杀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你将要恢复记忆的样子了。
  和那年冬天如出一辙的痛苦,我只是看着,就害怕你再次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对不起,阿仰。
  我不敢了。
  第75章
  治疗室里挂着绿色的窗帘, 室内弥漫着一股好闻淡雅的清香。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躺椅边上,他掐着表,观察处于昏睡之中的庭仰。
  对心理稍有涉猎的人在这,一定能认出这名中年男人, 他是享誉全球的催眠大师马聿铮。
  获奖无数, 受人追捧。
  “老师, 他没事吧?”
  祁知序站在一边, 有些不放心。
  马聿铮虽然久居高位,但被质疑了也不生气, 他冲祁知序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等到手上的表又转了一圈,他才道:“放心,一次简单的记忆覆盖而已。”
  祁知序问,“这样会对他有什么损伤吗?”
  马聿铮失笑,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
  “人的大脑主要是由两种东西支配,意识和潜意识。二者的区别在于意识可以感知, 潜意识难以感知……正是这难以感知的潜意识支配着人们98%的行为。”
  “潜意识的获得与完善依赖于意识的辅助学习, 所以当我们学会某种东西后, 潜意识就会接管, 想要改变就很难。反之, 当潜意识改变了, 意识也随之跟着改变。”
  “你所希望的记忆覆盖, 说到底就是通过暗示他的潜意识,从而达到扭转他的意识。”
  祁知序只跟着马聿铮学习过一段时间,对这些东西连入门都算不上。
  马聿铮温和叹息:“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学生, 可惜你心里想要追求的事物太多,注定无法在这条路上走的长远。”
  祁知序听见了关键词, “老师还有其他学生吗?我从来没有见过。”
  马聿铮点点头,“我那个弟子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尤其在心理暗示这一方面,如果再给他20年,他的成就不会比我低。”
  祁知序在这句话说完的瞬间,大脑好像抓住了什么转瞬即逝的光线,摊开手,又只剩下一片黑暗。
  提起自己的爱徒,马聿铮话多了许多,他看了眼边上的沙盘。
  “关于他的研究……我举个简单例子:你在来我这的路上,遇到一家店开业酬宾,门口挂着很多红色的气球。再往前走,余光瞥见常去的那家店上贴了一张红色的海报,等到了地方,又遇见一位漂亮的女士穿了条红色裙子,或者提着红色的包从门内走了出来。”
  “这时候你上来,我让你三秒之内,从蓝色的球和红色的球里随便选一个放入沙盘……”
  祁知序回答:“我会选红色。”
  “没错。”马聿铮肯定他,“你会下意识选择红色,这样他就在无形之中诱导你选择了他所期望的那个选项。”
  祁知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马聿铮打断,“他要醒了。”
  祁知序顿时望向沙发躺椅上的人。
  “你来定一个‘门’吧,最好是他厌恶或恐惧的事物,这样他大脑自发清除记忆覆盖的几率会小一点。”
  “如果有一天你希望他找回失去的记忆,只需要打开‘门’就行。”
  祁知序道:“玫瑰吧,一束枯萎的玫瑰。”
  马聿铮点点头,随后看着庭仰不安稳的神情,对祁知序说:“你不走吗?现在记忆覆盖还不稳定,如果他睁眼看见你,可能会产生怀疑。”
  “马上就走。”
  祁知序的手在庭仰脸边徘徊了一下,最终还是只摸了摸他柔软的发梢。
  “再见,阿仰。”
  祁知序戴上口罩和帽子走到门口,倒数着庭仰醒来的时间。
  倒计时结束,他听见治疗室内马聿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