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仁的口感清新,鲜味中夹杂着一点茶香。
“喜欢这家吗?”沈焉懒懒地靠向桌子,举起筷子给他夹菜。
“还不错,不如南明路那家正宗。”温砚答,盯着男人给自己夹得那块醋鱼,忽地便觉得饱了。
“那下次我们去吃那家。”
“嗯。”
饭后,沈焉送他回止园,男人求了好几次,想要进去坐坐,今天也不例外。
止园是温家早年间建的私人园林,里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颇有讲究,温家人从前不住在这的时候,免费对外开放过一阵子,后来搬进来住了,便停了开放,除温家的一些亲朋故友,旁人也是再难见园林中的无限风光。
沈焉的父亲沈明河虽说和温家也有些交情,但并不深厚,不常往来。
毕竟温重华这个人认才不认钱,打心眼里有点瞧不上沈家这通家的俗气商人。
所以沈焉自然没能有幸跨进过止园。
“下次吧,今天也太迟了,我爸妈都睡了。”温砚不记得自己用这个借口推却过几次,反正他也懒得编新借口。
沈焉也没法说什么,因为他的确有点怵温家人,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读书人面前,他总觉得自己矮一截。
烦。
“好吧,那你到卧室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路上注意安全,沈先生。”温砚解下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止园。
沈焉坐在车里,看着温砚小跑远去的背影,眼里再度燃起莫名的征服欲:“我就不信了…..拿不下这小子。”
一周后,岚京市的温度急转直下,竟早早的飘起点点雪花,温砚开出书房里的一扇木窗,靠在窗台前听雪。
想起好几天没和贺词联系,便拿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他和贺词是多年好友,年幼时便一起学习国画和书法。
贺词少时就展现出对于国画的高度热情和天赋,在画画上的成就原本是能和温砚在书法上的成就媲美的。
只可惜,贺词生性纯良,受不了沈焉的背叛和欺骗,始终没能从阴影里走出来,前年开始吃起了治疗药物,因为情绪问题,再加上吃药后手抖的副作用。
贺词已经许久没拿起画笔了,一直躲在乡下养病。
而除了温砚,似乎在岚京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了。
“吃饭了吗,词词。”电话被接通后,温砚柔声问着。
“吃了,阿砚你别担心,我这两天去湖边玩了一趟,失眠好了很多。”贺词的声音听着苍白又孱弱。
显然并没有他口中说的那样“好很多”。
他不由的想要去打沈焉一顿,可也知道这样的人渣,仅仅只是打他一顿,也太便宜他了。
他并不打算告诉贺词自己已经开始对沈焉实施打击报复,贺词这个人心肠太好。
可他却实在算不上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那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来看你。”
“好。”
挂断电话后,他依然靠在窗台前,望着窗外久未停息的风雪。
耳边忽而想起小孩的童声:“温哥哥,温哥哥……”
是季韶华的儿子小追。
原本还在发着呆的温砚回过神,转身去书房门前迎:“下雪了,小心地滑……”
他不经意的抬眼,只见朝他奔来的小追身后立着一道身影。
不是季韶华。
而是季知远。
他猛地滞住了脚步,顿在原地。
男人今天换了一身墨色大衣,格纹围巾没换,背着手站在不远处,肩前几片落雪。
在满眼的皑皑雪景里,很是惹眼。
“季…季大哥,你怎么来了。”
第3章
小追在此时扑进温砚的怀中,替男人回答了问题,“我妈妈这几天出差了,黄毛怪送我来上课。”
“小屁孩,怎么说话的。”季知远从雪中漫步而来,声音懒懒的,带着一点磁性。
闻声,温砚怀里的小追转身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你以前的头发可不就是五颜六色的。”随即跑进了书房。
男人无奈的勾唇,行至温砚跟前:“应该也没有五颜六色吧,我记得也就染过黄色和红色。”
“还有绿色,当时还是夏天,你在我家园子里站着,季爷爷说你像是盆栽成精了。”遥远的记忆忽然被唤醒,温砚脱口而出脑海里的画面。
“老爷子损的很。”男人的眼神迅速从温砚身上扫过,收的很快,叫人难以从察觉,跨进门槛径直进了屋子。
温砚见状也跟了上去。
小追很乖的站在案桌前,铺好了宣纸:“温哥哥,我今天早点写完可以和云胡多玩几分钟吗。”
“可以啊。”温砚语气温和的走近案桌,伸手将桌上的墨锭夹在拇指和中指间,食指抵住顶端,动作娴熟的研起磨来。
而季知远则在纱帘隔断外将身上的落雪依依处理干净,而后靠在红木椅上,悠哉的品起桌上热腾的茶。
入口清冽芬芳,是极品的雪顶含翠。
桌案前的一大一小,安静的练起字来,偶尔传来几声温砚水润的嗓音:“起笔讲究一个空中落笔呀,小追,哥哥再教你一遍……”
没有关上的木窗外,是一派的雪景风光,落雪无声,只偶尔传来几阵寒风的喧嚣。
大约过了快一个小时,桌案前的小追松下了笔,犹如是浑身的细胞也松懈下来:“太难了,温哥哥,我要去和云胡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