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处事,魏芬心里自然是有些看不上,只是她是晚辈,自然不好说。
她听婆婆院里的婆子说说公公为此训斥了婆婆,说她眼皮子浅,而且,当初这门婚事也是她订下的。
婆婆不敢拿公公怎么样,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刁难小赵氏,一视同仁,便连同她一起立规矩,她想脱身都难。
那日她不过迟了一会儿,便又要借故向夫君房里塞人,摊上这么个婆婆,她也是头疼。
这些个烦心事魏芬自然不会告诉母亲和妹妹让她们担忧,她自己可以处理,婆婆无非就是那么些手段,也玩不出别的。
“你的东西可收拾好了?”魏芬问道。
女儿家的东西,七七八八的不少,不但要收好,到了那边都要用的,还要记得放在哪儿。
“长姐放心,早准备好了。”魏荣语气轻松,像是要嫁人的那个不是她,一点也没有要当新娘子的娇羞模样。
嫁妆都是娘和大哥盯着人准备的,肯定不会出错,还有曾家派人送来的东西,她自己的一些小物件金橘也早收拾好了,她是最清闲的,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连气色都好的很。
“你呀,嫁了人,这大大咧咧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魏芬表情满是对妹妹的宠溺,俨然也是随口一说罢了。
“你们一个个就会嫌弃我,巴不得的把我嫁出去。”魏荣撇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不是我们巴不得,怕是有人等不及。”魏芬打趣道。
魏芬自然知道圣上赐婚的事,曾江能请来皇上赐婚,可见对婚事的看重,对妹妹的喜欢。
曾江如何她不太了解,不过,之前倒是没听说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荣儿的婆婆,那位曾夫人可是个神仙人物。
上面婆婆是自己的亲姑母,婆媳关系不用担心,还有妯娌帮她操持家事,从来不用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操心。
数十年如一日的被夫君宠爱,只怕到现在都不知女人的艰难。
京城都说母亲命好,要她说,那位曾夫人才真真是人生赢家。
“长姐,怎么连你也打趣我。”魏荣这会儿才有些害羞。
“我们荣儿这是害羞了……呀,可真是难得的很呢。”
“长姐……”魏荣抱着姐姐的手臂撒娇。
母女三人说说笑笑的,屋里笑声一片,魏芳一进来,气氛立刻变了。
魏芳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母亲和两位姐姐的兴致。”
魏芳自那次被魏荣威胁后跟着肖从安回了肖家,倒是再没回来过,至于有没有在肖家折腾幺蛾子,那就不知道了。
“魏芳,你说话能不能别这样阴阳怪气的。”魏荣就看不惯她这副样子。
“二姐要嫁入高门了,口气就是不一样。”魏芳就爱和魏荣斗嘴,忍不住。
魏荣正要说话,被魏芬拦住了,魏芬笑道:“三妹妹这么冷的天儿回来给荣儿添妆也是有心了,来,快坐下暖和暖和。”
魏芬伸手让魏芳过来坐下,魏芳倒也没驳魏芬的面子,坐了下来。
第951章 挑三拣四
魏芳的确是回来给魏荣添妆的,魏家三个女儿,一个嫁了冯家,一个嫁了曾家,一个是朝廷重臣,一个是世家豪门。
只有她,嫁了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肖从安,以后再如何都不可能越过冯家和曾家。
魏芳本来觉得肖从安也还可以,可得知魏荣嫁的人是曾江,心态就不同了,觉得自己被骗了。
尤其,还是皇上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
魏芳一坐下,拿着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哭道:“两位姐姐都是有福气的,嫁了高门大户,只有我嫁了肖家那样的破落户,他母亲每日对我挑三拣四,从早到晚的立规矩,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
“那怨谁,路都是你自己选的。”魏荣无语道。
她一天天的不作能死吗?若不是她当初顶着她的名义给肖从安下药,弄了一出生米煮成熟饭,人家也不会娶她,这时候倒是埋怨了。
她该感谢肖从安是个知恩的,吃了这个哑巴亏,否则,整个魏家的名声都要被她带累了。
“那种情况下我有什么办法,你们都瞒着我大哥要回京的消息,我怎么知道……”魏家都要完了,她自己要为自己寻条出路。
谁想到,她前脚嫁给肖从安,大哥就回京了呢。
“这和大哥回京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做下的事别赖别人,魏芳,你要是要点脸,有点担当,你就别一天天的埋怨这个,埋怨那个,肖从安娶了你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凭什么教训我,还不是觉得曾江有能耐,我不就是嫁的不如你。”
“朝中比曾江位高权重的多的是,你倒是嫁一个看看,人家会娶你吗,魏芳,你别总觉得人家肖从安配不上你,若不是你一通搅合,人家本来可以娶更好的妻子,你就知足好好过日子吧,不然,以后有你哭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会哭,就会闹,哭就有理了?
魏芳被魏荣一骂哭声越来越大,听的人心烦。
魏夫人觉得魏芳以前也不至于这么蠢,怎么现在是越发……不知体统了。
魏芬道:“妹夫虽出身寒门,但是个有能力的,他如今已经是户部的郎中,我听说过些日子还要再动一动,比你姐夫在朝中都受皇上重用,他还年轻,你还怕他日后没有升迁的机会?”
魏芳听魏芬如此说,倒是收了眼泪,抽泣道:“长姐说的可是真?”
郎中之上便是侍郎,那便是和曾江一个品级了。
“长姐还能骗你不成,好了,莫要再哭了,后日就是荣儿出阁,日后我们三姐妹想如今日这般随意,怕也是没有那么容易了。”嫁为妇人,诸多不便,哪有做姑娘时自在。
魏芳咬了咬唇,事已至此,她闹也没用。
魏夫人对她的婚事根本不上心,她只能自己博出路,只是她的运气不好罢了。
今日婆母让她回娘家也是因为魏荣要出阁。
不管是冯家还是曾家都不是肖家能比得上的,肖从安的母亲再如何看不上她,也是要看些面子的。
魏芳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她还要去看她的姨娘,再说,也没什么好说的。
“长姐为何要对她那么客气,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子。”魏荣气呼呼道。
“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她婆婆性格刚烈自然看不上她的做派,肖从安整日在衙门里哪顾得上后宅,她婆婆又要教她规矩,她的日子不好过,前些日子张大人家孙子满月,我正好瞧到她婆婆在无人处训斥她,到底都是魏家人,她日子过的不好,我们也无颜面。”魏芬也是过来人,上面有个不懂事的婆婆,自然更能理解几分。
“还不是她自己作的,闹成那样,若不是我吓唬她要把她送姑子庙,她还要闹腾呢。”魏荣被她气死了,那几日母亲和大哥被她闹的头疼。
“好了,好了,马上就是你的大喜之日,莫要想这些不相关的人。”魏芳拍拍妹妹的手。
魏荣点头,很快又喜笑颜开了,和魏芳那样的人置气,不值得。
用了午膳后,魏芬单独去了妹妹院子,给了魏荣两份地契和三千两银票。
魏荣摇头:“我不要,娘和大哥都给我准备了,我不缺的。”
“长姐给的,放心拿着,女子出嫁多拿些银子傍身总没错。”曾家如今是曾江的二婶操持内务,阿荣的性子只怕也不喜管这些。
她初到曾府,下面的下人哪个都要打理,便是主仆,没有好处,人家哪里肯好好给你办事,都是银子铺出来的。
“我不要,长姐给芙蕖留着。”
“我还能少了她的,这些是长姐给你留着的,你放心,我的那些铺子庄子每年不少盈利,这些不算什么。”
她出嫁时,祖父还在,魏家正风光,嫁妆不少,魏家如今虽起复,但和那时到底不能比,这是她最小的妹妹,自然要风风光光的出嫁。
“长姐真好。”魏荣又撒娇。
“马上就嫁人,还这般孩子气。”魏芬捏了捏妹妹的脸蛋。
“谁让我有人长姐和大哥疼呢,别人可羡慕不来。”
“你呀,以后莫要和魏芳再吵,在外我们总是一家人,一家人在家里吵几句也就罢了,若让外人看到反而让人笑话我们魏家不会教女儿,落了口柄。”
“是她总是过来挑衅,我哪里忍得住,就她那样子,一点记性不知道长,若不骂醒她,她会觉得全世界都亏欠了她。”骂她都是为她好,她这样继续作下去,到时若被肖从安休弃,日子更难过。
若不是看在同是魏家人的份上,她都懒得理她。
“你成亲后,出门走动的圈子可不是那群少不更事,只是嘴上厉害的小姑娘,顶多耍耍嘴皮子逞英雄,那些后宅的妇人们才叫厉害,手腕更多,更狠,以后少不得和魏芳在外面碰到,难不成还像今日这般吵?人生气的时候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的,什么都敢说,到时那些人还不是要算到魏家头上?”魏芬劝道。
第952章 炮仗脾气
其实魏芬也是借魏芳的事劝一劝妹妹,就她这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容易得罪人。
嫁了人可就不同了,曾家后宅虽然没传出过什么污糟事,但后宅弯弯绕绕事情多着呢。
那可不是小姐妹吵嘴打架那么简单了,,她担心妹妹心性单纯,直来直去的性子,到时自己吃了亏,反倒没处说理。
“长姐放心,我也就在府里和她吵一吵,到了曾家我不招惹她们,可谁要算计我,我也要给她们好看。”本小姐八抬大轿被他们请回来可不是当受气包的。
魏芬看妹妹如此便知这些话她听进去了:“你婆婆一向不理事,脾气也好,十分好相于,曾二夫人性子爽利,十分干练,在后宅中评价也颇高,但二房内宅情况比较复杂,三房夫人听说身体不大好,若大家各自安好不生事便罢,若是有人生事便不能轻拿轻放了。”
“我知道了。”
魏芬又给魏荣交代了不少,离开时,天已经快黑了,等到成亲那日,家里人多,就没机会和妹妹说这些了。
……
圣元冬月初八,曾府一片喜气洋洋,府里已经挂上了红绸和红灯笼,作为曾家未来的家主,又是赐婚,自然无人敢怠慢。
曾家二十多年没有这样的喜事了,能不热闹吗,连一直在别院修养,吃斋念佛的曾老夫人都回府了。
曾江是嫡长孙,少年得志,位高权重,是曾家最看重的孩子。
曾江的婚事旁人是不敢过问的,毕竟之前的曾江打着六驸马的标签,谁敢和皇上抢女婿?
后来,又以为他死了,皇上还追封了侯爷,他忽然出现,六公主已经成亲,婚事自然该提上日程。
曾江二婶三婶对曾江婚事的上心程度,俨然超过自己儿子。只是,才一开口,就被拒绝了。
曾江年纪不大,可他的话在曾家比谁都管用。
那些还未出口的话自然就不了了之,曾夫人面上不显,心里着急呀,就怕外面的那些传言,说什么小曾大人受打击过重,转而……
于是对未来儿媳的要求就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就好。
比照这个标准,魏荣的条件是高出了千百倍,前阁老孙女,文曲星君的妹妹,皇后娘娘至交好友,不论哪一个,曾家也不敢轻看。
曾家将来的二房三房也要仰仗大房过活,虽然是大房办喜事,但热闹程度像是阖府要成亲似的,连二房三房都挂起了红绸。
曾清看着自己的院子也红彤彤的,忍不住对过来给他送茶点的母亲抱怨:“娘,大哥成亲,怎么我院子里也挂红绸,这样让我怎么安心读书。”
曾二夫人手中的盘子啪的放桌上了:“别为自己找借口,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能耐,你成亲,娘也把红绸挂大房院里。”
“娘你怎么老是夸别人儿子打击自己儿子,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曾清抖擞了下手中的书,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