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的身材像是吹气球一样迅速地胖了起来。
再加上孕后没恢复好,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已经突破了一百六十五大关。
脸蛋圆滚滚的,光是下巴就有好几层。
额头、鼻翼和下巴还都有红通通的痘印,眼睛中也失去了原本的天真纯澈,多了几分抑郁和幽怨。
客观来说,颜秋的底子在这里摆着,虽没有以往那般绝色,但也绝对是称不上丑的。
但江染的期待值太高了,尤其是和想象中少女倾城的容颜一对比,落差就更为惨烈。
他几乎是呆愣在原地,下意识质问出声:你是谁,秋秋呢?
染哥,我就是颜秋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江染的疑问像一把利箭插入了颜秋的心脏,她心如刀绞,眼中泛上了泪。
但哭也是很看状态的。
曾经的颜秋,抽噎是梨花带雨,美得让人心疼,水洗的眸子楚楚动人。
现在的她哭起来,却只显得狼狈,压根激不起江染的同情心,反而让他觉得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颜秋?他心心念念的颜秋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是谁,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你把秋秋藏到哪里去了?江染恨恨地出声,像是在惶恐地逃避什么。
染哥,你怎么了?我是秋秋!我真的就是你的秋秋!颜秋泪流满面,心脏都在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几步上前抓住了江染的手臂,却因他眼底的恨意僵在了原地,圆润的手寒凉刺骨。
不,你不是!江染斩钉截铁地说,毫不迟疑地抽出了手臂,推开了靠得极近的颜秋。
他的力气太大,颜秋被他推得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眼底是一片失神的茫然,呆呆地看着江染的方向。
江染还在不停地摇头,不住地重复着,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妈不愿意接受我和秋秋在一起,所以伙同你设计了这样的阴谋诡计,对不对?
江染跌跌撞撞地出门,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逐,脚步仓促。
可是哪怕他逃得再快,心底的恐慌还是在接连不断地往上涌。
那一眼,他看得清清楚楚,尽管颜秋的身材气质改变了很多,眉眼间还是能看出以往的几分颜色。
江染用力地掐住手心,用疼痛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秋秋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不然的话,他在学校遇见的人是谁?
失魂落魄地下楼,江染用力地拍打着车窗。
直到窗门降下,他看到了母亲熟悉的面容,才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妈,秋秋呢?你把秋秋藏到哪里去了?还故意找和秋秋有几分像的女人来骗我,这个笑话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笑!
看到儿子这般,江夫人也是心疼的。
可是她必须心狠,才能斩断江染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让他顺着安排好的人生大道顺顺利利地走下去。
阿染,你在说什么?那不就是颜秋吗?江夫人的表现无懈可击,温婉的面上是单纯的不解和困惑。
但这无疑击碎了江染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他失去了一切力量,桃花眼再无神采。
忽的,他想起了什么,喉咙里都在往上冒血腥味。
那么,我在a大遇到的那个女生,那个拿了阿贝尔奖的清北大四学生,是谁?
江夫人似是愣了愣,沉吟了会儿才解释道:阿染,你说的是颜秋的姐姐颜夏吧,她确实是个极有出息的人。
江夫人笑容盈盈,语气里是真诚的赞叹。
江染闭了闭眼睛,咽下了喉咙里全部的血腥味,但母亲的话语还是接连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
颜夏可真厉害,是当之无愧的天才,而且追求者众多,学者圈子里的宋青书、商场新贵贺川,等等。
可惜了,要是你现在单身,我还能鼓励你也去追求她。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娶了颜秋,你便是她的妹夫。
妹夫。
可他想做的,哪里是颜夏的妹夫?
江染的嗓音支离破碎,字字泣血:妈,别说了,我们回家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哎,长途奔波确实累了,咱们现在就回去。江夫人心疼地摸了摸江染的额头,又扶着他上了车。
豪车转了个弯,毫不迟疑地驶出了这一片幽静的小区。
透过窗户,颜秋可以看见那辆离开的豪车影子,不带半分留恋。
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江染声嘶力竭的嘶吼仿佛回响在耳边。
房子是江夫人安排人设计装修的,没什么镜子,只洗手间有一面半身镜。
只是往常,对江染的思念占据了颜秋全部的身心,她从未像此刻一般认真地打量过自己。
镜子中的女子,身材肥胖,下巴上肉嘟嘟的一圈肉,红色的痘印触目惊心,肌肤上的黑头和毛孔极为明显。